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多給一點時間

404小隊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基地內，無疑為這座苟延殘喘的基地蒙上了一絲陰影。

404小隊的遭遇很明顯地說明了如果沒有封存計劃，人形的下場究竟是怎麼樣。強大如404小隊的四位非法人形，都無法力敵戰後被炸的一無所有的廢土，若是整個基地的人形的話，或許會死的比404還要早。

而最為關鍵的問題是，她們哪怕死了，起碼還有心智備份在基地的伺服器之中，最危急時最多集體關機，就留下指揮官和少數三五個人形負責安全就行了。但是404小隊可是真真正正地消失在了廢土之上。因為她們是非法人形，沒人會為她們備份心智，她們也從未接受過心智備份。

實際上，相比於基地的未來，戰術人形們更關心的是指揮官的情況。誰都知道，指揮官的心裡和生理情況自從解除冷凍之後越來越不妙，這樣糟糕的消息傳來后，，萬一指揮官經受不住……

指揮室外。

曙光站在指揮室外，想要按動開關的手僵在空中，遲疑著沒有開門。旁邊的卡爾則是默默地低著頭站在那裡，不敢說話。

「他已經把自己關在裡面多長時間了？」

「已經三個小時了。」卡爾回答道。

「……他沒有跟你說他要做什麼嗎？」

卡爾搖搖頭。

曙光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將伸出去的手又放了下來，轉身離開了指揮室門外，隨後對卡爾說道：「跟我來吧，他現在可能需要一些空間。」

咖啡店。

春田倒了兩杯咖啡，遞給曙光和卡爾。兩人微笑致謝，正準備離開，春田叫住了她們：「兩位，請坐在吧台吧，我有些問題想和兩位商量。」

兩人腳步一頓，轉過身來，看了一眼微笑的春田，便點了點頭，坐到了吧台旁。

春田一邊低頭擦拭著杯子，一邊問道：「感謝兩位。我只是想問一下，指揮官……怎麼樣了？聽說指揮室出了點什麼事情？」

曙光點了點頭：「他把自己關起來了。卡爾說已經關了三個小時了。」

春田聞言，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起來：「是嗎……還真是棘手呢……」

「嗯，我想應該是接連的打擊讓他有些承受不住吧。」曙光喝了一口咖啡，猜測道。

「可是，我們以前也經歷過更嚴重的傷亡……」

「但是你們從未遭遇過真正的傷亡不是嗎？」曙光搖了搖頭，「先是碧藍航線基地內一名艦娘因為承擔『守夜人』的職責而到了極限直接消逝，只剩下了心智魔方……現在，曾經合作過無數次，幫過無數次忙的404小隊因為未知的原因，沒能進入封存計劃，在廢土上因為資源耗盡而徹底陣亡……到現在可能連屍骨都已經被拆成零件了，說不準新北聯的鍋駝機內就有404的身體部件。」

春田聞言沉默了下來。

「想想看，一位曾經發誓要保護好自己手下的戰術人形和艦娘的指揮官，如今一個個都因為他自認為的『無能』而無故丟掉了性命，甚至都只是屈辱地因為缺少資源而死，身為指揮官，他有著完全無法推卸的責任。」

「可是這種事情也是完全無法避免的……」春田抬起頭來。

「但是作為指揮官，他有責任儘可能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曙光直視著春田的雙眼，說道，「指揮官本人在戰場上的戰鬥力並不強，最多只能和一名戰術人形相當，而他麾下的戰術人形多則近千，少則上百，他的任務便並非是親自上陣廝殺，而是在背後統籌大局，帶領你們取得勝利。取得勝利的條件有很多，後勤是必不可少的因素之一，因此他有責任，有義務保證麾下戰術人形的資源供應。」

「指揮官的職責涉及戰術人形日常到戰鬥的方方面面，任何一名戰術人形的陣亡，指揮官基本上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無論是戰鬥之中被擊殺，還是不小心從懸崖上失足跌落，亦或者單純只是酗酒過度直接把人形短路，指揮官都有著對應的責任。這是完全無法避免的事情……只是每名指揮官都有自己的看法和自己的理由去迴避這些責任。有的指揮官選擇不斷地用一些理由來迴避這些令自己煩惱甚至痛苦的問題，有的指揮官則會選擇直接擔負在肩上，其中有的指揮官會以此為戒，有的指揮官則會沉淪在自責的痛苦難以自拔。」

「曙光小姐，你的意思是……」

曙光卻是出乎春田意料地搖了搖頭：「不，我不認為他會是那樣的人。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之後，他的心只會變得更硬。他現在不過是需要一些發泄的空間。等他發泄完畢之後，或許會和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但是我擔心……」

「我們目前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說教是他相當反感的事情。貿然闖進去反而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安心等待吧，這種事情也只有他自己能說服自己。」

春田輕嘆一聲，低頭繼續擦著手中的杯子。

這時，咖啡店的門被打開，一個身影從外面急匆匆走了進來。看到曙光的位置之後，便急忙坐到了她的身旁：「曙光小姐。」

曙光愣了一下，隨即微笑道：「啊，是安潔小姐啊。您不是應該在新北聯地區偵查情報嗎？」

來人正是安潔莉亞，看樣子似乎有些炸毛的傾向，有些氣喘吁吁的樣子，看起來是趕過來。

「我是來親自確認404小隊的消息的，之前在通訊里……那段錄音……」

「安潔小姐，請稍安勿躁。」曙光先是手掌虛壓，讓安潔冷靜下來，然後說道，「那段錄音來自克魯格先生讓我轉交給指揮官的U盤，裡面有一個404小隊的錄音文件夾……」

「能確認真實性嗎？」

「……我想錄音里的聲音騙不了人吧？」

突然，門口又衝進來一個人，急匆匆衝到了曙光面前，被曙光一把攔了下來。

「等一下，你……」她剛打算說什麼，抬頭一看才發現是他，便愣住了。

他的臉色似乎充滿了激動，看到是曙光之後，連忙說道：「曙光，我發現錄音音頻的問題了，或許我們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