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恨鐵不成剛

因為天色不早，蘇綰綰不能在這裡太久，九月哄完了小女孩兒，就開始了她的正常日程。

趁著夜半無人之時溜出去偷藥材，白天將自己關在房間里磨藥粉，雖說上一次她帶走的那些藥粉只是一小部分，但眼下她算是徹底明白，縱使她有著二十一世紀的腦子，想徹底玩轉這古代世界也不是那麼容易，天知道她下一次還會不會又遇上一個比樓晏更狡猾的混蛋。

房門被敲響，玲音小聲說：「四小姐，該吃飯了……」

九月「唔」的應了聲，收拾好東西又去洗了手，這才去打開門，見玲音手裡今天端著的不再是白面滿頭和清粥，竟然有兩樣小菜一素一葷，還有看起來就香甜棉軟的上等香米做成的米飯，這是九月穿越來到這裡后見過的第一頓豐盛的餐食，不禁瞟了一眼玲音：「喲呵，今兒這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啦？這麼好的伙食？」

玲音笑著說：「是丞相爺昨晚吩咐全府上下，從今天開始好好待四小姐，吃穿用度都不可再被忽略，所以廚子那邊今天特意來問我四小姐您喜歡吃什麼，可您從小到大吃的就是那些清水白菜等東西，除非遇見什麼好日子，很少吃肉，怕您一時間吃了太葷的會不舒服，所以要了一素一葷，讓小姐您先適應一下。」

「不就是吃個飯？還用得著適應？」九月笑著接過，再又瞥了玲音一眼：「你和香兒吃過了？」

玲音低下頭：「廚房那邊一同撥下來的飯菜里有奴婢和香兒的份兒，等伺候過四小姐，奴婢們就去吃。」

「行，不用管我了，你們去吃吧。」說著，九月直接將門關上，將飯菜放在屋中的圓桌上，然後瞥了一眼那難得還算豐盛細緻的菜肴。

昨晚蘇綰綰就說過，爹爹讓人給娘房裡多送了些吃的和穿的，看來是昨天她那若有若無的反抗終究還是有點效果，她的反抗只是為曾經的蘇九月抱不平，但卻沒想到無心插柳。

果然人還是要反抗一下才會被引起重視，過去的蘇九月卻是太膽小太軟弱即使別人欺負到她的頭上她也不敢開口說一句委屈，現下正是蘇丞相急著要將她嫁去安王府里的時候，如果蘇九月在這種時候出了差子，丞相爺那抱大腿的算盤也就落空了。

不過是賞他們母女幾天好吃好穿，就可以安撫一下覺得受了委屈的女兒，讓蘇九月乖乖的嫁去安王府，多麼簡單和容易。

＊

翌日九月正在丞相府後花園尋找看看有沒有她能用得到的花種，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因為最近丞相府內雖然看不出什麼動靜，但她能感覺得到明顯的反差，她的院落周圍多了不少家丁侍衛在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雖說這些家丁在九月眼裡一點約束力都沒有，晚上照樣可以躥出去偷藥材，但白天嘛，總也要偶爾出來走動走動，不然丞相爺又該忍不住跑來她這裡一板一眼的說著什麼安王平王太子皇后的屁話。

元恆皇朝是否國泰民安干她何事？儲君之位是否穩固又干她何事？太子是否重視他蘇丞相又干她何事？

九月看見院子角落裡的幾株她沒見過的花，正俯首去聞了一下，忽然瞥見一直蹦蹦跳跳跟在她身後的蘇綰綰正撿著地上散落的已經蔫了的乾花瓣，將裙子扯了起來全都兜在了裙子里。

看她那撿的小心翼翼的樣子，九月皺眉：「喂，那都已經蔫兒了，別撿了！」

蘇綰綰笑眯眯的抬起眼：「不行啊，四姐，這些花拿回去讓霜染清理一下就可以讓娘在沐浴的時候用上了，不然平日里這些花瓣我們都拿不到呢。」

「……」

九月直接摘了一朵新鮮的花遞給她：「這麼多新鮮的花，你撿地上的幹什麼？」

蘇綰綰一臉驚訝的看著九月那摘花的動作：「四姐你不怕陳嬤嬤來打你的手板啊？這些鮮花向來都只能是大夫人和二姐才能用的，我們不可以亂摘！」

「至於嗎？不就是幾朵鮮花？這後花園的花這麼多，成千上萬朵花還不能讓別人用一下？非要讓我們撿了這些落在地上的乾花用？」

「四姐……」蘇綰綰忽然小心的向後看了一眼，見那些來回走動的丞相府侍衛與家丁都沒有看向她們，這才暗暗放下了心，連忙伸出手去拉九月的衣服：「四姐別摘了，我們就撿這些就好了……」

話落，蘇綰綰便俯下身去迅速撿地腳下一方地上的花瓣，九月心下不爽，直接摘起手邊的幾朵鮮花扔到蘇綰綰兜起來的裙子里。

蘇綰綰再次驚訝的抬眼看向那一臉光明正大的九月：「四姐……您以前說過，我們不能亂用二姐和大夫人的東西的……」

「那是以前，現在你的四姐沒那麼白痴。」九月一邊摘著花一邊扔到她的裙子上，言語裡帶了幾分火氣：「蘇綰綰你以後給我記著，該用什麼就用，該吃什麼就吃，少用以前你四姐教你的那些『規矩』來衡量你自己的行事方向，你是丞相府的六小姐，你不是奴隸不是丫鬟，這些東西你就算是用了，就算是告到丞相那裡去，誰又敢說一句你的不是？」

「喲，四小姐這是幹什麼吶？」

陡然聽見一道酸不溜丟的聲音，九月回頭，瞥了一眼那明明已經年愈四十，走起路來卻的扭的格外誇張自以為很有風姿的陳嬤嬤。

「陳嬤嬤，眼睛有問題就去找個大夫看看。」九月一把拉過因為看見陳嬤嬤而嚇的差點將裙子里的花都扔在地上的蘇綰綰，低頭瞪她：「你給我站穩了！」

蘇綰綰從來都沒有見過自己四姐這麼火大的眼神，她哪裡懂得九月那是在恨鐵不成剛，氣她這小丫頭骨子裡習慣性的卑微和恐懼。蘇綰綰又看了看她，見九月一點忐忑害怕的意思都沒有，不禁也跟著壯了壯膽，一聲不吭的跟在她身後面。

陳嬤嬤瞟了一眼她們摘的那些花，頓時老眼一瞪：「四小姐莫不是上一次乍死醒來后就忘了規矩？這片花圃是十年前丞相爺專門從番國的玫瑰園移植來的玫瑰，是丞相爺賞給大夫人和二小姐專用的花圃，只有大夫人和二小姐才可以摘來製作香包香精或者沐浴，你們怎麼能……」

「十年前？」九月不以為然的瞥她一眼：「十年前的事情誰記得？何況這後花園只有這一處花圃，若是這處的花我用不得，那豈不是整個後花園都被你的二小姐和大夫的包了？我不過摘了幾朵，你還能要了我的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