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曙光

S09區，格里芬前線基地，指揮室，深夜。

隨著大多數人形進入夢鄉，基地內也逐漸陷入了沉寂之中。只有還在夜間執勤的人形正在基地內四處巡邏，保護著夜幕之中基地的安全。

「……好了，這應該是最後一份了吧？」他用筆簽下字跡之後將那份文件放到了一旁。

「是的。今日份的文件都已經批示完成了。」SuperSASS點頭說道，「您要準備休息嗎？」

他看了一下一旁的表，搖了搖頭：「才十點四十，還早。還有什麼其他沒有來得及批的文件嗎？」

「嗯……沒有了，太早的文件都已經過了有效期作廢了。」SuperSASS翻了翻文件，搖頭說道，「您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畢竟自從上次作戰回來，您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睡過覺了。」

他擺了擺手：「已經睡不著了，SuperSASS，跟我去基地里走走吧。」

「……可是這個時候大部分同伴都已經休眠了。」

「轉一圈也是好的。起碼讓我記起來我還有走這個能力。」說著，他扶著桌子嘗試站起來，但是差點沒有使上力氣，身子猛地一沉。

SuperSASS連忙上前扶住了他，無奈地說道：「您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恢復期過後您就一直在高強度工作——您的身體機能在那之後就一直在下降，總有一天您會早於預期壽命永久休眠的。」

「那正是我希望的。」他在SuperSASS的幫助下勉強站了起來，苦笑道，「早點離開這個世界……早點擺脫這些麻煩的事情才是我所嚮往的。」

「可是……您為什麼不直接給自己來一槍……」

「……SuperSASS，你要明白一個道理：當死亡近在咫尺時，人類的本能是儘可能避免，而非張開懷抱去迎接。」他搖了搖頭，「好了，我們走吧。」

拋下一句不明所以的話語之後，他鬆開了扶著SuperSASS的手，適應了一下之後，緩緩地走向了指揮室外。SuperSASS也只能嘆氣一聲，然後整理一下桌上的文件，跟上了他的步伐。

正當他們準備離開時，桌上的傳呼機突然響了起來。

「指揮官，這裡是A2出入口，收到請回復。」

格里芬工作人員的聲音傳入兩人的耳朵之中，讓他們的腳步一頓。SuperSASS連忙跑了回去，他也轉過身來一瘸一拐地快步走向辦公桌。

SuperSASS先到了傳呼機前，按下了應答鍵：「這裡是臨時副官SuperSASS，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一位自稱與指揮官相識的客人正在A2出入口外等候，我們想詢問是否讓她進來。」

SuperSASS抬起頭看向剛剛走過來的他。他有些疑惑，問道：「A2出入口，這裡是指揮官。她有說任何進一步的信息嗎？」

在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傳呼機傳出了工作人員的聲音：「指揮官，這裡是A2出入口。這位客人聲稱自己的代號是『曙光』。」

SuperSASS還是有些茫然地看向他，他的臉色則是變得驚愕了起來。

「……讓她進來，立刻來指揮室見我！」

「額……是！」

等到傳呼機掛斷之後，SuperSASS疑惑地問道：「指揮官，這位……『曙光』是和您有什麼過往嗎？」

他坐回到了辦公桌后，點頭說道：「嗯……你去A2出入口接一下她吧。」

SuperSASS還是沒有明白，不過也沒有多問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快步離開了指揮室，留下了他一個人在指揮室內。

一段時間后，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指揮室的大門就被打開，一個高挑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那個他熟悉至極的身影。

他注意到了動靜，抬起來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曙光，好久不見。」

SuperSASS很自覺地沒有跟著那個「曙光」走進指揮室，而是留在了指揮室門外，只是讓曙光一個人走進了指揮室內並關上了大門。

「指揮官閣下，好久不見。」伴隨著大門閉合，刺眼的燈光消散，露出了這道身影的真容。

「你我之間就不必這麼客氣了。」他笑道，「坐吧，自從上次分別真是夠久了，我差點以為你是下一批解除休眠的了。」

「其實我本身是的。」她輕輕一笑，摘下了自己的雪地迷彩軍盔，笑著說道，「只是，上面注意到了你的……動作。所以將我緊急解除休眠，將我緊急投送了過來。」

聽到這句話，他似乎並沒有驚訝，只是略顯遺憾地搖了搖頭：「可惜了，我以為他們的反應會更慢一點……不過，既然他們派你過來了，我想……」

她將頭盔放到桌子上，坐在了他的對面：「嗯，既然要搞就搞的大一些……最好能把北聯根基動搖。」

「嘖嘖嘖……」他咂了咂嘴，「真是夠狠的……其實我今天在前往碧藍航線的基地時就已經有些預感了，回來的時候雖然出了點意外，不過也讓我好好思索了一下……果然是個好計劃……」

「不過這對你來說也是好事不是嗎？」曙光微微一笑，「我認識的指揮官可不是願意甘居人下的……」

「哦不不不，那你一定認錯人了。」他擺了擺手，「想想戰前那十幾年，曙光。我但凡有一點想法，我也不會攤上那麼多事情了。97.5%的陣亡率？哦，我的天啊……塔林的事情我甚至都不願意再去回憶……」

「所以說，你這算是被逼上梁山？」

「差不多吧……借著戰後上面的掌控力大幅削弱，舉兵起事……不過，我猜這也應該是上面計劃的一環吧？」

「……嗯，按照克魯格先生所說，一群腦袋還停留在舊北聯時期的頑固派能在新世界生存下來完全是因為他們在燃燒著舊北聯的骨灰才能夠在新世界的寒風中取暖——等到什麼時候舊北聯的骨灰燒乾凈了，就該燒我們這些存貨了。」

「所以……我猜他打算給倉庫開個口子？」

「並非如此，他打算讓存貨出去找一輛卡車把剩下的存貨都運走……」曙光說著，一雙湛藍色的瞳孔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他立刻就明白了。

「啊，我懂了……我們的老闆可真是個……會做生意的倉庫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