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撒潑

安然難堪極了，她極力忍住眼眶裡打轉的眼淚，小聲道：「……媽，你別亂想，沒有那回事。真是因為檢查過了，你的身體沒有大礙我才同意出院的。醫院裡病菌多容易交叉感染，所以……媽，你放心吧，咱回家吃藥慢慢恢復，不會有事的……」

「你說沒事就沒事？」何桂珍橫眉冷目，指著女兒的鼻子罵道，「你這個不孝女，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如今看病花你一點錢，你就這幅模樣，你就不怕老天爺一聲響雷劈死了你？」

病房其餘的病人和家屬不由面面相覷。心想，這女人可真夠奇葩的，世上哪有這樣惡毒咒自己女兒的？

「媽……」安然漲紅了臉。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何桂珍雙手叉腰，越罵越厲害，嗓門也越來越大。「就算你真沒錢住院，那你還可以去賣呀，你怎麼不去賣？你這麼漂亮，肯定有男人搶著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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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簡直太過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終於，有一病人家屬實在聽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打斷她的話：「喂，這位大姐，你冷靜點好不好？哪有你這樣罵自己女兒的？」

何桂珍「蹭」的彈了起來，滿腔的怒火頓時有了發泄的對象，她指著那個打抱不平的男人破口大罵：「我呸，你算個什麼東西？老娘教訓自家丫頭要你來答什麼飛白？你算個球？」

那男人是旁邊那名女病人的老公，四十多歲，一臉的憨厚，此時此刻臉漲得通紅。「你……你還好意思說是你女兒，有當媽的這麼罵自己女兒的嗎？真是太橫了！」

「老娘就橫了，就不講理了，你咋的？喊警察來抓我呀？」何桂珍跳著腳罵。「你這傻×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你是不是看我女兒生得漂亮想打她鬼主意？憑你這幅攪屎棍樣也配？趕緊撒泡尿照一照吧！」

「你……你……」男人氣得渾身發抖，最後只憋出幾個字。「你……你這個潑婦！」

「我是潑婦？你是什麼？你特碼就是一又肥又丑的矮冬瓜、短命鬼……」

男人的妻子一看老公被人罵了，立即撐著身子爬起來加入戰團。

「喂，你這臭婆娘，你再罵我老公一句試試？」

「罵就罵，你以為老娘怕你？」何桂珍指著那女人，口沫橫飛，污言穢語猶如同那黃河的水一樣滔滔不絕。

那女人也不是吃素的，扯掉手腕上的輸液管，撲上去和何桂珍扭打在一起。病房頓時亂成一團……

最後還是何桂珍的主治醫生徐醫生出馬才將事態平息。徐醫生是北方人，生得牛高馬大，像一個拳擊手，脾氣急，聲音也如同恐龍一般洪亮。

「都給我住手！」

雙方人馬這才停止混戰。病房已經一片狼藉。

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后，徐醫生狠狠瞪了何桂珍一眼，斥道：「這是醫院，不是菜市場，是你隨便撒野的地方？再撒潑，我一隻手就可以扔你出去，你信不信？」

披頭散髮一臉狼狽的何桂珍瞅了一眼他高大壯實的塊頭，嘴裡小聲嘟囔幾句，到底不敢再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