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突如其來的好心
空氣莫名凝固起來,江采呼吸一窒,竟然開始緊張起來。
對上的一雙眼睛,呈現淺淺的琥珀色,在燭光下,偶爾折射出一抹光彩,像是一顆琉璃球,太陽底下那般,耀眼卓越。
「時間不早了,母后不休息?」
江采等的緊張萬分,對方卻輕描淡寫的來了這麼一句。
她噎了噎,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若是責怪他釣了自己胃口又什麼都不說,豈不是讓他覺得自己也在期待?
不行,不管他們之間以前是什麼關係,現在都該一刀兩斷!
江采深吸口氣。平靜下自己的情緒,盡量心平氣和的面對他。
但一抬頭,那張含笑的面容跳入眼帘,她又漏了一拍心跳。
真是不爭氣!
低咒一句,江采不願繼續相處下去。順著他的話應下:「確實該休息了,那皇上您也早些歇下。」
她說完,不顧容湛是什麼反應,轉身便匆匆離開房間。
開了門,才發現師文衣一直站在門前,見她毫無預兆的出來,姣好的面上出現一絲尷尬。
「姐姐與皇上敘話完了?」她問。
江采淡淡撇她一眼,心不在焉的隨口回:「貴妃快些進屋吧,外頭冷。」
師文衣感受著這不冷不熱的天氣,好心的並不拆穿她的謊言。
江采與師文衣的房間相鄰。因此出個門,轉個彎,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朧月早已經在裡面等候多時,見她滿懷心事的回來,急忙上前一步問:「娘娘,可是皇上為難你了?」
「朧月我問你,我和皇上以前是什麼關係?」
江采答非所問,她忽的這麼問朧月。
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句給問到的朧月愣了一愣,隨後面上有些許的不自然,她舔了舔唇瓣:「娘娘怎麼會想起問這個?」
江采不動聲色的將她的神色看了去,心下隱隱有了答案。
她與容湛之間一定非同小可,但是她不敢繼續問下去。
大概是怕知道一些不想知道的結果,但就這麼任由它埋在心底,又覺得不甘,甚至帶著些許失落。
失落?
江采你一定是瘋了!
「明日去告訴荊掌柜,我不去葯館了,這是葯館的轉讓書,你替我交給荊掌柜,以後他會如何,讓他自求多福吧。」
江采深吸口氣,將手中的轉讓書交給朧月。
之前答應過荊掌柜的事情恐怕是做不到了,她現在深陷某個事情里,如果這個時候不退出,日後可能會陷的更深。
為求自保,她只能選擇犧牲些什麼。
這次的碼頭事件如果查到最後,荊掌柜應該不會有事。
朧月在她話音落地后,連忙問道:「娘娘這是不打算管荊掌柜了?」
江采揉了揉太陽穴:「這事如果只是單純的栽贓陷害,或者普通的案件,我一定不會半途而廢,但是事情不是你我想的這麼簡單。我現在連這件事的主謀到底是誰都不知道,更別談他們的目的,我們這相當於在大海撈針你知道嗎?」
江采何嘗不想救荊掌柜,但是她現在能力有限,惹下一堆麻煩,以後怎麼辦?
朧月不知道她一直打著出宮的念頭,小宮娥只是單純的覺得江采見死不救太過冷血了些,她凝眉:「娘娘您不相信皇上?」
「我為什麼要相信他?」
江採下意識的反問。
在此之前,他曾無數次的設下圈套讓她跳,當一次次被坑之後,她為什麼還要選擇相信他?
朧月這話問的莫名其妙,她之前究竟被坑的有多慘,她是一直看著的,如今竟然問她這種都不值得思考一遍的問題,確實是奇怪的很。
尤其是在她剛與容縣對峙過之後。便顯得更加怪異。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告訴我?」江采沉聲問道。
朧月猛地一驚,連說話都磕磕巴巴起來。
「娘娘……您想多了。」
一看就是沒有接觸過外面世界的孩子,叫撒謊都不會。
江采乾脆坐下來,隨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到底是你自己說,還是我給你試一下我的新葯,我給你三秒鐘的選擇機會。」
朧月聞言幾乎快哭出聲來,然而江采始終沒有心軟的預兆,只一雙湛藍色的眼睛落在她身上,氣定神閑。
這是一場心理戰,誰的心理承受力要弱,誰就必輸無疑。
在這方面,江采還從來就沒輸過。
她定定的看著朧月,等著她的耐性到盡頭。跟自己說實話。
不知過去多久,朧月終於按捺不住,噗通一聲跪下。
「娘娘恕罪!」
江采挑眉,將她的動作看了去,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在第一時間讓她起身,而是任由她就這麼跪著。
她微微眯起眼睛,一抹深色一閃而過。
現在她可以確信,這小妮子是跟自己混久了,竟然會用苦肉計。
只不過很可惜。她江採在一定程度下,是軟硬不吃,註定要讓她失望了。
不過,也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告訴這朧月,認清楚她的主子是誰。
身邊有一個黃明容作為眼線已經夠她受得了,她可不想連自己的貼身婢女最後也要發展成容湛的人。
光是想想,都覺得驚悚。
「說說看,你犯了什麼罪?」
江采問道,語氣辨不出情緒,朧月一時抓不准她的意思,有些不知該怎麼開口。
「如果不說的話,那我覺得咱們之間的主僕情誼可能就要到底為止了,不過你放心,畢竟你也算服侍了我一陣子。我日後定會為你找一個好歸宿……」
「娘娘,朧月知道錯了,您別趕我走,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我不該幫著皇上瞞著您!」
朧月心性儼然與江采想的那般,沒什麼可攻性,一分鐘不到的時間,便繳械投降,完全沒有一點勝利后的喜悅。
江采揚了揚眉:「說吧。都幫著他瞞了我什麼?」
朧月跪在地上,偷偷瞄了她一眼,接著哭喪著臉道:「其實……其實我也沒幫著皇上瞞著您什麼太緊要的事,就是葯善堂實際上是您自己的產業這一點。」
說實話,關於朧月瞞著她的事情,那一瞬間,江采腦海中閃現無數個設想。
但當她真正說出結果時,江采卻覺得有些玄幻。
腦海中至少有三秒鐘的空白時間,當她再回神時,發現朧月正盯著自己。
這個結果,信嗎?
怎麼能不信,朧月是自從她穿越之後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人,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她最信任的也不為過。
她說的話,江采自然是信的。
但問題就出在這裡,如果他選擇相信朧月的話,也就是說,容湛沒有騙她,或者說,騙她的人其實是師文衣,這不符合常理。
先不說師文衣有什麼理由欺騙她。光是容湛這邊她便想不通。
一個人突然間的轉性,除了有預謀之外,還有其他解釋嗎?
「你跟我說說,他為什麼要瞞著我?」
晚上的沉思之後,江采這般問道。
朧月抿了抿唇,似乎在思慮著如何回答,楊冪在她出聲之前提醒一句:「實話實說,你知道,你是瞞不過我的。」
「因為皇上不想讓娘娘再與相公子有所聯繫。」朧月在她話音落地之後,閉上眼睛極速說著。
這回答又是讓楊冪心中一個咯噔。怎麼又牽扯進了一個相問漁?
「到底是怎麼回事?」
朧月顯然是知道事情一部分真相的,這場她參與進去的事件里,只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裡,什麼都不知情。
想到這一點,江采有些慍怒。
都在欺負她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不是?竟然一個兩個都在將她其他的團團轉!
江采動怒了,這是毋庸置疑的。
但目前最憋屈的是,她還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原委。
眼看著心中的怒火已經控制不住,順帶看向朧月的眼神里也帶了絲絲冷意。
後者對上她的眼睛,差點沒被嚇得哭出聲來。
哪曾見過江采對自己生這麼大的火氣,小宮娥心臟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兒,急忙道:「娘娘我說了您別生氣,其實這次的事件真的和皇上沒有關係,您是真的誤會了他。」
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在幫著容湛說話,江采倒是想知道,那男人的人格魅力怎麼就這麼大。
「把你知道的所有,一五一十告訴我。」
江采冷的聲音,手指按在太陽穴上,舒緩著疼痛。
朧月也絲毫不敢怠慢,急忙答道:「其他的我不太了解,我只知道這次絕對不是皇上在給您挖坑,倒是衣貴妃那邊,我覺得荊掌柜不會騙您的。」
按照她的說法,騙她的人,只有師文衣一個,那麼理由呢?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現在想想她剛才對自己所說的,此事是師洵吩咐她做的,也還是假的了吧?
她到底是為了什麼?要一下子奪走這麼多人的性命,只為了將葯善堂拉下水?
江採的疑惑沒有得到回答,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緊接著,一陣夾雜著熱浪的火光突然間沖了進來,只聽見外面人撕心裂肺的呼救聲。
「走水了,來人救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