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吃飯
車窗打開，我搶在林影兒說話前道：「林總監，勞煩把后尾箱打開。」
林影兒猶豫了兩秒，雖然極其不情願，最後還是按下了按鈕。我說了一聲謝謝，隨即把購物車推到後面，一件一件把買來的東西放進后尾箱，這要比和喬楠坐出租更方便，否則我不會打電話讓喬楠不用來幫忙。
東西放完，購物車由工作人員推回去，我上了林影兒的車道：「請開車，謝謝。」
林影兒道：「去哪兒？」
「我怎麼知道你？你不是要跟我解釋清楚么？找地方唄，解釋完送我回家。」
林影兒很鬱悶，操作手勢明顯有點暴躁。
「林總監，為了我們的安全，我建議你淡定點，而且應該不淡定的是我，你看我現在什麼狀況？轟動性的被掃地出門。」
林影兒哼了一聲，我覺得自己很逗，事到臨頭反而不急了，大概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擠兌林影兒吧！
林影兒開著車子在馬路上轉著，最終把車停在一個精緻的連鎖飯店外面，開口道：「吃飯吧，反正這事一時半會說不完。」
我笑著道：「難得林總監請吃飯，我肯定賞臉。」
和林影兒出差一起吃飯的次數不少，非工作形式的一起吃飯還是頭一遭，所以我心裡多少有點興奮，除了因為可以狠狠宰林影兒一頓之外，還因為林影兒是個性十足的美女，她穿著職業裝那份氣質令人激動，走出去就是很能吸引眼球的絕美風景，我走在傍邊，感受著那些不停投視而來的目光，感覺很優越。
其實男人都好面子，我當然不例外，能和美女出去就不想和醜女出去，哪怕和醜女出去更舒服，畢竟美女只會虐人，一身的公主病。林影兒就是這樣的，你臉皮薄點都頂不住她的打罵攻擊，她總是把人不當人，但好處是能在和她的交流裡面學習到強大的忍耐力，前提是你足夠聰明和犯賤。
找到座位坐下，林影兒道：「我去洗個臉，你點菜，給我點個酸的就行。」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這還是林影兒么？不會是林影兒的雙胞胎姐妹吧？真正的林影兒會這麼好？這從平常出差就能看出來，只能由她點，她只會點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從來不管別人愛不愛吃，現在轉變這麼大，我真有點不習慣，所以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
看我沒有表示，林影兒敲了敲桌面道：「聽見沒有？啞巴了？」
我點頭道：「哦，聽見了，酸的，你有了么？」
林影兒氣的不行，如果不是服務員在傍邊，她早就發飆，而不是明明很不爽，還很優雅地離開座椅，四周看了一眼，找到指示牌往廁所的方向走，步韻那叫一個曼妙，吸引了餐廳內百份之八十的異性的目光，包括這個男服務員的目光，事實上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林影兒，一直被林影兒的絕色美貌吸引著。
我翻著菜牌，忽然有點明白過來，林影兒這是心虛，覺得對不起我，所以無法再那麼高傲，當然這是理想主義的想法。事實上我更願意相信是因為林影兒許多把柄落在我手裡，而不得不和我和平相處，一但我手裡的把柄沒有了價值，或者林影兒讓我在勁霸又活了過來，林影兒還會恢復原本的霸道和兇狠。
如此看來，最佳的對付林影兒的方法，是抓她的把柄啊，相互威脅。
看我翻著菜牌，但注意力並不在菜牌上面，服務員提醒我，問我看好沒有，我哦了一聲道：「在看，來個酸的，酸的有什麼？」
服務員連忙道：「酸菜魚、糖醋魚，或者我們的特色番茄鴨，今天周五，有特價。」
「不要特價的。」我露出稍微有點奸惡的表情，「而且不要鴨，直接用番茄就行，要酸點，放白醋下去做，不要放水，不要放糖，不要放肉，什麼都不要放，總之就一點，只要酸就行，多酸都沒有關係。」
這不是瞎糊弄嗎？有這麼吃的么？服務員很疑惑，但我是顧客，我說了算。
我繼續翻著菜牌，手指在菜牌上一頓猛戳：「要竹節蝦、多寶魚，再來個龍蝦、清蒸帶子、花螺、扇貝、生蚝，全部要品質最高的，有魚翅不？來一碗，甜品要一個最貴的和一個最便宜的，最便宜的不要甜的，放鹽巴下去，嗯，大概就這麼多要求。」
服務員很無語，第一次見到這種要求古怪變態的客人，這不就暴發戶行徑嗎？古怪變態不說，兩個人吃飯點那麼多，而且都是點貴的，而且大部份還都是海鮮。
其實，如果他知道林影兒對海鮮過敏，估計更加無語，但我更告訴他嗎？
服務員離開以後，我喝了一口茶，看著桌子上的底單，想象著林影兒看見以後的表情就忍不住笑出來。心裡的小邪惡作祟啊，畢竟好不容易找到的坑林影兒，而林影兒又不會激烈反擊的機會。
幾分鐘后，林影兒走回來，坐下以後確實看了一眼菜單，令我感到不爽的是，林影兒整個表情顯得非常平靜，好像我不那麼點菜才是反常似的。
老實說，剛剛還在微笑的我，臉上形成了強烈反差，一點都笑不出來！
這人吧，最沒有安全感就是和自己的敵人面對面坐著，卻一點都猜測不到敵人的想法。我現在就是猜不到林影兒的想法，所以很沒有安全感，連原本已經想好的一堆話都不知道如何說出口了，只能等林影兒先開口，偏偏林影兒一直保持著平靜，一言不發，令我情不自禁有點發麻。
我實在忍不住了，只能開口道：「林總監，我忽然有點不認識你了……」
林影兒道：「那是你過去自以為認識我。」
「過去我也不認識你。」
「既然這樣，你又何來忽然不認識我？你原本就不認識，麻煩你搞清楚邏輯再說話，免的丟人現眼。」
言詞很鋒利，不過這才是林影兒。當然，我並沒有被林影兒氣到，因為林影兒不是林影兒才感覺難對付，況且我是遇強愈強的人，我道：「好吧，你說的都對，但這個話題先這樣，說說工作上的話題，你跟我承諾過那什麼代理總監是吧？現在這情況你準備怎麼弄我回去？注意，是毫髮無損，以勝利者的姿態回去，不是回去遭白眼。」
林影兒臉帶微笑道：「你覺得呢？」
「我問你，什麼我覺得？別跟我來這套以靜制動，嚴格來說我已經被判了職業死刑，而你卻沒有，我還有能耐讓你也判個職業死刑，你沒有任何跟我驕傲的資本，至少現在沒有，懂嗎？」
林影兒臉有殺氣，強烈的殺氣，但只維持了幾秒又迅速恢復笑容，淡淡道：「先讓你小人得志，以後會有你後悔的日子……」
「切，那是以後的事情。」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吧！」
「天鴻集團的合同，他們的廣告創意、策劃一直由你負責，而且李溪靈不是提了要求嗎？由你負責監製，如果沒有你，這筆生意還能繼續下去嗎？能，但我們能夠通過一些手段令這筆生意無法繼續下去。」林影兒不緊不慢端起茶喝了一口，充份的吊起了我的胃口，才繼續道，「或許很困難，但不是沒有辦法，據我所知你們應該是認識的，對么？」
我非常驚訝，如果我和李溪靈早就認識，林影兒知道很正常，但我和李溪靈，就是和林影兒一起去天鴻集團前的十幾分鐘才認識的，或者說有過一些輕微接觸，林影兒連這都知道，顯得很奇怪，林影兒是神？當然不是，我道：「林總監，我不知道你說什麼，你說直白點比較好。」
林影兒沒有急於說話，她優雅地靠著椅子，給自己凝造出一股氣勢，那張瓜子臉孔掛著神秘笑容，大而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著我，把我看的有點不舒服了起來，才緩緩道：「我看出來了，她進會議室時的表情，你那嚇人的驚訝程度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分辨道：「李溪靈是美女，我一個大男人看見美女不應該驚訝？」
「應該驚艷，但還有別的破綻，她的表情和你差不多，兩個人都這樣，難道你告訴我她也對你驚艷？你有這麼帥嗎？所以結論是你們認識，而且關係匪淺，理由是你們裝不認識。可能這可以解釋為李溪靈很敬業，工作時間談工作，但我相信你們下班以後有交流，理由是第二天你沒有來上班，打電話不接，後來你和我解釋雖然我沒有認真聽，但有聽，你和她一起。」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后針，二者皆不毒，最毒林影兒的眼睛，就那麼一個表情，已經能看出那麼多內容，這女人太恐怖了吧？當時我覺得自己修飾的很好，就驚訝了那麼一會，後來又沒有露出什麼破綻。李溪靈更不用說，驚訝過程更加短，坐下來談的時候更是隱藏得非常深，再加上那副兇狠的讓我不寫完方案不合作的架勢，有這麼對待認識的人的么？林影兒竟然可以繞開如此多錯覺，看見最深層的東西，真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