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同前行
「你，多久回一次家？」
都蘭似乎總是在問秦英一些關於他和家人的事。
「一年總會回去一次的，要讓他們知道我的平安，也要看看他們是否安好。」
「是啊，總不能讓人總惦記著。不曾想過徹底回去嗎？難道總要在這塞外邊關？」
秦英低下頭思索了一下，復又抬起了頭，面色比之前多了一些坦然，「未來的路，方向如何，大概我也是知道，只是時間的問題。」
秦英心裡默默的說道，你在哪？我便在哪兒。這樣的回答，不知道是不是你願意聽到的答案。
秦英的回答含糊，都蘭並不介意，的確是自己的話多了，今晚的她有些不像她。
「我要回京些日子，不知你可願一同前行。」
秦英微詫，「當然。」
「但可先要把父親安頓好，否則，可是你的失職！」都蘭佯裝威脅道。
「不辱使命。」
兩人相視一笑。
都蘭猶豫了一番，還是開了口，「抱歉。」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秦英有些意外，「不會。」
她還是利用了秦英對她的好感，她知道他一定會幫自己，將身邊在意的人看護周全。
都蘭唇角微動，便轉過了頭，多說無益，自己萬不可再做傷害他的事，秦英是個好人，而自己絕非他的良人。
前程的路是未知，如此這番都不曾躲掉，只需面對，她會做好準備。
兩人便不再言語，並肩矗立著看著灰濛濛的前方，彼二人的身影竟是那樣的和諧，他們似乎總有這樣的默契。
可汗想不到離別竟是來的這般倉促，相聚卻是那樣的短暫。站草原之上，眾人身前便是即將離行的車隊，卓力格圖的眼裡透著淡淡的愁容。
安雅慢慢的走過來，眼裡盈滿了淚水。
「父汗...」她鮮有的用父汗稱呼他。
「女兒莫哭，父汗本最擔心的便是你，如今有人可照顧於你，父汗便可放心了。這裡始終是你的家！金赤有人給你做主，要無懼所有，你始終是我大金的別吉！」
可汗動情的說著，安雅越發的不舍，淚水不止。
「父汗...」
都蘭抬手輕輕的幫著安雅拭去了淚水。
「都是快要嫁人的姑娘了，可莫要再哭，讓人笑話，去吧，莫要沈督衛等急了，我稍後就過去。」
安雅點了點頭，沈雲清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過來，安雅戀戀不捨的看了眼兩人，便被沈雲清扶著先上了車。
可汗轉身看著都蘭，「你，此去也要多加小心，莫讓父親擔心。」
這個女兒自從回來之後，變得沉默寡言，哪怕是和自己的一起的時候，即使表現的親近，卻也總是透著無力。
他知道，都蘭的問題從來都沒有解決，希望此行可以有些變化，無論結果如何，草原的女兒可不是懦兵，躲藏，從來不是他們的性格。
他不知自己做的對或不對，都蘭，別怪父親，再一次推了一把，父汗希望你堅強！
都蘭彎了彎唇，眨了下眼，抬手撫上了父汗的鬍鬚，「父汗還是這般的健碩，美髯可要給女兒好好留著，等女兒歸來親自為你梳剪，可好？」
「好，好，父汗等著你！」
可汗擠出一抹微笑，掩蓋眼中的淚水，「一路上舟車勞頓，千萬要照顧好自己，，明日父汗便會和將軍重建營地，等你回來的時候，必定給你一個溫暖的新家，父汗等著你。「
「嗯。」都蘭點頭，轉身便上了馬車。
沈雲清上前，最後和可汗做了拜別，翻身上馬，一聲「駕。」轉身領隊沖了出去。
秦英在馬下和可汗和將軍行禮，立刻上馬緊隨，一隊人踏馬而行。
馬蹄下翻揚的塵土，很快便消散，就像那前行的隊伍，很快便消失在視線之中。
將軍側臉看了眼可汗，上前道，「可汗，明日的事還有些需要和您商議，您看？」
可汗始終是可汗，將軍也始終記者自己的身份，哪怕此刻的可汗是寄人籬下，但仍秉持著恭謹與尊重，更何況，他是都蘭的父親，他更該禮遇。
將軍再次看了眼人群消失的方向，便垂下了眼。
「那還請將軍帶路。」
「可汗請隨我來。」
他們在這裡的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們去做。
馬車搖搖晃晃，都蘭靠坐在一側，他們已經趕了多日的路程。
這情境，彷彿又回到了那幾日的情形，她也不曾想怎麼又回去了，那個人，她真的不想見，疲了，累了...想著，便閉上了眼睛。
秦英不時的看向車廂，裡面安靜，聽不到說話的聲音，她此刻正在做什麼？看她的樣子，似乎很糾結，回來的話，她到底怕的是什麼。
安雅不知道是因為對未來的期待亦或是忐忑，此刻也是低頭的想著什麼，轉頭看見都蘭已經閉上了眼睛，安雅一副若有所思。
忽然馬車停下，安雅推了推都蘭，都蘭張開了迷濛的眼睛，「怎麼了？」
「天已經黑了，隊伍打算在這兒休息一夜，明日再走。」
「嗯。」都蘭應著，掀開帘子看了一眼外面。果然是已經走樹林的盡頭，前方便是越境的沙漠，過去之後，便是大藺的國境。
「你在車裡，我去看看。」都蘭說道。
安雅想要一起下去，都蘭按下了她的手臂，笑著搖了搖頭，便下了車，把帘子放好。
安雅此時的身份不同往日，乃是遠嫁的金赤別吉，不易多見外人，哪怕外面的十幾個人都是沈雲清的親信，但亦是不可。也是出於對沈雲清的尊重。
弗一下車，便看到了車旁的秦英，「怎麼沒有過去？」秦英曾經也是沈雲清的屬下，她以為他會和他們一起。
秦英低頭不語。
「一起？」都蘭提議道。
秦英立刻邁上前一步。
都蘭搖了搖頭，這個幼稚的傢伙，現在便和沈雲清他們就分水而治了嗎？
二人剛要走，便聽到身後有聲音響起。
「都蘭別吉。」
「深督衛。」都蘭從他的身後看到了燃起的篝火。
「這幾日委屈兩位別吉，幾位手下正在烤炙些食物，稍後便給兩位別吉送去。」
「多謝。」
沈雲清動了動唇，沒有說話，視線卻不經意的看向秦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