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二:春秋往事五賢輔重耳

章四二:春秋往事五賢輔重耳

楚王驚服贊道:「公子真神箭也!」

須臾,圍場中突發起喊來,楚王使左右去看看發生何事,回報道:「」山谷中趕出一獸,似熊非熊,其鼻如象,其頭似獅,其足似虎,其發如豺,其鬣似野豕,其尾似牛,其身大於馬,其文黑白斑駁,劍戟刀箭,俱不能傷。嚼鐵如泥,車軸裹鐵,俱被嚙食,矯捷無倫,人不能制,故此喧鬧。」

楚王謂重耳道:「公子生長中原,博聞多識,必知此獸之名。」

重耳回顧趙衰,趙衰上前道:「臣能知之。此獸其名曰『貘』,秉天地之金氣而生,頭小足卑,好食銅鐵,便溺所至,五金見之,皆消化為水,其骨實無髓,可以代槌,取其皮為褥,能辟瘟去濕。」

楚王問道:「然則何以制之?」

趙衰回道:「這異獸皮肉皆鐵所結,惟鼻孔中有虛竅,可以純鋼之物刺之;或以火炙立死,金性畏火故也。」

趙衰言畢,那魏犨接過話厲聲道:「臣不用兵器,活擒此獸,獻於駕前。」跳下車來,飛奔去了。

楚王轉頭謂重耳道:「寡人與公子同往觀之,如何?」重耳應是,二人即命馳車而往。

且說魏犨趕入西北角圍中,一見那獸,跳上前去便揮拳連擊幾下。那獸全然不怕,大叫一聲,如牛鳴之響,直立起來,用舌一舐,將魏犨腰間鎏金鋥帶吃去一段。

魏犨大怒曰:「」孽畜不得無禮!」聳身一躍,離地約五尺許,那獸就地打一滾,又蹲在一邊。魏犨心中愈怒,再復躍起,趁這一躍之勢,用盡平生威力,騰身跨在那獸身上,雙手將它脖子抱住,那獸奮力躑躅,魏犨隨之上下,只是不放手。那獸掙扎多時力勢漸衰,魏犨兇猛有餘,兩臂抱持愈緊,那獸脖子被勒,氣塞不通,全不動彈。

魏犨乃跳下身來,再舒銅筋鐵骨,兩隻臂膊,將那獸的象鼻一手捻定,如牽犬羊一般,直至楚王、重耳面前。

「真虎將也!」楚王贊道。

趙衰命軍士取火薰這獸的鼻端,火氣透入,那獸便軟做一堆。

魏犨方才放手,拔起腰間寶劍砍之,劍光迸起,獸毛亦不損傷。趙衰道:「欲殺此獸取皮,亦當用火圍而炙之。」

楚王聞言,便讓軍士照做,那獸皮肉如鐵,經四圍火炙,漸漸柔軟,可以開剝。

楚王不禁感嘆道:「公子相從諸傑,文武俱備,吾國中萬不及一也!」

這魏犨勇武可見一斑,其後世子孫也延續了其勇武的特點,漸成晉國六卿之一。

重耳等人在楚國住了幾個月後,這一日卻接到了秦國的使者,使者受秦王之命邀請重耳入秦。原本秦國是不支持重耳,現在為何反倒邀請重耳呢?

原來那在秦國為質的晉國太子圉得知晉惠公病重,擔心國君位置被傳與他人,遂從秦國拋離妻子不辭而別。秦穆公特別生氣,想當初為避免重耳賢能,擔心若為國君會讓晉國變得強大,從而威脅到自己的國家而迎立夷吾為晉國國君成為晉惠公,可這晉惠公畏權殺死里克等老臣,又派人追殺重耳,並且恩將仇報,不首諾與秦國,導致晉國與秦國失和。並且晉惠公忘掉秦國當初的恩情,反倒發兵攻打秦國終遭慘敗,後面不得已割地求饒,還叫兒子公子圉到秦國做人質,這才將兩國的關係修好。秦穆公為了掌控公子圉,把自己的女兒懷嬴嫁給了他。這在當時的社會來說,是一件親上加親的事,按理關係應該是很穩固的了。然而這公子圉聽說自己的父親病了,害怕國君的位置會被傳給別人,就扔下妻子,一個人偷偷跑回晉國。那晉惠公一死,公子圉就做了晉國君主,便是那晉懷公,這晉懷公成為國君后,卻跟秦國不相往來。當真是跟那父親一樣,白眼狼一個,養不熟喂不飽,如此無德之人如何當得了國君?

因此秦穆公一聽說重耳住在楚國,就要把重耳邀請到秦國。

楚成王說:「楚國距離晉國太遠了,要經過好幾個國家才能到達。秦國與晉國交界,秦國國君很賢明,您好好去吧!」楚成王很是大度,贈送很多禮物給重耳。

公元前637年,晉惠公十四年秋,重耳到了秦國,秦穆公很是欣賞重耳,並把同宗的五個女子嫁給重耳,晉國太子圉之妻也在其中。重耳不打算接受太子圉之妻,感覺有亂血緣之倫嫌。

隨行的人中一個叫胥臣說:「圉的國家我們都要去攻打了,何況他的妻子呢!而且您接受此女為的是與秦國結成姻親以便返回晉國,您這樣豈不是拘泥於小禮節,忘了大的羞恥!」

聽到胥臣的勸諫,重耳方才接受了太子圉的妻子。秦穆公十分高興,親自與重耳宴飲。

宴會上,趙衰趁著酒興擊箸吟唱了一首詩,《黍苗》:

芃芃黍苗,陰雨膏之。悠悠南行,召伯勞之。

我任我輦,我車我牛。我行既集,蓋雲歸哉。

我徒我御,我師我旅。我行既集,蓋雲歸處。

肅肅謝功,召伯營之。烈烈征師,召伯成之。

原隰既平,泉流既清。召伯有成,王心則寧。

聽著詩唱,秦穆公知道了其想法,開口說道:「寡人知道你等想儘快返回晉國。即日就派軍隊護送你等回國。」

聞言,重耳離開了座位,再次對秦穆公拜謝說:「我們這些孤立無援的臣子仰仗您,就如同百穀盼望知時節的好雨。此生必不忘大王的恩惠與施德。」

終於於公元前636年,重耳等人在親兵三千人的護送下,回到闊別二十年的晉國,二月入國都即位,是為晉文公,此時重耳即位已年近六十一歲,當真是大器晚成,天降大任。

這晉文公即位后,精心勵志,任用隨自己苦難的一乾重臣,修明政務,對百姓布施恩惠。國力日漸昌盛。

公元前633年,楚成王和同盟諸侯包圍了宋國,宋國請求晉國援助。晉國在被廬閱兵,晉文公便設三軍、設六卿,原本打算讓趙衰任命,但趙衰推辭道,「臣下才智不足以當此重任,應選合適的人擔任,臣下推薦郤谷為統帥中軍,其愛好禮樂,熟讀詩書,知禮懂法仁義,當為一軍統帥,另可派郤溱輔佐他。上軍狐毛忠貞不二,計謀過人自可任職,狐偃協助他。欒枝可統帥下軍,臣下認為他忠貞謹慎,當可勝任,先軫軍事極佳可協助他。荀林父駕車,魏犨做護衛。」

這便是第一屆晉國三軍六卿的由來。後世人評論趙衰為人低調、不爭權奪利、不計較個人得失,乃「冬日之陽」也。

那郤谷畢竟年事已高,在公元前632年去世,晉文公直接任命先軫為新的中軍將。此時新的三軍六卿便是,中軍將:先軫、中軍佐:郤溱、上軍將:狐毛、上軍佐:狐偃、下軍將:欒枝、下軍佐:胥臣。

在先軫的帶領下,晉國、楚國雙方於城濮大戰,楚國大敗。

此後六卿便延續下來,早期以先軫先氏家族為主,但先軫曾當著晉襄公的面「不顧而唾」,其深感自責,在同年抗擊翟人後,免胄殉翟,其以死明志,也以死向晉襄公道歉。其死後晉襄公又委任其子先且居為中軍將。

但在公元前618年,先氏家族發生巨變,先軫之孫先克為族人先都所刺殺。當時執掌中軍將的乃是趙衰之子趙盾,趙盾與先氏交厚,故對先克的兒子先榖多加照度。後趙氏家臣臾駢猝死,趙盾將年紀輕輕的先榖拉入六卿,佐郤缺為上軍佐,有人帶道的先榖出道的地位非常高。在趙盾、郤缺等世交前輩的協助下,先氏發展很順利,卻也培養了毫無政治履歷的先榖一種剛愎自用的危險個性,先榖自己卻全然不知,最終釀成慘劇。

公元前601年,趙盾崩逝,郤缺執政,先榖將上軍。公元前597年,郤缺也死了,接替郤缺執政的是剛正卻又木訥的荀林父。按例先榖佐中軍,六卿當中僅居荀林父之下。這一年,晉楚爆發邲之戰,晉三軍六卿悉數出征,與楚莊王會獵於河水。晉軍中諸卿建議撤退,不宜與楚軍爭鋒,先榖因平日就與荀林父政見不合,對於退兵他嗤之以鼻,並率領所部擅自渡河,荀林父聞訊后,心念先軫與趙衰當年之情,無奈率全軍跟進,晉軍被先榖毫無準備的拖入戰場。邲之戰中,晉軍兵敗如山倒,荀林父回國后,請求國君賜死,尚且為先榖遮禍,晉景公念其大才,且經歷過文、襄、靈、成、景五代國君,十足的五朝元老,忠心耿耿,況且也知道此次失敗非荀林父之責,便既往不咎,仍讓荀林父擔任中軍將。

躲過一劫的先榖沒有過多的反省,只是擔心將來國君會找他算賬,為防不測,竟於前596年率領鮮虞、戎狄等外族部落偷襲晉國,后陰謀失敗,晉景公大怒,殺了先榖又想起年前之敗,兩項結合便連其族也一聲令下給滅了,至此顯赫一時的先氏凋零了。

再說韓氏,其本為晉國公族,出於晉國曲沃一宗。曲沃桓叔生公子萬,被封於韓原(今陝西省韓城市),立韓氏,故稱韓萬,是為韓武子。韓氏在晉武公、晉獻公、晉惠公三朝都很得勢,地位較高,且為曲沃政權的積極追隨者。

公元前前636年,晉文公即位,大力提拔國中各大族以鞏固自己的政權。此時韓氏家主韓簡已死,兒子韓輿又資歷不足,在晉文公集團眼中,韓氏又是擁護惠公政權的,自是存在隔閡。曾經輝煌的韓氏便在晉文公時代走向了低谷,更不幸的是韓輿早喪,兒子韓厥年幼,韓氏人丁單薄,家道中衰。趙衰仁義,將韓厥接到府下撫養,貴胄之後淪落成趙氏的家臣。這韓厥得遇貴人,那趙衰待其不薄,而後趙衰之子趙盾又提拔其為三軍司馬統管三軍的軍法秩序,地位僅次於六卿。這韓厥深受趙衰趙盾影響,剛正不阿。

某一日,趙盾的御戎駕駛著趙盾的戰車在軍陣中亂闖,嚴重擾亂了部隊的秩序。韓厥看見后,當即喝令,「來人!把駕車的給我砍了!」刀斧手立刻將肇事者逮捕,韓厥言出必行,真就把趙盾的親信給殺了。諸將看到此都在暗想,韓厥這小子多半完了,趙盾早上才提拔他,他晚上就背叛了趙盾,斬殺其親軍,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韓厥恐怕是難逃此劫了。

然而令眾人大跌眼鏡的是,得到消息的趙盾趕來非但沒有去怪罪韓厥,反而對韓厥的執法公正大加讚賞:「剛才是我故意讓他擾亂軍隊秩序,看看你的反應。我是放心了。小夥子,好好乾吧,以後執政晉國的人,不是你還會是誰呢?」這之後在趙盾的熏陶之下,韓厥開始在晉國朝卿中展露手腳,在晉景公時期,其決定擴大軍隊編製,將原本三軍六卿改為六軍十二卿,這韓厥終於入六卿拜新中軍將,為新軍六卿之首。

那一年,年僅56歲的一代雄才趙盾去世,在其帶領下維護了晉文公開創的霸業,但也因其權傾朝野,使趙氏一家獨大,但也因此為趙家滅門埋藏了隱患。其去世便將趙氏公族大夫之位讓給其弟趙括,趙括繼任趙氏宗主之位。但是趙括沒有德行,不足以帶領趙氏再續輝煌,於是全族的希望都放在趙盾之子趙朔身上,那趙朔很快便成為卿,官列下軍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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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系年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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