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我是你丈夫
「你是誰?」
詹雅的聲音里滿是憤怒,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感覺。
他見她終於睜開了眼睛,確實有點驚訝。
這雙眼,就如他第一次見到的那般,澄清透明,一點雜質都沒有。
「你不記得我是誰了?」
雖然來的時候他有過心裡準備,但是此時此刻他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可是見她這樣子,他心裡是有些複雜的,如果真的忘記了他,那麼她是不是可以重新……
「我應該要記得你嗎?」
詹雅下意識的反駁道。
「不應該嗎?或許吧。」
他先是反問了自己一聲,然後又回答了自己。
這種自言自語的神傷在夜晚的籠罩下,顯得尤其的悲涼,像是從他心底發出的聲音。
更可怕的是,她好像有些觸動,是不是自己剛剛的話傷到他了?
說不定他是自己很好的朋友?
她忘記了剛剛是為什麼而睜眼,有些歉意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可能是因為我的身體狀況還沒有調整好。」
她還想說些什麼,只見他忽地伸手將她從床上抱起,詹雅不小心驚呼一聲。
他反而沒有一絲慌張,下一秒她就坐在了沙發上。
看來門口的保鏢確實已經被他解決了,房間里出了動靜若是人還在,怎麼可能連一句詢問的話都沒有。
事實上,房間外面是有保鏢的,只不過已經在前幾天就換成了他的人。
「我叫漢森,記住了。」
他開始蹲下身子為她穿鞋。
「你要帶我去哪?」
詹雅緊張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的身上有一種十分危險又熟悉的氣息。
自己以前怎麼會和這樣的人有交道?
「你放心,我不會怎麼樣,只是帶你出去轉一圈。」
他言下之意就是,你多想了。
不過他怎麼會知道她想出去?
「你不會一直都在觀察我吧?」
「觀察?換個詞吧,心靈感應會不會更好?」
漢森抬頭望著她笑了笑,詹雅白了她一眼。
還心靈感應,信你個毛線球哦。
不過這些話她也只敢在心裡想想就是,萬一惹他不開心,現在她可是孤立無援。
「穿件外套,晚上風涼。」
詹雅起身猶豫了半天,才在衣櫃里慢騰騰的拿出一件長衣,雖然腳下十分抗拒,可還是走了。
出去的時候,她就驚訝的發現,房間外面的人全部都已經被換掉了。
她不禁在心裡非議,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方炎析的人也能撤掉。
漢森似乎是看出來她頓足的驚訝,但是她沒有問他便沒有說,只是輕輕的握住她的手腕,走在前面。
夜晚的醫院十分的安靜,路過護士站的時候她拚命的給值班人員使眼色。
可是值班的護士姐姐完全沉溺在漢森驚為天人的容顏中,全然已經忽略了她微妙的求救。
她也想過要在醫院裡大聲呼救,但是她並不能保證這個醫院裡是不是沒有他的人了。
如果他能夠隻手遮天。那是不是意味著整個醫院都已經陷入了危險,而這個源頭也是因為她。
在她還在糾結的時候,漢森的車已經開離了市中心。
耳旁沒有關緊的窗戶吹進來涼透的狂風,一瞬間襲身而來的冷意,讓她不禁打了個寒戰。
「啊切——」
終於,她打了一個噴嚏。
「冷嗎?」
漢森這才注意到窗戶是開著的。
「沒事,出來透透氣也好。」
她隨口說了這麼一句,注意力完全不在他的問題上,因為當她百無聊賴的抬頭時,發現了一張小小的照片,被貼在上面。
照片上的女子笑的異常開心,坐在漢森的身邊,他單手握住她的腰肢。
兩個人是這麼親密。
那個女人竟然和自己長著一模一樣的臉。
所以,她震驚了。
「這個……」
漢森順著她的視線抬頭,看到了那張還沒有來得及收起來的照片。
他不想這麼快嚇到她,但是顯然她不會相信一般的解釋。
「是你。」
「是我……我知道,只是……」
詹雅看著照片中的女子呢喃道。
「只是你不記得我了是嗎?」
「是。」
說實話,她現在對於漢森的防備漸漸放下來,因為她相信如果不是自己真正的熟人,她一定不會拍這張照片。
「那你說說,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
面臨漢森忽然拋出來的問題,她只能說太陽穴一緊。
方炎析說他們之間是戀人的關係,現在又冒出來一個男人,有著一張和自己十分親密的照片。
如果說是朋友,那這樣的姿勢是不是太過親密了。
可他又不是自己的家人,怎麼……
這個問題她回答不了,只能轉頭看向他,期待他的回答,也想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剛好她放棄回答的時候,車已經到了目的地——漢森現在的公寓。
他將車穩穩的停下,又走到另一邊為她打開車門。
「你還沒有回答我。」
詹雅沒有下車,再者她也看出來了這裡應該是他的住所。
這大晚上的。跟一個不認識的陌生男子回家,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漢森當然看出了她再次警備的心裡,倒也是不慌不忙的說道,「我要是真的想對你怎麼樣,還用把你帶到我家來嗎?」
說的好像也是。
詹雅自知現在已經沒有後路,便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打氣。
進了公寓漢森就將燈打開,映入眼帘的是富麗堂皇的裝飾。
一看就是有錢人,詹雅環視一圈,發現這裡面竟然只有他一個人,連一個傭人都沒有。
漢森走進廚房區域,榨了一杯鮮橙汁,遞給詹雅。
「謝謝。」
他竟然知道自己喜歡和橙汁。
看他這個樣子,好像也不是能對自己做壞事的人。
「感覺怎麼樣?」
漢森問道。
「什麼怎麼樣?」
「這裡面的東西喜歡嗎?」
她疑惑的又環視一圈,沒有聽懂他話里是什麼意思。
這裡面的裝飾有什麼問題嗎?
難不成是以前自己喜歡這種奢侈的風格?不是吧?
看她為難的思考,漢森忽然笑出聲道,「騙你的,走吧,我們去樓頂看看。」
詹雅心中無語,可是又不敢說些什麼,連橙汁也是象徵性的喝了一兩口,知人知面不知心,萬一他是騙自己的呢。
跟著漢森,她小心翼翼的上了樓頂,眼前猛然一亮,什麼東西,這上面經常被布置成了一個「天堂」,滿是花朵的天堂。
花雖多卻不亂,顏色豐富卻不扎眼。
沒錯,這是她心中的最美麗的夢,自己竟然連這個都跟他說了?
看到她震驚到感動到疑惑的表情,漢森有種滿足感,不枉費他連著幾天幾夜將那裡的花移植過來。
「所以,漢森,你到底是誰?」
她強迫自己冷靜了半晌,再次問出這句話。
漢森坐在樓頂的椅子上,輕悠悠的回答道,「我們是夫妻。」
我們是夫妻。
平地起驚雷,將詹雅的心湖炸的一聲巨響。
夫妻?
漢森是她的丈夫?
方炎析又說是自己的男朋友?
這尼瑪是什麼情況?
敢情都在欺負自己沒有記憶嗎?
「你有什麼證據嗎?」
她表面看的十分冷靜,但是心裡早已波濤洶湧,甚至已經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婚內出軌了。
那這麼說漢森很有可能對她懷恨在心。
真的是不應該啊,詹雅啊詹雅,你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
聽到她問道證據,漢森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
但是他更是早有準備。
「樓下,右邊第一間房,裡面去看看。」
他微微閉上眼睛,感受著夜晚的涼風,輕輕的閉上眼睛,好像不是這個時間的人一般。
詹雅見他沒有想下去的動作,便按照他的話找到了那間房。
說句實話,剛進去的時候,她就不喜歡這樣的房間。
全部都是灰黑色的布置,沒有生氣讓人莫名的感覺十分壓抑。
在這樣色彩的空間里,她一眼就看到了電視柜上彩色的照片,還是她和漢森的合照,緊接著又是在照片旁邊的紅彤彤的小本子。
這是整個房間唯一的色彩。
她心裡有兩個聲音,一個叫她趕緊打開,一個叫她千萬不要打開。
到底打不打開呢?
萬一……
「為什麼不打開看看。」
在樓上休息的漢森出現在門口,見到詹雅猶豫不決的樣子,便三步當兩步,直接走過來,將她手中的東西抽走。
然後當著她的面,打開了這個小本子。
上面是一串文字,是中文,結婚證,真的是結婚證。
上面有她的照片姓名,還有他。
雖然剛剛已經在外面看到了結婚證,但是她仍然抱著最後一絲的希望。
希望自己不是那一個在婚姻里背叛別人的人。
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給自己當頭一棒。
「我……真的和你結婚了?」
漢森溫柔的看著結婚證,這是他這輩子最好的禮物,眼前的人是他這輩子的美好,「你覺得我會特意做足這些東西來誣陷你的清白?」
看著他有些受傷的眼神,詹雅忽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渣女,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那個方炎析說是我男朋友,我……」
一緊張她又作繭自縛了,萬一漢森不高興起來怎麼辦?
其實她是怕漢森會動手打自己。
她緊張的看著漢森的面部表情,他綱要說話,就被她打斷,「對不起,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種事,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婚內出軌,我對不起你。」
漢森剛啟開的嘴微微一顫,又將話咽了下去,神情有些複雜的看著詹雅,沉默的站著。
他越是不說話,詹雅就越緊張,越緊張就越容易說錯話。
直到他開口,「我原諒你。」
「我真的……啊?」
他剛剛說什麼?願意原諒自己?
自己都給他戴綠帽子了,還願意原諒自己?
我去,這是什麼操作?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
詹雅就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他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想和我離婚?」
漢森又道。
「啊?我……不是……我…」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結結巴巴的說了一大推,又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不是你就和斷了往來,回到我身邊好嗎小雅。」
漢森上前一步,靠近她,雙手握住她的肩膀,誠懇的眼神中略帶一絲哀愁的看著她。
「我……你知道……」
你知道我現在沒有記憶了。
「我知道你現在沒有了記憶。」
「嗯……」
很好,到現在為止,他似乎都能看穿她的一舉一動,所以他們以前在一起很相愛嗎?
可是如果相愛的話,為什麼自己還會出軌呢?
「你沒有了記憶沒關係,我願意一直陪在你身邊,一直等你,多久時間都沒有關係。我知道在你沒有失憶之前你是在乎我的,我只懇求你不要排斥我。」
他說的有些讓她感動,甚至有些難受,為什麼自己要傷害他這樣的人。
一個願意為她建造天堂花園的人,這些花她僅是匆匆掃了一眼,便能看出其中花了不少功夫。
如果自己對他不是很重要的人,他一定不會這樣用心去做這一切。
而且他今晚的目的竟然只是讓她不要討厭他。
「好,我不會排斥你,但是你不要逼我,我和你以及我和方炎析的事情,我需要好好想清楚。」
「可以,只要你願意,隨時可以回來。」
「他不讓我和外面的人接觸,你應該也知道,雖然我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但是他也是為了我好。」
「我會讓你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為你好。」
詹雅皺了眉頭,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但是當她再記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從床上驚醒,回憶著昨晚的點點滴滴,忽然想起昨晚臨走之前她喝了一杯漢森煮的熱牛奶。
然後她的腦袋就昏昏沉沉的。
難不成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個騙局?
漢森其實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丈夫,他對自己是另有目的。
她幾乎是從床上蹦起來,然後仔細的檢查了自己,里裡外外。
還好,好像沒有少什麼衣服。
再看看房間,也不是漢森的房間,說明她和他昨晚並沒有在一間房。
難不成他把自己給囚禁了?
她跳下床,輕輕的擰開把手,卡達一聲,門輕易的就被擰開。
外面也沒有看守她的人。
好像在一夜之間,這裡面突然就變了樣子,裡面出現了一些她比較喜歡的顏色。
接著陸陸續續出現了一些搬家公司的人,順帶著還來了一些傭人。
「你醒了?」
漢森端著一杯牛奶出現在面前,詹雅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不知道是警惕這杯牛奶還是她這個人。
「你不會以為昨晚昏倒是因為喝了我煮的牛奶吧?」
「昏倒?」
詹雅有些錯愕的看著他,他的意思是昨晚是自己昏倒了?
怎麼可能,自己沒病沒痛的,怎麼會。
「你不信?」
他剛剛好像說了些什麼話,但是她沒有聽進去,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見他自己喝了一口,證明裡面沒有放其他東西。
他再將牛奶遞給她的時候,詹雅顯得有些過意不去,「對不起,可能是我最近狀態不太好。」
「沒關係,你只要知道我永遠不會害你就好。」
一個男人給出這樣的承諾,確實讓她心頭一震,也確實讓她心中泛起陣陣漣漪。
「好,謝謝你,漢森。」
「跟我不用這麼客氣。」
說完他轉身就下樓和那些新來的傭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大家抬頭看向二樓,看著詹雅然後點點頭。
不過就算聽的不真切,她大概也能猜到一部分,無非就是讓她們照顧自己,換句話說就是看著自己,畢竟自己給他帶過綠帽子,怎麼可能會不計前嫌,這麼放心。
接下來的時間裡,她將自己洗漱好,然後下樓吃了個早飯,發現吃早飯的時候,竟然又沒有看到一個傭人。
難不成漢森是讓他們在暗地裡看著自己?
這樣想著,她覺得哪裡都有可能會藏著人,隨時隨刻拿著本子記錄自己的一舉一動。
終於,她擱下筷子,看著漢森道,「有一件事情,我想和你說。」
漢森放下手中的刀叉,擦了擦嘴,「你說,我聽著。」
「其實如果你想派著人看我,沒有必要讓她們藏起來,我也知道之前是我做的不對,在我沒搞明白是什麼情況的時候,這些罪就當是我的懲罰吧。」
她一口氣將想說的話全部說完,最後等待他的回答。
哪知他只是笑了笑,重新拿起刀叉在吃下一口的時候說,「如果你想找人看著你的話,我再打電話讓他們回來就是了。」
「回來?」
難道那些人不是今天新來的嗎?
「嗯,我怕你住不習慣,所以讓她們放幾天假,這些天沒人會來打擾你,當然如果你真的希望被看著,我也無所謂。」
詹雅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怎麼樣,但是她感受到了臉上的溫度,滾燙滾燙的。
她再一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真的,真的……對不起。」
她這次是真的道歉了,愧疚到心裡。
「你不用道歉,但是我有個要求能答應我嗎?」
「什麼?」
「以後能試著相信我們,哪怕十次裡面只有一次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