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解救人質
此時已是日落黃昏。華陽縣城裡的人聲早已逐漸蕭索。據說此縣原名華陰,只因此處為長公主的封地,是以特意改名為華陽。
長公主府在此處有個別院,佔據了整整半條街。長安城中亦多有官員,在此私設產業。而白雲起的賭坊與錢莊,便堂而皇之的開設在了縣城中心。
賭坊看門的是個瘦子,乾巴希瘦,偏偏臉上長了顆超大的瘊子。因此上他在這裡得了個外號就叫「猴子」。
猴子昨兒個手氣不錯,上來十把贏了九場,將桌上白花花二十兩銀子摟進懷裡頭,美得晚上做夢都是笑。他因為長得太丑,又窮光蛋一個,一向都是被人嘲笑的料,至今四十歲都沒有女人願意嫁他。如今發了這筆小財,便居然肖想起女人來。
於是他準備次日便去拐角衚衕找馬媒婆兒去。
已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猴子正在他守夜的小屋裡睡覺,忽然聽見門被敲了兩下。
美夢被人突然打醒,猴子滿心惱火。他嘟囔著起來去開門,喝問道:「誰,幹甚麼?」
定睛一看,竟然門外無人。
奶奶的。猴子登時迷糊勁沒了。他搔搔頭皮,莫非自己方才睡糊塗聽錯了?他咕噥著罵了聲,關了門重新爬上床。這時候,敲門聲再起。
猴子一下子跳了起來,抓住門猛地拉開,要看看是哪個缺德鬼搗亂。不料剛一打開,忽然旁邊伸過只手,抓著只破抹布不由分說塞進他嘴裡,隨即從天而降一條麻袋,將他牢牢套住拖走!
猴子有驚又怕,不知道是甚麼緣故。他自思自家這些年來,除了偶爾窺視過雜貨鋪老闆娘的的胸脯子外,似乎未做過什麼虧心之事啊?
只因來人是在地上拖著他走,不提防猴子的腦袋咚的一聲撞上了地上的石頭,似乎聽到了有女子的低聲驚呼,之後,倒霉蛋便頭一歪徹底暈了過去!
馬車上。
婢女飯糰子殷勤邀功道:「小姐,奴婢把舌頭弄來了。這人是那裡的門房,必定知道白芍兄弟的下落。」
白扶蘇點頭微微一笑:「乾的不錯。」
另一個婢女果子撇嘴,多嘴說道:「她之前在鏢局子里的,這種事肯定沒少干過!」
飯糰子嘿嘿笑:「不多,我也就干過十回八回。甭說這瘦猴子了,便是那八尺的彪形大漢,我也給綁過兩次哩。那些男人們別看著五大三粗,到了我手裡幾棍子下去,照樣是哭爹喊娘,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咧……」
眾人都是絕倒!
猴子幽幽醒來后,正對上一張憨厚老實的女子胖臉。這女子甚是高大豐滿,看著便是個好生養的。他眨眨眼,莫非還在做夢娶媳婦?
正看到好處,只見那女子憨憨一笑,張嘴說道:「再看老娘,眼珠子給你挖出來!說,你們將小張閑兒綁到了何處?」
猴子美夢登時醒了。他拍拍腦袋:娘咧,這是女綁匪啊!他瞧見那女人瞪眼睛將手勾起做挖狀,急忙一骨碌滾到了地上,連連舉手討饒道:「女俠,饒命啊!」
這聲女俠取悅了飯糰子,她立刻笑得胖臉上眼睛都看不見了。旁邊果子「切」了一聲:「沒出息的。改不了的粗魯模樣,就這還想當一等大丫鬟哩!」
白芍此時心急火燎,一把揪住那瘦子比劃著問道:「你們的人前兒綁架了個人,叫做張大海,這麼高,這麼個長相,如今人去哪裡了?」
話音未落,果子不知哪裡拿過根棍子,嚇唬他道:「不說實話,先把你腿打斷了再說。」
猴子嚇得抱著腿喊:「莫打莫打呀,小的全說就是。」他哭喪著臉看看眼前這幾個少年女子:娘咧,幾年不見女人,如今好容易得見了幾個,怎生卻是母夜叉哩?
嗚嗚嗚嗚,好生命苦!
在華陽縣城的郊區,有一處已搬走他鄉的富戶人家廢棄的別院。如今年久失修,又長年無人居住,竟是傳出來鬧鬼狐的說法。城中更無人想到,這裡實則乃是一處私人監牢。
猴子在被嚇唬后,又得到白扶蘇許諾會給三十兩紋銀,遂帶領著一眾女子悄悄的摸到了這裡。許是地方隱蔽,一向頗為安靜,也可能是背後的人認為不可能暴露,外面看守的人並不很多。
這裡人倒都認得猴子。猴子插科打諢的,熟練的將幾個人拉到一旁去聊天吹牛皮去了。白扶蘇等人便趁著這時機,摸了進去。
進入到地下室中心位置后,頓時看到了那個關押人質的巨大牢房。這些牢房都是開放式的,外面用數十根兒臂粗細的鐵柵欄圍了起來,裡面的情況一覽無餘。
白扶蘇看到牢房中都密密麻麻關押了十來個人,而這樣的牢房竟有七八個之多。裡面被關押的人全都衣衫破爛,形容枯槁,幾乎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聽到外面的聲音后此時都好奇的圍攏在柵欄門前。當看到自己時,空洞的眼神中頓時隱隱射出了滿含期待的神彩。
但情況特殊,白扶蘇並不敢將人全部放走。白芍很快找到了張大海,卻打不開門鎖。此時飯糰子派上了用場,趕忙過來將牢門鎖頭擰開,一行人架起張大海魚貫而出。
不料剛出得地下室,突然旁邊一個面相兇惡、高大魁梧的傢伙跳出來喝道:「你等是何人?竟敢擅闖血月幫重地,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下糟了!
眾守衛立刻聞聲而來,團團將眾女圍了個水泄不通。幸好白扶蘇等事先換了夜行衣,並未第一時間被認出是女子。
眾女都緊張起來。若論單打獨鬥,婢女飯糰子以一敵二不成問題,果子也能單獨對付一個。但如今眼前足足十數個彪形大漢,四個女子和一個病弱,如何是他們對手?
白扶蘇心裡緊張的快速盤算后,以眼色示意白芍幾人帶上張大海闖出去,由自己打掩護。白芍看懂了她的意思,立刻搖頭不同意。
白扶蘇急了,連連打眼色。情況這麼緊急,這丫頭怎的不分輕重呢!
這時眾守衛已經慢慢逼近上前,為首的頭子獰笑道:「呦呵?多少年沒人敢來劫人了,今兒可新鮮!你們是束手就擒呢,還是死一死再就擒呢?」說完,眾守衛都是大笑。
白扶蘇緊皺眉頭。她本不欲亮出自己身份,此時這光景恐怕是不亮不行了。
可是她一旦亮明身份,親爹白侍郎立刻便會知道自己在探查他的底細。打草驚蛇且不說,回去還不知他會如何懲罰自己。洛安然若得知此事,不一旁煽風點火才怪。
白扶蘇兩下為難。怎麼辦?
守衛頭子將手中雪亮的長刀晃了晃,歪著嘴獰笑:「怎樣,想好了沒有啊?」在他看來,這幾人已是瓮中捉鱉了。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只見本來穩佔上風的守衛們,不知出了什麼緊急狀況,忽然倒下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