第12章 同意了

說著，沈雲清匍匐在地，行起大禮。

安雅的手指緊緊的攥在一起，看著地上的人，那樣一個高傲的人，生死關頭都不曾輕易彎下膝蓋，如今卻為了自己可以做到這般，眼裡頓時充滿了淚水。

可汗定定的看著地上的人，良久嘆了口氣，「你，起來吧。這婚事，我，同意了。」聲音里透著釋然。

他何曾想過阻攔女兒的幸福，如果是他，他相信，是個好歸宿，只是父親對女兒的捨不得罷了。

還有那份糾結，對藺國人，他說不出恨，但也絕對說不出喜歡。

那裡的人，都工於心計，不如草原認坦蕩赤誠，可如今，自己的這兩個女兒...

可汗擔憂的看了眼都蘭，看到她面色無異，稍稍還算放了點心，都怪自己，是自己非要想著以為可以佔到他們的便宜，沒想到，卻還是吃了虧，讓自己的女兒，一個兩個的都深陷其中。

可汗嘆了口氣，「安雅乃我的小女兒，我們才見面不久，心中的不舍，相信沈督衛一定能夠體諒，可如今金赤的情形，沈督衛想必也是清楚不過，自顧不暇都不足以言說。」

卓力格圖轉頭看著安雅，「父汗對不起你，不能給你一個風光的婚禮。你可願，去藺朝，辦一場風光的婚禮。」

安雅猛烈的搖著頭，「父汗，不要。」

「沈雲清定會在京畿盛世迎娶！」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好！」卓力格圖舉杯，示意眾人共飲，似乎想把所有的愁情悵惘都一口吞噬。

沈雲清由衷的再次跪拜，他的確該謝他，並沒有任何的為難和要挾，他敬重卓力格圖的為人，不然怎會教出一個兩個好女兒。

卓力格圖點了點頭，沈雲清才起身回到座位。抬眼看著對面的安雅，一時四目相對，情愫涌動。沈雲清壓抑已久的情感，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流溢出來。

都蘭低頭，纖纖額細指摩挲著酒杯，似乎歸來后，她便覺得酒是個好東西，各種滋味真是讓人無法言說，卻又沉迷其中。

想著，便再次抬手揚起了頭，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此番之後，她的余願總算了卻了一樁。

安雅就在都蘭的旁邊，自是餘光便看到都蘭反覆抬起的手臂，「姐姐。」搖了搖頭。

都蘭輕笑，聽話的不再去碰那讓人迷失心智的東西。

都蘭從不飲酒，一是父汗對女兒的教化，二是都蘭從來都知道酒是穿腸毒藥，那些年在大藺，每走一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更是半分鬆懈不得，何曾敢觸碰這些讓人迷幻的東西。

可如今卻不一樣，時過境遷，人移事異，父汗有意的縱容，她便也放縱了，反正如今這副破敗的身子，還在乎這一點點傷害嗎...

「都蘭，代父汗把安雅安全的送到，金赤公主的嫁娶，不能少了我們的人，身為長姐，便辛苦你了。」

卓力格圖的這一番話，讓底下的人瞬間都打起了精神，各種思緒四起。

都蘭剛放下杯子的手，頓了一下。低頭稱了句「是。」便不再說話。

沈雲清看了眼都蘭，便轉過了眼神，他能做的只能到此為止。

「姐姐，你，真的要和我回去嗎？」飯後，安雅和都蘭在路上說著話。

安雅有些擔憂的看著都蘭。

「妹妹嫁人，哪有娘家人不陪著道理，姐姐必不會讓他們小瞧了我們金赤的公主。」

「他們不會的。」

都蘭彎了彎唇，安雅性子溫順，再怎樣一個外族的公主嫁入那樣的府第，如果沒有人撐腰，必是會有不開眼的想要磋磨一二。

是啊，的確是她自己忽略了，安雅嫁過去，她自然是要作陪，父汗不可能離開金赤，尤為如今這般境況，更是不合時宜。

都蘭從未曾想過，自己好不容易狠下的心，決絕的離開那裡，卻這般不經意的便被打破。

心裡嘆息，但是面上仍看不出任何異色，處變不驚，面無波瀾，似乎都是這些年在那邊學來的本事。

「聽姐姐的話，你要記著，你是金赤的公主，卓力格圖的女兒，無論何時，無需自卑怯懦，坦然面對，你的身後有父汗和姐姐，更有深愛你的丈夫。」

停頓了一下，都蘭繼續說道，「這是兩國的婚事，無論如何都要有我相陪，不只於情，更是於理。」

「你只需記得，無論何時，沈雲清不僅是你的丈夫，更是你的依仗，有任何不懂不明白不清楚的，萬萬不可隱瞞，更不要鑽牛角尖，你夫妻二人該要坦誠相對，他，會幫你。」

「他的府院人員簡單，你過去之後，便會是唯一的女主人，你更是他的夫人，他雖無長輩需你孝順，但卻更要對他溫柔和順，做他的貼心人知心人。於你二人，相濡以沫百年好合不是難事。」

都蘭還有許多話要交代，非一言兩語而能說清，便收了口。來日方長，她也是要過去的，到時候再教給安雅聽，也是一樣，不急於一時。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和急迫，她要好好想想，怎麼和安雅仔細說清楚。

「嗯。」安雅點了點頭，眼神似懂非懂，她從來沒有見過姐姐和她這麼鄭重的說過話。

「我的安雅如此純良似玉，我見猶憐，定是個好妻子。」寵溺的看著自己這個嬌小的妹妹，竟是快為人妻之人。

抬頭就看到不遠處跟過來的秦英，「你先去吧，好好地收拾一下東西，姐姐一會兒過去。」看了眼秦英的方向。

安雅走後，兩人自然的走到了一起，不知不覺，便又來到了那日的戈壁，此刻已然是天色盡黑，看不見多少的光景，但那九曲溪流泛著銀光，卻清晰可見。壁崖上冷風的不停的吹打著面龐，才讓都蘭清醒明朗了許多。

「你，有心事？」

「嗯。」都蘭沒有否認。

從宴席上卓力格圖的那一番話，秦英便擔憂的看向了都蘭，她，會怎麼辦。

此刻的都蘭心裡的確思緒難平，甚至有些不該有的賭氣，她真的有些承受不住，前塵種種，後事將來，她真的需要透一口氣，所以她看到秦英，便自私的想要過來走走，她知道，秦英一定會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