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娶我爹算了

第二十六章 娶我爹算了

良久無人回應,薛瑞拍著拍著便順著門滑坐下來,模樣十分落魄。

武玄忍不住為主子嘆息,太子妃那邊不能討好,良娣也閉門不見了。

無奈,最終睡倒在陳安意門前的薛瑞還是被武玄拖回了自己的寢宮,清早卻見床榻上又空了,原來薛瑞夜裡不知什麼時候摸去了東殿……

太子連吃兩回閉門羹的謠言,不過半日便在太子府內傳開來。

薛瑞這一覺睡得安逸,只是醒來有些頭昏腦漲。經過前日的教訓,武玄和太子愈發的形影不離,這會兒他便站在薛瑞床邊,抱著劍打盹。

薛瑞輕手輕腳坐起來不想吵醒他,房門「啪嗒」一聲被人撞開。

「殿下,何府密函。」

突然到來的齊顏將武玄嚇了個激靈,薛瑞皺了皺眉,揚手示意他過來。

「武玄,你拆開看看,說了什麼。」

武玄接過來利落的拆了信,「何公子說林聚中的慢性毒,會慢慢侵蝕筋脈,直至武功盡廢,而且那毒……來自薛翎賜的金瘡葯。」

「又是用毒?無色無味?他就沒懷疑?」薛瑞心裡咯噔一下。

「林聚交代,那葯是他剛投奔太子妃時候薛翎賜的上好的葯,說應該是好東西,就一直帶在身邊用……」

薛瑞閉眼沉思片刻,道:「可以放他回來了。」

「我這個心軟的弟弟,廢棋留著留著就成了禍患啊。」

……

沈妄自解毒醒來,若谷若水兩人的伺候可謂是無微不至。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後遺症,她總是身上某處莫名疼痛,或是心裡憑空多出一些無法追究來源的感受——有痛苦,開心……

聽了她的描述,若谷若水更加憂心,沈妄如廁若水要跟著,睡覺倆人一起守著,飯前倆人先驗毒,只差喂她吃飯了。

如此,生活還算悠哉,得益於薛瑞的腦子這一回沒短路,沒把刺客的事情又算在她頭上,不過這也不意味著她對他就有所改觀了,薛瑞打她和她的人那幾頓鞭子她還記著呢!

今早薛瑞就派人傳話說要放林聚回來,沈妄特地備了些點心為他接風洗塵。

「小主,我終於回來了!」

林聚的出場方式一如既往的直接,沈妄眼見一個魁梧大漢含著滿眼淚花向她熊撲過來,下意識捂住了胸口。

若谷自覺的上前攔住,林聚順勢抱了抱若谷,勒得他直皺眉。

「若谷小兄弟,好久不見了。」

「嗯嗯。」若谷點了點頭,退到一旁。

林聚又對著若水,沈妄嘿嘿嘿傻笑幾聲才坐下來。

「回來就好,我可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再受牢獄之災了。」沈妄嘆了口氣也坐下來。

「其實太子殿下沒為難我。」林聚嘴裡包著一口桂花糕,吐詞不清,「反倒是給我找了好幾個大夫看傷。」

仨人奇怪的看著他,林聚被盯得不好意思,拍拍手上碎屑,擼起一隻袖子露出結實的胳膊來,「你們看,連身上的新舊疤痕都給我祛了。」

「而且,那位審我的公子哥為了讓我招供,都快跪下求我了。」林聚還有些小嘚瑟。

「那你招了?」

「招了……我看他也挺不容易的。」

「嘶……」沈妄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頂,安慰自己道:「罷了罷了,既然他放你回來,應該不會懷疑我和皇后之間有勾結了。」

「你剛剛說,審你的是個公子哥?他有什麼特徵?」

「可好說話,長得白凈。」林聚睜大了一隻眼很認真的回答。

「說詳細點!」

「我聽到太子的隨侍叫他何公子。」

「你……」沈妄欲罵又止。

「有天晚上還發生了一件怪事,何公子給我送了碗烏雞湯被太子殿下給喝了。」

「烏雞湯,何人可……」沈妄默念,突然想起太子府遭刺客那天,她似乎也喝了一碗烏雞湯。

「怪不得太子府找不到你,原來給關在太師府了。」若水聽著沈妄念出的名字接話。

若谷亦道:「這麼說,太師府的人是薛瑞黨了,藏得好深。」

「奧對了,他們還查出來翎王殿下賜我的金瘡葯里有毒,會讓我武功盡失。」

林聚叼著塊杏仁酥,從懷裡掏出那小瓶子。

「薛翎!?」沈妄驚呼。

「小主你也別怪王爺,剛開始我也生氣,不過在回來路上想通了,那時候我剛成為小主的人,不久前還拿箭射過他,王爺不放心是可以理解的。」

「他騙我!」沈妄一拍桌子,滿臉怒氣。

太子府另一邊院子里正在練劍的薛瑞也突然心口一陣絞痛,不得不杵著劍跪在地上歇一歇。

林聚還在說著什麼,沈妄已經聽不進去。

薛翎百般迴避的那個問題……她一直沒有得到答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太雜,她完全忘了去梳理,而且似乎著了魔一般,下意識的覺得薛翎的話都是可信的。

林聚這話似乎一語驚醒夢中人,一開始與薛翎相處,他就對她百依百順。從捨命擋箭,到太過輕易放過林聚,到為了幫他逃出太子府不惜與薛瑞撕破臉……

她何德何能,讓一個素未謀面的皇子為她做到這個地步。

「本太子娶的不是你,是將軍府長女!」太子這句話如一聲炸雷在她腦海響起,大概這也是薛翎的想法吧。

這一切更像是一個取得她信任的陰謀。

原來是身在山中的人是她,原來自作多情的人是她,想通了,這些天的茶飯不思猛然間變得諷刺起來。

「若谷,去翎王府幫我把腰佩和一方梅花硯討回來。」沈妄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氣沖沖回了書房。

仨人面面相覷。

不一會兒,沈妄拿了一張紙出來,遞給了若谷。

「他若是不還,就把這個給他看看。」

若谷收好紙,轉身出了門。

薛翎似乎早料到他要來,叫林柳在門口守著,說是太子妃派人來就把腰佩歸還了。

若谷拿到了東西卻不走,林柳上下打量他一番,道:「還有什麼事?」

「小主交代,還有一方梅花硯台。」若谷回答乾脆。

「腰佩是誤會,硯台卻是你家主子實實在在贈給我的,送出去的東西豈有討回去的道理?」林柳身後傳來一個疲憊的聲音。

「王爺。」幾個人行了禮又站定。

「回去告訴太子妃,她親手送給我的東西,想要,就自己來拿。」薛翎說完就打算背著手走開。

「王爺留步。」

若谷向前一步,王府的幾個侍衛緊張的手也摸上了刀把。

「小主說讓你看看這個。」若谷將紙遞給林柳,再由林柳給了薛翎。

薛翎展開宣紙,眼神本是毫無色彩,忽而似乎受了什麼打擊,瞪大了雙眼,眉頭也蹙到了一塊。

小小一張紙,薛翎看了一遍又一遍,末了,又將那紙揉成一團,狠狠捏在手心,邊走邊吼道:「林柳,去拿硯!」

「是!」

薛翎如此失態是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連若谷都有些好奇紙上寫了些什麼。

不多時,林柳將用絲綢包好的硯台還給了若谷,若谷飛身回了太子府復命。

沈妄將自己鎖在書房內,除了吃飯便不讓林聚仨人跟著。

她需要好好靜一靜,她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薛翎對她毫無保留的用心,說是為了更好的取得她的信任自然說得通,但就是因為太過毫無保留,沈妄覺得他下的賭注未免太大。

下午的時候若谷已經拿回了腰佩和硯台,此刻它們就躺在沈妄面前的桌子上。

沈妄拿起桌上那方硯台,再一次仔細端詳,終於在側身處發現那兩個字,「夫持」。

「還真有。」沈妄輕哼一聲,又將硯台放下。

「你說母妃還活著,是真的嗎?」

「誰啊啊啊啊?!」

空蕩蕩的房子裡面突然傳來問話聲,嚇得沈妄從凳子上彈起來。

「是我,薛翎。」

沈妄順著氣,沒好氣的看了一眼一臉嚴肅的薛翎,「你走路怎麼沒聲??」

「先回答我。」薛翎站在門邊,目光灼灼。

「是,秦姨娘,就是你的生母,還活著,而且就在你身邊看著你長大。」沈妄點頭。

「那她現在在哪裡?!」

薛翎有些激動,連連上前幾步。

「我不知道。」沈妄搖頭。

薛翎語氣咄咄逼人,「那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才幾日不見,眼前人竟然已經這幅陰沉模樣,沈妄看著來人深陷的眼窩,沒來由一陣心酸。

「你中箭傷,大夫們束手無策,就是秦姨娘為你療的傷。」沈妄拍了拍心口,不再看她。

薛翎沒再急著問下一句,沈妄反倒有些期待了。

「那,你不願意給我一個答覆,是因為這層血緣關係嗎?」薛翎猶豫著,還是說出了口。

「不是。」沈妄脫口而出,薛翎顯然被她突然激動的聲音激得一愣。

「你還在裝傻,你求的是答覆嗎?你求的是將軍府的權勢!」

「你們一個個的,怎麼不去娶我爹算了!」

沈妄一口氣說了出來,可算覺得心裡舒服了些。

「我……你已經知道了嗎……」薛翎幾次欲言又止,「我承認,我們的相識的確是我算到的,但對你的感情,是我沒辦法控制的。」

薛翎說著,自袖兜里抽出一方帕子,正是與秦姨娘相識時候沈妄落在他房中的。

沈妄抿嘴,也用他的話回答:「那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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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和淚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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