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走夜路總會有好事

新生考核大會的對戰信息忽然提前公布，在校園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畢竟，對戰表意味著可以預知對戰進程，無疑更有利於賭徒們預測最後的冠軍。於是，在眾多人給塗山維加註的情況下，其他人的賠率是水漲船高。尤其在見到陸千帆首戰的對手竟然是新生入學排名第三的李雷后，他的賠率在一個小時內更是再創新高，一路飆升到了10:3598！

看到這個數據后，陸千帆簡直樂開了花。開心歸開心，計劃還是要正常進行的。萬一計劃失敗，他把錢包掏空再東拼西湊才借來的兩萬塊錢可就要血本無歸的賠進去了。「能陪我出來走走嗎？」陸千帆給蕭苒苒發了一條消息。

「不能。」蕭苒苒秒回。

陸千帆撓撓頭，直接撥通了蕭苒苒的電話。

「有事嗎？」

聽到電話那頭冷冰冰的聲音，陸千帆苦笑。「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沒事我就……」

陸千帆生怕蕭苒苒掛了電話，忙說：「有事、有事，丫頭，真有事。」他話音剛落，就看到自己那三個損友在向他擠眉弄眼。

「什麼事？」

「這事情電話說不方便，我想面談。」陸千帆認真地說：「有些著急，就現在。」

蕭苒苒沉思片刻，說道：「哪裡見面？」

陸千帆正想約在哪裡合適，就見方江在他面前展開了一張紙條。「文學院，紫藤花園」陸千帆照著讀到。他伸出大拇指，對方江及時送來的助攻表示滿意。

蕭苒苒遲疑片刻，還是答應了。

「十五分鐘后見。」陸千帆剛掛斷電話，宿舍中立刻爆發出一陣歡呼聲。楚天一直接抱住陸千帆的胳膊，說道：「恭喜你，千帆，成功踏出了第一步！」

「這何止第一步啊！大晚上，把女神約到野外勝地！天啊！你要是掌握好機會，保不齊……」方江直接想入非非。

陸千帆給了他倆一人一巴掌，說道：「禁止開車。」方江的描述確實令人心動，但是陸千帆深知，作為一隻母胎solo的程序猿，他這張嘴說上天也就是張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一夜功成的概率比用佩奇紋身嚇人的概率還低。他還是把重點放在自己的錢袋子上，把要做的事情做好比較重要，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放放。至於女神，能進展到哪一步，隨緣就好。

「這個，拿去用。」

陸千帆接過張遠遞來的一疊壓縮包裝袋，說道：「你這準備，真齊全。」

「這是驅蚊濕巾。」張遠陰著臉。

「我又沒說是別的，還是兄弟靠譜。」陸千帆把濕巾隨手揣進兜里，轉身出了門。

安京城的夜晚涼意十足。陸千帆有些後悔自己沒披一件外套出門。他一邊不時地搓一搓胳膊，一邊向四周張望。這個世界的人因為要維持身體強化，體表多少會散發出若隱若無的光，倒是不用擔心在黑夜中會被人偷襲。但是反過來說，如果想在夜晚不為人知地做些什麼，也基本是不可能的。「別想多了，我又不是想對蕭苒苒做什麼。」陸千帆也不知在和誰說話，忽然嘀咕了一句。

一路朝紫藤花園走去，陸千帆見到了不少普通學院的學生。看著他們嬉笑打鬧又或行色匆匆的樣子，陸千帆忽然感覺這個世界和過去並無分別。正因普通，所以真實。陸千帆在這裡見到的，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他們不是陸千帆製作的NPC，也不是降臨這個世界的玩家，而是切實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所以，才不想這個世界消失。」陸千帆苦笑。他發覺，自己正在被神神秘秘的Lemon拖入深淵。

「同學，要加入我們的社團嗎？」

陸千帆看著忽然伸到面前的宣傳單，下意識地接到了手中。他看到大晚上還在發宣傳單的女生，說道：「學姐可真辛苦，這麼晚還在招人。」

「因為我們的社團不是那麼正規啦。」女生湊到陸千帆的身邊，一雙靈動的眼睛警惕地掃向四周。她神秘兮兮地說：「我們是神秘學研究社團，因為理念太過前衛，所以不被允許哦。」

陸千帆禁不住想笑，大學時代的他也曾喜歡追求這種違反規則的刺激感呢，而且面對學姐的魅惑，有幾個純情小學弟能抵擋呢？陸千帆也故意湊到女生的身邊，貼在她的耳邊說道：「學姐，留個聯繫方式如何？」

女生不甘示弱地湊到陸千帆耳邊，說下了一串數字。陸千帆露出滿意地微笑，向後退開兩步。「學姐，我還有事，先走了哦。」

女生看著陸千帆的背影，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這麼快就上鉤了，登徒子。」

陸千帆走入一條小路，待回頭看不到那名女生后，將手中的傳單團成一團，丟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他將號碼存入手機，嘴角微微挑起。「學姐，釣凱子也不能專釣魔鎧分部吧？遵紀守法還是很重要的。」手機上，號碼姓名的備註欄被寫入了「信鴿」二字。

紫藤花園是京臨大學的約會聖地之一，到處充斥著狗糧的氣息。因為夜幕下的公園沒有多少光亮，卿卿我我的情侶們更加肆無忌憚。看到他們，陸千帆越發希望自己能有一場甜甜的戀愛了，然而他在見到蕭苒苒對她露出笑臉之前，不知還要單身多久。在這群情侶中找到蕭苒苒並非難事——站在樹下的蕭苒苒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連衣紗裙，如高潔的聖女般，孑然一身。她的美麗令周圍好幾對情侶都鬧起了分手，只因她單單站在那裡，就引得男人側目。

「現在的女生，既不懂海報效應，也不懂欣賞美學。」陸千帆如是說。

蕭苒苒板著臉。「別把你的好色說那麼高尚。」

「我當然不會，我的眼裡只有你。哪裡需要再去看其他人？」

「找我到底有什麼事？」蕭苒苒問。

陸千帆沒有回答蕭苒苒，而是直接坐在地上，抬頭望向夜空。「在這裡，能見到的星星比那邊要多。」

「哪邊？」蕭苒苒疑惑不解。

「心裡邊。」陸千帆故作深沉的說道：「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人，你的光芒掩蓋了一切星辰的光輝，甚至日月也要黯淡無光。」

蕭苒苒將臉轉向另一側，不令陸千帆看到自己的表情。「如果你只是要說這些，那我回去了。」話音剛落，蕭苒苒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了。她轉頭看向陸千帆，問道：「什麼意思？」

陸千帆迎著蕭苒苒的目光。「就不能像以前一樣，坐下來和我說說話嗎？」

蕭苒苒一愣。

「已經好久了。」陸千帆苦笑。時間一晃，他已經整整七年時間沒有和蕭苒苒好好地聊天了。他將這份苦澀藏在心底，說道：「就算是備胎，追你這麼久，總要有些獎勵吧？」

蕭苒苒的指尖忽然一顫。「你才不是備胎。」說著，她坐到地上，和陸千帆保持著大概一個肩膀的距離。

「謝謝你，肯借我那五千塊錢。」陸千帆說。

「新生考核大會的第一名對你而言，這麼重要嗎？」蕭苒苒問道。

陸千帆笑笑。「說實話，我原本只是想藉機撈掙些錢的。但是有你的承諾，我就無論如何都要拿到第一名了。」

「那我也不可能對你笑。」蕭苒苒任由夜風拂起自己的髮絲。「之前對你愛搭不理，你拿到新生考核第一，我就對你笑臉相迎，顯得我成什麼人啦。」她的語氣中，難得聽出一絲笑意。

陸千帆不覺笑出聲來。「你那自來熟的性格，就不適合高冷女神的人設。」

「我本來也不是，你去掃聽掃聽，本小姐人緣多好。」

看著蕭苒苒那得意的小表情，陸千帆無奈地聳聳肩。「果然，你就在我面前立人設。」

「因為我想讓你放棄。」蕭苒苒說：「你追不到的。不是說，女神之所以是女神，因為你永遠追不到嗎？」

「可是我又沒把你當成女神。」陸千帆說：「我是把你當成女神經。」

「滾。」蕭苒苒嗔道。

「開玩笑的。」蕭苒苒只要一個眼神，陸千帆就會舉手投降。「你就是我的小丫頭。」

蕭苒苒傲嬌的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說著，她的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蕭苒苒的笑容永遠都是賞心悅目。陸千帆雙手撐地，身子向後仰去。「我現在感覺，未來就在眼前。」

蕭苒苒笑笑。「千帆，如果我是毒藥，你會怎麼辦？」

蕭苒苒笑容中的落寞沒有逃出陸千帆的眼睛。在這個世界時間越長，陸千帆就越清楚。，眼前的蕭苒苒，她的背後有著遠比曾經那個世界的蕭苒苒要更加複雜的事情。都市爽文的常見套路中，常有窮小子逆襲富家女。在富貴人家的反對下，虛假的窮小子總能化險為夷，笑傲八方，成就一段略顯狗血卻受人喜愛的良緣佳話。可陸千帆是個貨真價實的窮小子——蕭苒苒一旦靠近陸千帆，她背後的財團家族只要隨便派個人，陸千帆鐵定就變成渣渣了。

「傻丫頭。」陸千帆把手搭在蕭苒苒的頭上，輕輕撫摸她的髮絲。「用你的眼睛，好好看著我就行了。再狗血的劇情，也擋不住大團圓劇情。」

「以後，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可以對你笑哦。」

「那也不錯。」

一個肩膀的距離，好像是天上的銀河。但是，陸千帆不打算和蕭苒苒做牛郎織女。他既然能創造這個世界，他就能跨過這世界的銀河！

「苒苒，我聽說有人糾纏你。」

陸千帆翻了一個白眼。該來的，總會來——這句話陸千帆真想讓他消失。雖然今天晚上陸千帆真正要找的人出現了，但是他真希望這傢伙能來得再晚一點。好不容易進入言情片段，氣氛正好，結果還沒夠味就要重進熱血文了。

「罷了，這麼水下去就沒觀眾了。」陸千帆不知道在和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