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早熟的算計

怎麼會知道她是「不小心自己掉下去」？但是慕語姬根本不想管王小湖這些語言上的漏洞，也不想與她爭論些什麼，也許王小湖是為了衛楚程向她出氣？

但是既然她受傷了，就要有人付出代價不是么，不論是誰。

慕語姬調整好呼吸，覺得腿腳有了些力氣，便撐著周圍的柱子站起身。

「你還能走么？你現在好像很難受，還是我扶你吧......」

慕語姬側身避開了王小湖伸過來的手，抬眸涼涼的瞥了衛楚程一眼，轉身扶著欄杆深一步淺一步的離去。

衛楚程直覺的那一眼像是一根尖銳的刺一樣扎進他的心裡，先是猛的一陣銳痛，然後是持續不斷、密密麻麻的痛楚四散開來，將他定在原地，只能看著那個人隨著背影的遠去將那根刺越扎越深。

「她什麼都沒說，應該是沒有發現我們吧。」王小湖跑回衛楚程身邊后怕的拍拍胸脯，「剛才都嚇死我了，看她那個樣子還以為她發現事情是我們做的了呢，不過她可真厲害，居然自己爬上來了，雖然沒有達到我們的目標但是也嚇著她了，也不算白費一趟，只要我們下次再計劃的好點就行了......」

衛楚程幾乎沒有聽清王小湖在說什麼，但是直覺告訴他，慕語姬一定發現了，她知道事情是他做的，但是為什麼她什麼都沒說？

衛楚程突如其來一股衝動，讓他不再管身邊喋喋不休的王小湖，朝著那背影消失的方向跑去。

後山--

衛楚程看著那個坐在粗壯樹枝上的身影，躊躇著上前，站在她面前是從未有過的扭捏，最終還是期期艾艾，卻舍不了他一貫在慕語姬面前的強硬，「你，你不冷么？要不要回去換身衣服？會感染風寒的，到時候我娘又要費心照顧你了......」

話一出口，衛楚程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他這是在說什麼......

慕語姬背倚著樹榦，抬頭望著天空中的明月，聲音如揮灑的月輝一般清冷，「夏日炎熱，一會兒就幹了，不會感染風寒。」

「我......那你坐的那麼高不怕摔下來，到時候你可要在我面前哭鼻子了。」衛楚程承認他完全就是沒話找話，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不想離去，只是若是任由靜謐流竄，會顯的太過尷尬。

「不怕，不會。」短短的四個字明顯的表達出了慕語姬不想搭理他的意願。

「我......今天月色真好，應該是知道是我的生日所以連老天都在替我開心，他們都在慶祝我能出生在這個世上。」衛楚程故作輕鬆，但很顯然這次他沒有那麼容易矇混過關，因為慕語姬只看著那輪明月，彷彿將周圍的一切雜音都屏蔽掉了。

今日慕語姬穿了一身白衣，坐在高高的樹杈，迎著清亮的月輝，像是廣寒宮的仙子隨時都要飛羽成仙。他以前竟沒有發現，原來這個小丫頭還挺好看的。

「我......我......」衛楚程躊躇著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彷彿再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就是對「仙子」的褻瀆。

最終衛楚程還是下定了決心，赴死一般的開口，急速說出三個字，生怕慢一秒這字便會卡在自己的喉嚨再也出不來。

「對不起！」

極大的一聲響徹在四周，慕語姬有些驚訝的轉頭看向衛楚程。

衛楚程自尊心極強，輕易不言認輸，更別說道歉了，要不也不會就因為一滴眼淚就跟慕語姬針鋒相對了四年。

衛楚程一鼓作氣將事情說清楚，「你落水那件事的確是我做的，我之前看到過你進那片花叢，所以我知道你在那裡，你要是想去宴會的話肯定要經過湖心亭，但是我和王小湖想的是你一落下去我就和她去救你，然後......」

今日面對充滿「仙氣」的慕語姬，衛楚程總覺得有些話說不出口，臉憋的通紅，還是磕磕絆絆的說了，「然後會讓你求我，到時候我就能見到你對我痛哭流涕求饒的模樣......」

「為什麼沒救？」慕語姬突然發問。

衛楚程急切的解釋，「你一掉下去我就想跑出去救你，但是王小湖說她看到有人過來了，要是我們兩個現在出去肯定會被人懷疑，我就猶豫了，然後我又看到你自己努力想要爬上去，周圍也沒見有人來，我就想過去幫你，但是王小湖拉住了我說既然我要出去讓別人懷疑我她還不如直接向爹娘認錯，我害怕王小湖會告訴爹娘，所以就沒敢出去......」

衛楚程聲音越來小，說的越來越沒有底氣，因為他自己越說越發現自己實在是太令人看不起了。

慕語姬面上倒是看不出什麼，「這件事情是你想的還是王小湖想的。」

「王小湖一直知道我討厭你，今天我看見你又去那個花叢就和王小湖說了，然後王小湖就說要嚇嚇你......」

「哦，我知道了。」慕語姬又躺回去，淡淡道。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想過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早知道我就不答應王小湖了。」衛楚程懊悔道。

「但是你答應了，今日之事的確是你做的太過分，如果不是我自己爬上來，我會死在那裡。」如果不是因為她已經三十二歲，九歲的慕語姬的確會死在那裡。

衛楚程突然一陣心悸，若是慕語姬真的就那麼死在那裡......

他連想也不敢想，他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衛楚程背靠著慕語姬待的那棵大樹坐下去，抱住雙頭，直覺得事情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是絕對不想害死慕語姬的。

一上一下，鋪灑著同一片月光，一個滿心歉意，一個望著明月不知在想些什麼。

兩個人就這樣坐了很久，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遠處突然傳來了一片火光，兩人同時轉過頭去，

那是--

衛器山莊的方向！

慕語姬和衛楚程立刻往山莊的方向跑過去，越接近山莊就聽到陣陣傳來的廝殺聲，近了才看到火光滿天，居然有一群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黑衣人在到處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