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願

陸穀雨回屋子時，那曲《忘情》已經結束。她快步走回座位坐下，與曹彧一同欣賞著廳內的舞蹈，只是兩人都懷著不同的心思。

不多時陸穀雨便見著包絳從門口踏進。

深藍衣袍本應是該將他的膚色襯的白一些，偏叫微微發紅的光線映在他的臉上，更顯陽剛之氣。

並沒有給人驚艷之感，屬於普通中上清秀之貌，一瞧便是忠人之相。

就是這樣的人讓陸穀雨身旁的男人有了動作。

曹彧眯了眯眼，看著陸穀雨，似乎頗有興趣地問她:「你覺得此人如何?」

陸穀雨對於曹彧突然主動的與她說話有些驚訝，如今在他心中，自己也算是有用的吧。陸穀雨心想。

雖已知道那人便是包絳，陸穀雨也不敢表現出來，怕惹得曹彧懷疑。

「不知那人是誰?」

曹彧盯著眼前的女子，平靜如水的樣子不像是撒謊，如果…她的回答是關於包絳的，恐怕下一刻他就會殺了她，即使這是在宮中。因為殿閣學士，是私下為聖上做事之職。官職雖大，卻很少有人見過在位任官的人，眾官員皆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就連自己也只是因著太子的原因才知曉此人的長相。

曹彧將眼中那危險的氣息丟了丟，開口道:「殿閣大學士，包絳。」

陸穀雨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就在剛剛她差點丟掉性命，如若她知曉了方才曹彧心中所想，是否還會因為一句主動的詢問而有些驚訝激動呢?

想來還是會的，因為愛一個人，就是如此卑微。

她與曹彧，就如同星辰大海，曹彧是星辰，她便是墜入海中的一滴雨水，從離他最近的空中落下，脆弱、孤獨又渺小。

並與星辰遙遙相望，無疾而終。

「大皇子最為器重之人，自是人中龍鳳。」陸穀雨淡淡答道。

曹彧沉默了，並沒有反駁陸穀雨說出的話，片刻後轉回頭去看著未被眾人注意到的包絳，修長有力的手指在桌上一下又一下地敲著，似乎是在思考。

嘴角處微揚，勾勒出萬千風光，像是陡峭崖壁上的一株奇花，魅惑而又危險。

指尖停住，他緩緩開口:

「不錯，人中龍鳳，他當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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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結束時接近亥時。

平日里的這個時辰陸穀雨已準備歇息，此時在馬車裡，困意襲身，她就著身旁的小窗，將手放在窗沿上，支著額頭，昏昏欲睡。

「陸穀雨…」

隱約間傳來曹彧低沉的嗓音。

陸穀雨呢喃著回答:「嗯…」

馬車行的很平穩，讓人愈漸發困。

「過幾日月初…」，曹彧的聲音有著催人的魔力，陸穀雨只覺心安，便又聽曹彧道:「我會娶三芯為平妻。」

什麼?

陸穀雨一把收回手，她的動作有些突然，從窗邊滑過，幾道划痕清晰可見，很疼，但她毫不在意。

她的腦袋瞬間清醒，他曹彧方才說了什麼?

娶妻?

平妻?

他憑什麼。

陸穀雨的反應有些激動，曹彧大概是第一次見她這般，解釋般的開口:

「八年，三芯她等太久了。」

八年…

三芯她等太久了…

曹彧，她的八年是時間，我的就不是了嗎？

她等的太久，那我呢?

二十年，只換得一個妻子之名，如今，你卻連唯一的妻子之稱也要分與她，平妻…那可是平妻啊，你是當真要做那個娶平妻的朝堂第一人!

你所有的情，所有的愛全都給了她，我呢…我還有什麼?

你可曾問過我的想法?

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我不願意，我很難受…

曹彧，你是不是沒有心?

可這些想法終究說不出口，陸穀雨只能將這些苦澀咽下，慌亂中抓住她僅剩的那一絲自尊。

「好…」

曹彧，我始終無法拒絕你。

你真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