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清瘦了
都蘭笑而不語,對秦英說道,「我自己去前面走走,過去督衛那裡看看吧,吃食還勞煩一會幫忙給安雅送過去。」
她並不想駁了沈雲清的面子,就當是幫他忙好了,她也不會白白讓他用了自己的人,大婚之前,給找他些不自在倒是可以的。
「總該吃些好的,那便勞煩沈督衛了。」
「不敢。」沈雲清行禮。
都蘭皺了皺眉,她不明白為何他對自己總是如此的恭謹敬畏,仿若對待那個人。
所以就算為難了他,也並不覺得會多麼舒慰。
她和他們,早都已經不是一路人。
轉身便離去,想要走遠一些,看不到,心不煩...都蘭如是的想著。
都蘭來到一處樹下,正巧有一方大石,彷彿就是供人落坐,雖有稜角的四周,上方卻有一處平整圓滑處,都蘭便直接落座,她的確有些疲累,身後的動靜已然聽不到,著實沒有必要再往遠處走些,而且她也卻有力不從心。
回身看著了眼不遠處的光影和安雅的車廂,都蘭便靜靜地坐在那裡,盯著遠處,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不知何時,都蘭的身後竟出現了一抹人影,敏銳的秦英立刻發現,便要飛身過去,沈雲清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你要做什麼?!」給他使了一個眼色。
秦英轉過頭,仔細看去瞬間睜大了眼睛。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沈雲清知道他已經看清了來人,便鬆開了手。
秦英糾結著腳步卻停在原地,他到底該不該過去。
沈雲清伸手遞給他一塊吃食,碰了碰他的肩膀,「拿著吧,他們的事,從來不是你我能夠干涉的。」
似是寬慰,又似是警告。
秦英握著手裡的東西,再次看了眼那二人的方向,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沈雲清看著秦英的背影,他曾是他的兵,如今若要真是攪入其中,的確可惜,搖了搖頭便低下繼續忙活手中的東西。
昱玄的腳步越走越近,看著近在咫尺的倩影,心悸的竟是如此明顯,仿若珍寶失而復得般的狂喜和謹慎。
走上皇位的那一刻,他都不曾有如此的波瀾...
都蘭一身寶藍色的金赤服飾,銀色的絲線鑲嵌墜邊,暗淡的天色,更顯的她仿若一顆沙漠中的明珠,彷彿天邊那輪皎皎的明月,泛著盈盈的光華。
昱玄似乎許久不曾見過她穿過如此明亮的顏色,除去最初她逼不得已的身份。
他們二人一起的時候,她總是一身素色的衣衫,後來在宮裡的那些時日,衣服從來都是晦暗的靛藍色,從不見今日的光亮。
昱玄皺了皺眉,她似乎比之前更加的清瘦了,昱玄忍不住動了動腳步。
可是,她沒發現自己嗎?怎麼還不回頭?昱玄從未有過如此的緊張和忐忑。
都蘭從來都知道自然的風光,總是變幻莫測無與倫比,無論何時何地,何種境況,只要身處大自然之中,她便總會發現自然的美好。
哪怕看了千萬遍的落日餘暉,只要地點不同,時辰稍有變化,都有意境的不同。
都蘭嘆了口氣,也該回去了,前面黑漆漆的一片,確實自己沒有理由在這裡待的太久。
何況自己很不厚道的把秦英一個人留在那裡,似乎卻有不妥,怎麼可以因為他對自己的照顧,就心安理得的在這裡享受呢。
撇了撇唇,最後看了一眼遠處的幽深,都蘭站起了身。
回身間好似有一個人影,還沒站穩的腳步便停了下來。
「蘭兒...」昱玄不自覺的輕喚出聲,這個他曾在心裡無數次呼喊過的名字,終於說出了口,那一刻竟是無比的暢快和釋然。
都蘭彎頭,微微眯起的眼睛瞬間睜大,是他...
「你...」
昱玄灼灼深邃的目光,狠狠地攫住了都蘭的眼睛,彷彿要把她吸進自己的眼眸一般。
「跟我走。」
還不等都蘭反應,昱玄不做等待的瞬間上前,快速地彎身抱起都蘭飛走。
昱玄從沒想過自己再次見到都蘭會是這般情境,竟是如此順其自然又迫不及待,更加堅定了他的心。
轉眼間,兩人便已經離開了人群,昱玄輕輕的把都蘭放下,她,怎麼可以輕到如此的地步。
「臣女叩見陛下。」都蘭倏地委身頷首行禮。
昱玄剛要上前的腳步停了下來,皺眉看著這個女人,手裡的拳頭緊緊的攥在了一起。
「就這麼不願見到我嗎?」聲音里透著隱忍和苦楚。
都蘭皺眉,「臣女不敢。」緩緩地抬起了頭,迎上了昱玄的目光。
早晚都是會再見,都蘭並不想躲藏退縮,故作姿態實在沒有意義。
都蘭清冷的眸子,不是沒有發現昱玄眼中那絲毫不想隱藏的傷心,只是,那又能怎樣呢,難道自己就比他要好很多嗎?
他有人憐惜,可自己卻孑然孤身,難道還要再次為他人做嫁衣嗎。
都蘭不知何時,變得竟有些鐵石心腸,曾經那樣的在意一個人,此刻竟不想再去理他的感受,有些負氣的轉過臉不再看他。
昱玄張了張唇,看著都蘭倔強的樣子,本想繼續脫口而出的質問,生生的咽了回去,放緩了語氣。
「你,真的願意回來嗎?」聲音里的小心昱玄自己都沒有發現。
都蘭輕笑,依舊沒有去看昱玄,「自是願意的,金赤別吉大嫁,我心裡自是開心不得,何來不甘願之說。」
都蘭忽然轉頭,「莫非陛下覺得,有什麼事,事到如今還值得都蘭怨懟的么?」
昱玄被都蘭冰冷的目光看的有些心驚,難道她一直是這樣看待自己的,所以才寧可選擇離開,也不願見到自己。
昱玄的目光倏地變得犀利了起來,事到如今,他再不會由著她。
自己已經無法再欺騙自己的感情,他便不會放手,都蘭,他勢在必得。
「那人是誰?」昱玄絲毫沒有理會都蘭話語中的責備,反而質問了起來。
都蘭真是被他氣的有些啞言,這人從來對自己就是有這般能耐,頤指氣使,高高在上。
低聲說道,「只是隨行的人員罷了。」
說罷,便不想再去理會這個突然出現擾亂自己心緒的人,轉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