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秋風蕭瑟起
外面的陽光透過窗戶,曬在了白清歌的臉上,她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才睜開眼睛。
看到東方蘭馨這些天住著的地方,白清歌有一些淚目,這些天她一直就住在這樣的地方嗎?看著稻草旁邊睡著的東方蘭馨。
搖了搖頭,白清歌忽然苦笑起來:「我算個什麼?我想保護的人都會受到傷害,為什麼?憑什麼?呵呵!老天……如果這就是天命的話,那我即便是毀了整個上天也要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
看著睡得正香的那個人皺了皺眉頭,白清歌這才伸出手替她撫平了眉間的皺摺。
「姐姐……」忽然間一雙白皙的手抓住了她的手。
東方蘭馨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她,忽然之間她就像受到了驚嚇一般,一把丟開了白清歌的手,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害我?憑什麼?我又沒有傷害過你什麼人……你滾……你滾……」
看著她情緒激動,白清歌也是於心不忍,她道:「小丫頭,是我啊!白輕燁,你的輕燁哥哥啊!」
東方蘭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神色忽然落寞了,她笑了笑,道:「胡說什麼?輕燁哥哥早就已經不在了,我找不到他……」說到這裡,她就開始哭了起來。
白清歌想要靠近去安慰她,可是看到她那副受驚嚇的樣子,卻又於心不忍了。
站在原地,白清歌道:「誰說我死了?不是也沒有找到我的屍體嗎?小丫頭,乖,我們回焚雲閣好不好?實在不濟,我們回羽國可行……」
「羽國……」她口中吐出這兩個字之後,身體便就一直發抖,她搖頭道,「不要,我不要回去,我還不想死,你們都要害我,你們都滾!滾……」
白清歌看到她現在情緒非常激動,所以也不想留在這裡打擾她,她拍了拍自己的衣物,然後就起身出去了,她走在外面接受著陽光的洗禮,陽光從她的頭頂斜下,看上去這一幕十分的唯美。
她眼睛中有一絲陰沉的神色,嘴角卻浮現了一抹笑容,她道:「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就知道我應該動誰了。」
從開始來分析的話,太后動手的可能性是最大的,竟然敢傷害她的小丫頭,那就要承受她的怒火和付出一些相同的代價。
淺淺吸入一口氣,她此刻就像是一個貴族一樣,微微仰起頭,瞳孔被盡數染成了血紅的顏色,忽然之間一個紅色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身後。
「丫頭,你現在已經……」妖刀還準備說下去的時候卻被白清歌止住了,白清歌道:「妖刀姐姐,什麼的也不必說了,我覺得我現在的感覺挺好的,雖然不是我樂意變成這個樣子的,雖然並不快樂,但是我有足夠的力量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可是……這一條道路走下去,你終會眾叛親離,變成我這副樣子,真的好嗎?」妖刀喝道。
白清歌笑了笑,然後轉過身去面對她,看著那一副帶著怒意的臉龐,她道:「不好,可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逼我,逼我變成那種……我自己也討厭的人。」
「阿清,只要你肯回頭,我敢保證,沒有誰敢逼你。」妖刀信誓旦旦的說著,她的眼眸之中出現的意思堅定,差一點就讓白清歌選擇回去了。
可如果有一天妖刀不在出現了,那她最後的保護傘也會沒有的,到那個時候,她就是任人宰割的牛羊。
絕對不能回到從前變成那種樣子,白清歌瘋狂迸發出一種念頭,那種樣子真的讓人無能為力,那種樣子真的讓人感覺到自己很失敗。
「不——」白清歌這一個字說得極為用力,她認為,這一條道路是自己選擇的,就算自己再不甘願,也應該走完,不能因為自己不願意變成那樣子就放棄。
說到底,她的心中還是有心魔,如果有心魔的話即便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是沒有用的。
妖刀也知道自己不能讓她回頭,畢竟自己不是系鈴人,解鈴還須繫鈴人,可是真正的系鈴人,似乎對於這件事不甚在意呢!
妖刀看著那些景象也著實心疼……
「滾……」淡雅而帶著一絲厭惡的聲音是從那個黑色身影處發出的,他背對白清歌,身形挺拔,看上去就好像一個世家大族的公子。
不!他的確是一個世家大族的公子。
白清歌看著他,淚水沿著她的臉龐落下,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拳頭緊緊地攥著,她咬咬牙,一絲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君淵塵,你真的願意相信她,而不相信我?」白清歌聲音當中透露著凄涼,彷彿世間之苦她都經歷過一半,那種心涼的感覺,讓旁人也……感覺到了一絲的滄桑。
顫抖的音調讓君淵塵回過了身,那高高在上又十分驕傲的模樣,倒是讓人不爽,妖刀自然也是這樣感覺的。
「你看看你究竟算什麼呢?你又如何能夠與她比?」君淵塵聲音當中沒有絲毫的感情,彷彿這件事與他無關一般,豐富眼前這個人和他沒有什麼關係一樣。
白清歌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忽然笑了起來,笑聲蔓延整個宮殿,不!應該說來是整個冷宮。
「所以……皇上大駕光臨來我這裡是為什麼?」白清歌停下笑聲,兩雙帶著淚水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君淵塵。
君淵塵搖了搖頭,道:「冥頑不靈,以後把解藥交出來,朕或許還可以饒你一命,否則的話……」說到這裡,他忽然就頓住了,否則又能怎樣呢?
她的家人早就被自己殺光了,她的雙腿也被自己斬斷,她的一切都為自己剝奪了,否則的話又能夠如何?
白清歌聽到這裡的時候,將面前的東西全部撫到地下去,她喝道:「君淵塵,我問你,可是年我做的事情可有半毫得到我回報?」
「呵呵!你說過你要讓我當上這世界上最尊貴的人,可是,你卻騙了我,為了個女人你居然騙了我,哈哈哈!君淵塵,說到底,不守信用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將我的一切都拿去了,我現在還有什麼可以跟你的呢?」她大笑著,可是她的笑容卻不見真正的笑意,那是一種來自世界的蒼涼。
笑聲中還伴隨著一絲悲劇,一種讓世人都弗如遠嘆的悲傷,就好像是一個封閉在一個空間裡面的人的吶喊。
「君淵塵,你都忘了嗎?我曾是你八抬大轎娶回來的王妃,你說過的,同甘共苦。」
她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可是她的聲音裡面多顯蒼涼,一種讓人感覺到世界上沒有一絲溫暖的悲傷。
「可是有些人偏偏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我說的對嗎?皇上……」
這一聲皇上叫的極為諷刺,君淵塵忽然神色有一絲惱羞成怒的感覺,他道:「是又如何?你自然是不配,像你這樣說些心腸的女人,憑什麼能夠活在世上?她卻……只能躺在病床上。」
「我該說你點什麼好呢?你究竟是痴情還是無心?」白清歌語氣當中帶著一絲嘲諷,看著他。
君淵塵加快步伐,走了過去,一把拍下,忽然之間他喝道:「你個瘋子,朕給你五聲的時間,如果你不願意把解藥交給朕的話,那朕就只能送你下地獄了。」
「呵呵……」忍受在她的臉上揮散不斷,她道,「我說了這種毒不是我家的,我們師門有一條規定,不能隨意使用毒藥,更不能隨便研製毒藥,所以她身上的毒……怎麼可能是我下的?」
「白淺歌……不要挑戰朕最後的耐性。」君淵塵語氣當中有一絲低沉,這是白清歌見他鮮少的幾次動怒,可是他這一次動怒是為了找她要解藥。
呵呵!世間的人就像是他這樣薄情的話,白清歌當自己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也是應該的,她太固守自己的本心了,以至於真假不分,善惡不辨,最後落的這樣一副下場。
可是這些東西都無所謂了,為什麼呢?因為她就要死了,為了救他所心愛的女子死了,或許在外人的眼中,這一切都是不值得的。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哪裡有什麼值不值得?無非是看你究竟甘不甘心去做罷了!白清歌既然願意這樣做,那就是真的想要放棄這個人了。
「咳咳……」白清歌淡笑從容的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曾經又愛又恨的男子,她笑容之後確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她捂著嘴,鮮血從她的指縫中蔓延出來。
君淵塵先是一愣,隨後還是怒意未散,他道:「你以為同樣的計謀還能夠騙朕兩次嗎?白淺歌,如果今日你不願意交出解藥的話,那你就休怪朕手下不留情了。」
白清歌看著他這副樣子,道:「好!其實我很後悔認識你,從來都很後悔……咳咳……如果我沒有認識你的話,我應該會嫁給二殿,該登上皇位的是他,不是你,說到底,你就是一個弒父殺君,殺兄奪位的……竊賊……罷……」了。
最後一個字她始終也沒有說出口,她神色渙散,一下子就倒了過去。
君淵塵這才意識到這是真的,可是他還沒有要到解藥呢!他怎麼能夠只有這樣輕易的死去?
忽然之間,外面一個人來傳報:「皇上,華妃的屍毒症好了……」
什麼?君淵塵忽然反應過來,看著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不!是沒有絲毫生機的白清歌,他顫顫巍巍的走了過去。
他看了她手臂上的衣物,上面有著斑駁的血蓮,手有些顫抖地撩開了她的袖子,她剛剛也有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袖子。
可是君淵塵卻沒有在意,他看著她手上腐爛的黑色斑點,忽然了解了什麼,他道:「白淺歌……你……」
一切的恨意,愛意都消散不見了,君淵塵忽然間抱住她,道:「為什麼……?為什麼?」
這一切是妖刀看見不願意和白清歌說的地方了。
「淺兒,你為什麼都不肯與朕說?朕當初沒想那麼多,朕只是想要……」君淵塵眼神收縮,看著她那已經殘缺的雙腿,他咬咬牙,拔出了自己緊緊握住以陌劍……
「淺兒,我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欠人家的就一定要還,我錯將你的腿還給了她,既然如此的話,朕,就將自己的腿還給你,你回來,好嗎?」低壓的聲音就像是一身身的哀求一般。
忽然之間,他一劍下去鮮血四濺,不少的血液已經瘋狂爬滿了他那明黃色的袍子。
劇烈的疼痛讓他的大腦受到了不該承受的刺激,他想要大叫出聲,可是他忽然想起來那一天割腿的時候,白清歌一聲不吭的場景。
他那一天……做了什麼呢?
他一刀刀的劃過自己的肌膚,鮮血流出,他曾經以為那樣的疼痛已經是人類的極限了,不會再有比那更痛的感覺了,所以,淺兒應該也是只有這樣的疼痛吧!
但,今日割腿他才發現,那樣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麼,即便全身都是傷口……也算不了什麼。
他咬住了牙,滿頭冷汗,挺過這一關之後,他才苦笑道:「淺兒,我已經做了……」他的聲音當中多數還帶著顫抖,冷汗從他的額頭上滑下,「你回來,朕一定會把欠你的東西還給你的,淺兒……不要死……我不要這些東西了,淺兒……無論是以為是你……害了姬霜華的雙腿……所以想著……」
可是今日她為姬霜華解開屍毒症已經表明了那日的確不是她做的,可是,為什麼自己當時就是不願意相信她呢?
如果當時自己相信了……
呵!或許他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吧!淺兒,這一切似乎都是自己的錯了。
如果自己不那麼在乎權力,不打著復仇的假象,淺兒是不是也不會死在這裡?
他們會不會真的很開心?
自從那日之後,楚江便就流言傳出,皇上自廢雙腿,他已經是個廢人了,帶領不了楚江。
所有的人都推崇已經被廢掉的二殿下君顏陌登基,可是故事裡面真正的主角現在還坐在冷宮之中,他的懷裡面只有一個瓷瓶,可是他就好像是保護珍寶一般的護在懷裡。
「……淺兒……」他不倦不煩的念著一個名字……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