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男孩子要學會保護自己

「我不怎麼喜歡眼罩啊。」光明被遮住，世界陷入一片漆黑的感覺並不怎麼好，尤其是在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這種未知的感覺更易激起人的恐懼心。有些人雖然會在未知的恐懼與無法反抗的壓力中產生快感，但是陸千帆並不會。

柒紫寧湊在陸千帆的耳邊，輕聲說道：「你覺得，我接下來會對你做什麼呢？」

陸千帆忽然想笑，柒紫寧大概不知道，部隊中有專門的一項訓練——抗審訊訓練。柒紫寧這點小招數對於陸千帆而言，和幼兒園過家家沒什麼區別。他說：「你做什麼與不做什麼，又有何區別呢？紫寧，我現在都是落在你的手裡。」

這種情況下，逞強的喊叫與無能的哭嚎除了給對手帶來更多的勝利快感，沒有任何意義。陸千帆必須保持冷靜，讓柒紫寧更加地想要將他踩在腳下。「好好的穿越打怪裝逼，我還得玩卧底諜戰，主角跨度也不能這麼大呀。」陸千帆心想。

柒紫寧果然被陸千帆的冷靜刺激到了。她從床下抄起皮鞭，狠狠地抽在了陸千帆的身上，吼道：「給我跪下！」

「那你這就強人所難了。」陸千帆忍著痛，戲謔地說道：「我現在被你鎖著，已經是雙膝跪地的狀態了。怎麼，您的劇情是從固定台詞開場的嗎？那這不行啊，一名優秀的演員確實要有自己拿手的活，要有自己熟悉的磨蔓開場，但是你也得學會現掛呀。」

柒紫寧是受不了陸千帆這一套唧唧歪歪了，索性把魔石插進了眼罩當中。「讓你嘗嘗我們的厲害！」

眼前突然浮起一道光亮，陸千帆也是奇怪。「嚯，我這帶的是VR眼睛嗎？這特效不錯。」但是，光亮很快變得十分刺眼，讓陸千帆想要將雙眼緊閉。但是，雙眼閉合的瞬間，一股錐心的疼痛便自額角兩側的太陽穴升起！

突如其來的疼痛令陸千帆渾身抽搐了一下。他的耳邊忽然浮起一道聲音，那聲音如自遠古誕生一般，空靈而宏遠。那道聲音在向他講述世界的起源，講述生命的發展，講述靈魂的偉大。而在聆聽這道聲音是，那錐心刺骨的疼痛便也減輕了不少。

陸千帆心想：「這就是湯傑說的洗腦嗎？」

那道聲音如洪鐘又如天籟，似乎就是人心底欲求的具現，如同人類的福音一般。聆聽那聲音，追隨著眼前的光明，似乎真的能見到一個沒有痛苦、沒有紛爭、沒有末日危機籠罩的世界。

但是，這些對陸千帆而言，不過是一灘爛泥。

「甲烷氣體的，世界起源是大爆炸？分明是打遊戲的時候被凱爹帶飛才來的靈感。起源是奇點？分明是lemon好吧，那個超級好用的遊戲框架。話說，lemon你就眼睜睜看著病毒把你創世神一半的功勞給掰了？」陸千帆一邊看一邊在心裡吐槽，反正聽聽就得了，又不用信還不用受罪，挺輕鬆的。但是，很快事情的發展就出乎了他的意料。

「生命的起源與發展是來自於一段魔能代碼，可以說生命也是一種魔能屬性？這個理論倒是很有趣……」聲音所宣揚的學說讓陸千帆不由得愣了一下——假設生命是由代碼繁衍出來的，那麼就意味著只要將生命視為一個完整的程序文件，只要能打開生命的源代碼，那就是能夠任意改寫的！

顯然，灰鴿子這群傢伙也在不斷努力嘗試破解源文件並改寫代碼。幸好，他們現在還只能通過外部手段降低生命體的抵抗意識，藉機植入灰鴿子的信念。這種方法即使在潛意識中被植入灰鴿子的信念與控制，只要意志堅定就是可以反抗的，但是很多人卻在誘惑與威脅的雙重驅使之下選擇了臣服。

陸千帆在意的僅僅是生命屬性代碼的學說，其他的事情不過一笑置之。他很清楚這個世界原本就是由代碼構成的，將生命視為代碼並不奇怪。但是，這個世界的生命不應該只用代碼衡量。至少，陸千帆所見過的每一個人、每一隻魔獸乃至每一個生命體，都不單純是「代碼」二字所能概括。「這個學說，絕不能讓灰鴿子的人攻破……」

陸千帆無法接受蕭苒苒在自己面前化成一組代碼的場景。

聲音結束后，眼前的光也隨之消失，一切都復歸於漆黑和寧靜。柒紫寧的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怎麼樣，要不要加入我們啊，小弟弟？」

「紫寧，你的聲音還是很好聽的。」

陸千帆的態度出乎柒紫寧的意料。她過去見到被洗腦的人，在聲音結束之後，都會進入一種痴狂上癮的狀態，瘋狂地祈求聲音的再次降臨。但是，陸千帆卻冷靜的令人意外。

「說真的，你是灰鴿子這件事情，我見到你第一眼就知道了。」陸千帆說道。

「你說什麼？」柒紫寧更加驚訝地看向陸千帆。

這看起來只是一個對於意料之外的信息感到疑惑，但實際上，這已是陸千帆掌握主動權的第一步。因為，對話的步調掌握在了陸千帆的手中。

「一個人走在夜路上，想遇到發傳單的學姐不是什麼難事，但是遇到一個只給騎士學院新生髮宣傳單的學姐，就有一點困難了。」陸千帆笑嘻嘻地說：「畢竟，想從外表上區分一個人能不能召喚魔鎧可不容易。」

「弟弟還是很聰明的。」柒紫寧咯咯地笑著。

陸千帆說：「你就不好奇，我既然知道你是灰鴿子，為什麼還要接近你嗎？」

柒紫寧急於征服陸千帆，所以她需要陸千帆的心理，需要更多的情報。而這個過程，恰好是陸千帆反客為主的好時機。

「因為樂檸月。」陸千帆說：「樂檸月想要把潛伏在校園中的灰鴿子一網打盡，所以他選中了我。」

「騎士學院比你強的學生一抓一大把，那個賤女人為什麼選你？」

陸千帆汗顏，你倆誰更賤心裡沒點數嗎？他揚起嘴角，說道：「因為沒辦法分辨高年級學生中，誰是灰鴿子的成員，只有新生更加穩妥一些，畢竟沒那麼容易被腐蝕呀。」

「所以，他們選中第一名的你，而你就心甘情願地接受了？」

「是滿心歡喜的接受了。」陸千帆抬起頭，似乎要隔著眼罩與柒紫寧對視一般。他說：「畢竟，我在聽到灰鴿子這個名字的瞬間，就心懷神往啊。」

柒紫寧看著神情驕傲與陶醉的陸千帆，心中滿是詫異。

「灰鴿子，多麼偉大的組織，多麼崇高的信仰。這就是我所畢生追求的理想。」陸千帆說這句話的時候，十分地做作且想吐。「忍住，我是一個好演員，我要深入角色。」陸千帆在心裡一遍遍地提醒自己。

「更何況，在見到你的那一瞬間，我就淪陷了。」陸千帆不斷地在腦海中修正形象，試圖把柒紫寧的形象改寫成蕭苒苒，但最後還是決定把她的形象在腦海里描繪成程咬金，最大化的將背德感轉化為嘔吐感，剩下的事情交給敬業精神和與生俱來的演戲天賦。「能在那一夜與你相遇，大概是我這一生最美好的邂逅。」

柒紫寧瞪大雙眼看著陸千帆。陸千帆與她之前見過的每一個男人都不同，沒有反抗、沒有掙扎、沒有歇斯底里更沒有沉淪和上癮，反而是在幽默與神秘中不斷變化，在平靜如水與熱情似火中反覆橫跳。這一刻，她更加想要品嘗陸千帆臣服於自己腳下的滋味。

即使明知自己要打斷陸千帆的話語，柒紫寧還是選擇了讓他繼續說下去。

陸千帆掙扎著單膝跪地，向穿著愛與正義皮膚的程咬金送上自己最為誠摯的愛意。他將自己高中時代寫小作文的全部功力發揮出來，說道：「初見到你時，你如一枝帶刺的玫瑰，美的令人心醉。見你第一眼，我便願化身蝴蝶，跨越荊棘叢林，哪怕遍體鱗傷，也要落在你的身邊。你是我心中最美好的存在……」

一想到自己再這麼說下去，可能就要和小金金一起合葬，陸千帆就忍不住想要乾嘔。但是，柒紫寧卻動容了。這個化身為熱情火焰的男人，已然點起她心底熾熱的火焰。

「無法與你相見，是這世間最苦惡的懲罰。我是你的同伴，是共築我等理念的戰友，為何要向我施以如此的懲罰？」陸千帆一邊說一邊感覺自己是個老神棍。他說：「寂寞的火焰已然要將我焚燒殆盡！解開我的眼罩，我摯愛的主人，讓我用雙眼注視你那絕代的風華！」

若在平時，陸千帆這番話多半不會生效。但是在這個時間地點，在一個充滿粉紅色氣息的房間里，就很容易激起人心底的火焰了。柒紫寧同意了陸千帆的話，為他摘下了眼罩。

柒紫寧認可了陸千帆的話語，從抗審訊到反審訊，計劃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中。「我是正義的朋友A，我不是渣男。」

粉紅色的光透入陸千帆的眼中，在適應久違的光明后，穿著暴露的柒紫寧也進入了陸千帆的眼中。面對眼前的大片春光，陸千帆沒有向先前一樣選擇閃躲，而是直勾勾地盯著。看男性友人的肌肉，有什麼好害羞的？沒有聽說過，過度健身吸引同性嗎？

「看著我。」陸千帆秉承著匠心與敬業精神，直視柒紫寧的雙眼。他繼續訴說著自己的情愫——在柒紫寧看來是這樣的——陸千帆以一名演員的素養要求自己，不斷地即興創造台詞，將劇情的節奏掌握在自己手中。

終於，柒紫寧解開了陸千帆的手銬，兩個人相擁在了一起。

「完蛋，接下來咋辦？」翻滾到床鋪上的瞬間，陸千帆忽然注意到這個問題。

「啊！我來親戚了，好可惜……」

陸千帆滿眼地失望，心底卻是無盡的狂喜。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