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不是我想象中的修真生活（3）

醒來后的小張感覺口中乾渴至極，渾身每一粒細胞似乎都在渴望著水，他拿起旁邊的杯子一飲而盡，說來也怪，那水入口時明明是溫熱的，但一入肚，卻瞬間化為一股冰涼之息，澆滅了他體內的燥熱之火，遊走遍了他的四肢百骸，讓他精神為之一振，渾身舒泰無比。

「這。。。這什麼水？這麼神奇？？」

小張驚訝地問道。

「呵呵，以後神奇的事情還多著呢！」

醒來后的第一件事，他便立即拿起了手機，然而卻失望的發現竟是一條新信息都沒有。

「睡了么？我剛喝完回來，可暈死我了，你們的陳處可真能喝。」他試探著給吳夢溪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哈哈，你才知道啊！！陳處當年有個外號叫做陳酒仙，據說他年輕時候在我們內部的職工比武大賽上，有次喝的酩酊大醉，結果竟然打敗了一名元嬰期的強者呢！！」

出乎小張的意料，對方的信息立即就回了過來，彷彿一直在等著他。

聊了幾句之後，對方便說要去洗澡了，於是小張放下了手機，坐在那面落地窗前，望著夜幕中巨大的月亮發起了呆。

「知道么？這種女人有個好處，就是知道什麼時候該找你，什麼時候不該打擾你。」

莫老頭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哦。」

小張不置可否，腦袋現在還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沉默地望著天上的三個月亮，突然問道。

「莫老前輩，你說。。。他們為何都那麼尊敬你？」

「尊敬我？」

「對啊，你看我只是提到了你的名字，甚至連我和你什麼關係都沒說，他們就對我熱情成這樣。」

「哦，哈哈哈哈，傻小子，他們那並不是尊敬我啊！」

莫老頭聞言大笑。

「那是？」

「他們是在尊敬我背後的人脈和權力，那個陳處的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和老頭子我有過命的交情。」

「但那也僅僅是老夫的朋友之一而已。」

「唉，好吧，我明白了。。。」

小張點了一根煙，猛地吸了一口。

「怎麼樣？現在還覺得爺爺我沒用了不？還覺得我比不上什麼絕世神功天階法寶了不？」

「確實，之前是我眼界太狹窄了，想法太幼稚了。不過說實話現在我的心裡。。。倒是挺複雜的。」

小張嘆了一口氣，噴出一股濃煙，心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時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但他卻只是瞟了一眼，並未著急回復吳夢溪。

這可以說是活了二十年以來，第一次有女人這麼熱切地主動找他聊天，如果換做以前的他，恐怕會興奮地一晚上都睡不著覺，再順便想好將來生的孩子叫什麼。

「可以說挺開心，挺期待的吧。。。但不知為何又有點小失望。」

「呵呵，能理解，這是每一個年輕人都必須要經歷的過程。」

小張在生活中碰到過許許多多的富二代和官二代，他們平時耀武揚威，昂著腦袋，總是一副誰都看不起的樣子，還天天摟著美女，穿著名牌，開著豪車招搖過市。

每當看到這種人的時候，小張都會打心底里的厭惡、鄙視他們：切，不就有個好爹么？有什麼了不起的？

然而今天。。。

當他排了整整一天隊，受了整整一天氣都辦不下來的修真證，只需要那個陳處輕飄飄一句話，十分鐘就給他辦好的時候。。。

當那個帶著一臉假笑，眼睛里卻藏著高傲與輕蔑的女孩，在陳處辦公室里先是用一種震驚和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他，最後又用一種充滿了羨慕和嫉妒等複雜的眼神瞅他的時候。。。

當往日他只能在夢中YY，根本連睜眼都不會瞅自己一眼的女神，竟然主動給自己聯繫方式，找自己聊天的時候。。。

他突然發現這種感覺竟是那麼美好，那麼讓人著迷，那麼讓人無法自拔。

然而他也同樣有些失望，這並不是他理想中的修真界，並不是他期望的那個單純的世界，人們被貼上「善良」和「邪惡」的標籤，分成兩隊站好，中間隔著涇渭分明的一條線；自己作為一個孤苦伶仃，被人看不起，無依無靠的孤兒，一步步通過自己的努力和奮鬥，通過無數的奇遇，最終把那些壞人們都一個個摁在地上打了臉，最後成功逆天，光宗耀祖，妻妾成群，退隱山林。

小張突然發現不知不覺中，自己似乎變成了小說中的反派人物，變成了那些打著一個響亮的旗號到處橫行霸道，自身實力卻一塌糊塗的富家公子哥。

這並不是他想要的命運，想要的生活，但他卻真的沉迷於其中了。

「喂，老頭子，你說我該怎麼辦？」

小張的煙一根接著一根，鬱悶地問道。

「呵呵，我年輕的時候啊，也跟你一樣會整日胡思亂想，什麼理想啊，正義啊，等等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東西。」

「那。。。後來呢？如果沒猜錯，您後來應該是個非常厲害，閱歷也非常豐富的強者了吧，有沒有什麼值得我這樣迷茫的年輕人去借鑒的人生經驗？」

「每個人的道路和命運都不一樣，你沒辦法去借鑒什麼。」

老頭子淡淡地說道，他也難得的一本正經了起來。

「不過後來我發現其實這世界沒有想象中那麼複雜，所以老頭子我的人生中就只剩下了兩件事。」

「什麼？」

「干與被干。」

小張一愣，隨後一咧嘴，邪魅地笑了起來。

「哈哈！前輩您說得對，想他娘的那麼多有什麼用！！」

想通后，小張渾身登時輕鬆了許多，他去洗了一把臉，然後拿起了手機，對準落地窗和外面的美景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吳夢溪。

「哇！你這是在哪裡呀，好美的景色啊！！」不出意料，吳夢溪很快就回復了消息。

「就在你們這裡的招待所，你沒有來過嗎？」

「唉！我們都有自己的職工宿舍的，雖然離招待所很近，但從沒去過啊，真想能去那裡住一晚啊！」

看到吳夢溪的回復，小張只感覺心臟跳動猛然加快，一股邪火更是直衝小腹，他深吸了一口氣，拚命抑制住激動地不斷發顫的雙手。

他哪怕就是頭豬，也明白對方在暗示些什麼了。

然而就當他剛欲按下發送鍵的時候，卻猛然想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於是急忙把手機扔了出去，生怕誤按到發送了。

「莫老前輩，您還在嗎？」

「。。。。。。」

小張在腦海中喊道，然而回應他的只有安靜。

「莫爺爺？」

還是沒人回應他。

「莫老頭？」

「。。。。。。」

「死老頭！！別裝睡了！！」

「幹啥？！打擾老年人的美夢！！」終於，莫老頭沒好氣地回應了他，然而聽聲音怎麼也不像是剛睡醒。

「哦哦抱歉！沒事，我就是想問下您，您之前是不是說過您能看到我看到的，聽到我聽到的，還能暫時奪取我身體的控制權？」

「還漏了一點。」莫老頭不耐煩地說道。「如果我願意的話，你感受到的我也能感受到。」

小張聞言一愣，渾身彷彿突然就失去了力氣，臉色慘白地癱倒在了床上。

「哎呀，你盡情玩你的去，老頭子保證不干擾你，不會奪取你身體控制權的！放心吧！」

「。。。。。。」

「實在不行老頭子我去睡覺總可以了吧？」

「。。。。。。」

「你這年輕人怎麼還不如我一個老頭子開放！！就算老頭子我看到了又能怎麼樣呢？你難道就不嗨皮了？還是你能掉塊肉？」

「。。。。。。」

「那這樣，以後等老頭子我重塑肉身了，找機會讓你也參與一次可以不？保證最少是個煉虛期的大波妹。」

「。。。。。。」

「唉，年輕人啊，這也是每個人成長中的必經之路啊！！」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小張失魂落魄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

「這事沒得商量，並且以後也不要再討論這個問題了。」

他拿起手機，顫抖著打下了「今天喝的實在太多了，我堅持不住要睡了，晚安。」這幾個字，然後狠下心關上了手機。

淚水無聲地劃過小張的臉龐，他心如刀絞，心在滴血，拋開那個只親過一回的女朋友不算，他已經單身了二十年，而如果不出意外，他將一直單身到成為一名元嬰強者。

而按照一般的劇情發展，從零基礎到元嬰強者，哪怕再變態的主角，再逆天的設定，沒個一兩百年也要幾十年了。

難以言喻的悲傷，

在他脆弱的身體里，

靜靜流淌，

最終，

逆流成河，

哀斷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