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跟著樹妖進去，常懷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意識卻很清醒。
這種情況維持了大概1分鐘，才恢復了正常。
再次看見光明。
常懷就看見了一個極具誘惑力的女人。
小美人身上穿著泛著流光的綠色薄紗，除了必要部位，其餘的肌膚若隱若現。
身材前凸后翹，更有盈盈一握的腰與纖細的脖子。
常懷不自覺吞了吞口水。
他活了這麼久，第一次見到美的這樣驚心動魄的人。
玉藻也在打量著常懷。
萬源山修鍊成形的妖，都無不例外有一張漂亮精緻的臉。在玉藻看來，眼前男孩的臉屬實醜陋了些。
前日守山人將這人緊緊抱在懷裡，風雪之下守山人苦苦哀求她救人。當時是氣急了，也沒有看一眼地上的死屍。
現在男孩就活生生的在她眼前，前日一場生死離別，守山人絕望的哭聲似乎還在耳邊，如夢如幻。
樹妖將常懷帶到玉藻面前後，立即跪下，畏懼看著玉藻：「大長老。」
玉藻的目光定在常懷身上，她手指微微一動。
常懷頓時冷汗泠泠，如泰山壓頂的重量立馬讓他喘不過氣來。
玉藻一把抓住常懷的右手把脈，卻抓住了森森白骨。
玉藻人雖美心卻不軟，對萬源山的宿敵更是痛恨入骨。臉上表情絲毫不變，換了常懷另一隻手，繼續把脈。
玉藻周身氣息越發寒冷。果然如她所想，這男孩的身體里雖沒了青藍圖的煞氣，卻又多了一道她厭惡至極的——夭禹的妖氣！
手腕被這大長老捏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斷了。常懷臉色蒼白，卻不敢吭聲，額頭冷汗一顆一顆滾到地上。
此時向陽從虛空中出現。見此情景，立即說：「大長老慎重——！！」
手腕上的力量應聲消失。
眼前一閃，懷中的狐狸就被大長老抓了去。
「———夭禹奴僕！！」玉藻低喝一聲將常情抓在了手裡，靈力鋪天蓋地的壓在常情身上。
常懷的心一下提了起來，掙扎著站起身。
玉藻怒極，釋放出壓制。
常懷身體脫力，膝下一軟，跪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大長老饒命！它絕對不是夭禹奴僕……」常懷伏在地上，從喉嚨里發出微弱的聲音。
「若不是守山人一生只認一個伴侶……夭禹奴僕有一殺一，有萬殺萬！！」玉藻厲聲道。可恨守山人認定了他，護住了他。
「護住了你，卻護不住它！」
常懷心跳如麻，卻連一個不字都說不出。
常情感覺身體快要被靈力壓炸了，拚命從牙縫裡說出這句話。希望常懷不要衝動，這幾位大妖，只用動動手指，就能讓常懷死的無聲無息。
「只要你不死，我就不會死。你我同生同滅，宿主！」
玉藻的纖纖玉手微微用力，浮在手掌上空的狐狸砰的一聲輕響，空氣里連一點灰都沒有。於是，這世間就再也沒有一個叫常情的丑狐狸了。
常懷呆愣一瞬，咽下嘴裡的腥味。腦中大聲的喊著常情，卻如石落大海，無人回應。
常懷趴在地上，不做聲，也不見哭。整個人靜悄悄的，好像失了魂一樣。暗處的手握的死死的，長了幾個月指甲，全都沒入了掌心。
向陽低頭看著常懷小小的身體自說自話：「是男是女不重要，只要能生育……」
在這些大妖面前，說常懷是地上的螞蟻都抬高他了。
螞蟻尚能暗地裡反咬一口，跪在他人腳下的他，卻連動動手指的力量都沒有。簡直如同死物，簡直如同死狗，大氣都不敢喘。
只是。
這妖怪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生育？！
玉藻也聽到了向陽的話，嘴角終於露出了一抹極淡的笑容。
收了壓制，嫌惡的看著常懷：「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只要你乖乖聽話，萬源山上的妖，都會喜歡你的。」
玉藻對著空氣高聲道：「吩咐下去，守山人要在萬源山大婚。」
空氣波動，出現幾個妖奴整齊的行了個禮，又消失不見。
向陽哈哈笑了兩聲：「我去請五長老出山為小夫人做一件嫁衣。」
常懷心裡驚濤駭浪，被震的腦子發矇。
成婚？跟誰？
玉藻心情似是好了些，微微傾身看著趴在地上的常懷道：「小夫人，請起來。」
隨著這句話，常懷的身體竟暖和起來，也有了能站起來的力氣。他抬頭看向玉藻。
顫抖著嘴說：「我是男人，生不出孩子。」
玉藻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你需要養傷。成婚前，你就在水仙院住下。」
說著又往常懷身體里打入一道靈力。
轉眼間，四下的景象就變了。
「這就是水仙院。」
「你怎麼也來了。」常懷回頭看了一眼樹妖。
「大長老讓小妖在你身邊照顧你。」樹妖道。
常懷看著遍地的水仙花，一時竟找不到下腳的地方。
「我什麼時候能見到宋卿。」
「大長老吩咐了，成婚之前你們不能見面。這是你們人類的禮數。」
常懷不再說話，也不再看地上的水仙花。大步往前走，走向十米處的木屋，不幸被踩到的水仙，無人問津。
……
一覺醒來，不知是夜裡什麼時辰了。常懷一踏入水仙院，就蒙頭睡覺。開始他並不想睡覺，他是在腦子裡喊常情，可喊了好久，常情那死狐狸就是一點回應都沒有。
如果常情死了。那這個世界上，就沒人知道他的來歷了，沒人知道他在另一個世界活了23年。
他在這個世界上好好活下去的幾率，也會減少一大半。
實力。果然不管是在哪裡，這兩個字都重的抬不動。
實力！！
常懷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常情你在哪啊？
掀開被子坐在床沿邊，月光灑在潮濕臉上，黑色的長發落在肩上，尚有些稚嫩臉龐柔弱的可憐，雙眼微垂，如幽深的泉。
砰的一聲，房間黑暗的角落傳出響動。
「誰？」常懷緊張的問道。
沒人回答。走到發出聲音的地方，並沒有人。
不是來殺他的。這麼晚偷偷摸摸來見他的，在這萬源山，只有那個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