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動手不動口
孟沅買了好幾包衛生巾,又買了些紅糖,她痛經,每次都痛得死去活來的。
想到這兒,她有些失神。
以前跟江亦在一起的時候,他一直都記著她的經期,每到她大姨媽來的時候,他都會在早晨用保溫杯她泡一杯紅糖水,還會在她痛經的時候用熱水袋給她裝滿熱水,給她暖肚子。
孟沅記得有時教室里的飲水機沒水了,他就直接把事先準備好的農夫山泉倒進去,給她加熱后再接給她。
他總是默不作聲地為她做著一切,從細微處,流露出深情。
孟沅垂眸,眼眶有些酸澀。
她把東西都選好,剛準備去付款,一個轉身,就撞上了一個人。
孟沅腦袋被撞得生疼,她手裡的東西也都掉了。
她連忙道歉,然後蹲到地上撿東西,一隻指節分明,手指纖長的手入眼,這是孟沅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手。
她感到自己呼吸一滯,她緩緩抬頭,感覺這一刻,時間是這麼漫長。
她看見了江亦那張俊秀的臉,乾淨的少年,連眼神都是純潔不染一絲污垢。
不是他,如果是他,他的眼裡會滿含愛意。
江亦將那包紅糖撿起來,直起身遞給她,臉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
孟沅接過他遞過來的紅糖,道了聲謝謝。
江亦好像跟本不記得那天見過她,他聲音清冽,熟悉又陌生:「不用謝。」然後就經過她,站在一排洗髮水前,正在專註選什麼好。
孟沅錯開眼睛,去付了款后,就到旁邊的一家咖啡館點了杯咖啡。
她打算在這裡坐一整天,然後等孟沅放學去接他。
她最近剛寫完劇本,打算過一段日子再開新書。
她還記得她寫的一本小說是以她自己和江亦為原型寫的,那時候還火了,從此她開始了她寫小說的路。
江亦帶給她世間最純粹的愛,也帶給她未來的路。
看,就連她寫的小說,成就的事業都是他帶來的。
她轉頭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一眼便看見了人群中的少年,少年身影挺拔,在人群中很扎眼。
他也看見了孟沅,不過只是看了一眼,就別開眼,離開了。
孟沅盯著他的背影很久很久,直到看不見了,她還一直盯著他離去的方向。
良久,孟沅回過神,她好像看見了江亦眼裡閃過短暫的一抹深情,就和他以前盯著看到眼神一樣。
孟沅知道這種想法很荒唐,但她還是追了出去。
那樣的眼神,她太熟悉了,只有他會這麼看她。
她朝著他離去的方向追了很久,沒看見人,她心下一著急,突然感覺有人拉了自己一把,她猛地撞入一個懷抱。
一臉車從孟沅身邊擦身而過,然後她聽見司機傳來大罵聲:「走路不看路的,到處亂竄幹什麼,不要命了。」
孟沅被他罵得滿臉通紅,她連忙道對不起。
那司機又罵罵咧咧了好一陣,然後開著車揚長而去。
孟沅抬頭看還抱著她的江亦,他也看著她,把手放開,蹙眉道,「你走路小心一點,別這麼毛毛躁躁的,要不是我,你就沒命了。」
孟沅眼眶一紅,扁了嘴,在大街上沒形象地哭了出來:「江亦,你肯定就是江亦,你為什麼不認我。」
江亦還是一臉冷漠地看著她。
孟沅更委屈了,可憐兮兮的:「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我不想和你提分手的,是因為……因為……」她哽咽著,卻不再開口。
江亦抽出她拉著自己的手,冷冷的:「這位……同學。」他不知該怎麼稱呼,看她跟自己一樣大,便叫了聲同學:「我不認識你,剛才只是隨手救了你,我不想救個人還要被糾纏。」
孟沅兩眼淚汪汪,濕漉漉地看著他,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江亦無奈,敗下陣來:「你到底想怎麼樣?」
「……」
然後兩人就一起坐到了咖啡館,兩人面前各放著一杯咖啡。
江亦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重複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孟沅委屈地看著他,聲音嗡嗡的:「你真的不是江亦?」
他無語:「我是江亦,但不是你認識那個江亦。」
孟沅還想說什麼,系統來了:「孟沅,他真不是江亦,江亦在現實世界,這人不可能是江亦,你別在糾纏人家了,人家救個人還要被糾纏,這讓人家以後怎麼還敢救人。那這樣子,說難聽點,就叫碰瓷啊,想騙帥氣小哥哥。」
孟沅低下頭,沉默不語。
江亦盯著她的頭頂,道:「和男朋友分手了?」
孟沅無力地點頭。
他想著還是安慰一下:「別傷心,下一個更好。」
「沒人比他更好了。」
他眼眸流轉,帶著不知名的情緒,淡淡開口:「會有的,會有人代替他愛你的。」
孟沅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著他,道:「對不起啊,給你添麻煩了,就是你名字和我男朋友一樣,長得還像。」
他輕笑:「是嗎?那還挺巧。」
孟沅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咖啡,很苦,苦得她想哭。
「江亦,你走吧,我不耽誤你了。」
他點點頭,不作停留,拿出錢包,掏出一百塊放在桌上就走了。
孟沅盯著這一百塊盯了很久,等到快要到沈嶼放學時間,她才想起要去接沈嶼。
她付了錢,不過用的不是江亦給的那張。
她匆匆趕到學校,此刻剛放學,很多學生都歡快地衝出校門,像脫韁的野馬,有些男孩子嘴裡還飆著髒話。
孟沅想著,當年自己比這些口吐髒話的小孩還野,不自覺笑了。
她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就看到了沈嶼從裡面出來。
她向他招手。
沈嶼看見了她,向她走來。
孟沅將之前路過奶茶店時給他帶的珍珠奶茶遞給他。
沈嶼接過,道:「謝謝。」
孟沅笑道:「怎麼樣,今天在學校的第一天,還適應嗎?」
沈嶼道:「還行。」
孟沅點頭,「那就好,我跟你講,你要是被人欺負了,就給我講,我幫你欺負回去。」
沈嶼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臉上的傷都好了,看起來白白凈凈,臉蛋精緻好看,一雙桃花眼含帶笑意,眼角一顆痣更添妖異。
他現在年紀還小,等長大了,不知道得多好看。
孟沅問:「你笑什麼?」
沈嶼道:「沒什麼,就是在想,如果我被狗咬了一口,你也要幫我咬回來嗎?」
孟沅心道他現在還會跟自己開玩笑了,隨即嗔怒道:「這是什麼歪理。」
沈嶼道:「今天語文老師上課,講做人能忍則忍,不要為了一些小人生氣。」
「然後呢?」
「她說,畢竟狗咬了你,你也不能咬回來。」
孟沅笑道:「你們語文老師還挺有趣。」
沈嶼卻繼續道:「她這是在告訴我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
「別人欺負了你,動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要直接動手。」
「打一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