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人死了

「而是時間。」

連崇睿邊說邊在孤煙人蹤滅上方寫下了時間二字。

「我們一直沒有解答出詞句的秘密，其實從一開始就錯了方向？」

劉與瞪大了眼睛，懊惱的看著自己的幾位師兄弟，他們來得早些，早已將整個孤煙鎮探索了好幾遍，竟全是無用功，九天圖竟然根本不在孤煙鎮。

「那這翻天浪又是什麼？」

「這是俗語，我認為說的應是龍捲風或者沙塵暴，這幾日我在大漠時常看到，但都是小打小鬧，不成氣候，我在想，一定有一場巨大的龍捲風會出現，它翻湧的陣仗和大海相似，正好對應著翻天二字。」

「原來如此。」

冥思苦想的眾人經連連崇睿一番解釋，瞬間豁然開朗，接著追問這方位、時間都已明了，那翻天浪又是代表著什麼信息？是地點還是其它？

「夜涼了，我將窗戶關上吧！」

珞華點頭，玉嬌娘這才拉上窗戶，回身坐在珞華身邊，方便她隨時倚靠。

「剛才說到哪裡了？哦，翻天巨浪。」

珞華微微打了個哈欠，精神有些萎靡，索性倦起雙腿，半躺在玉嬌娘的大腿上，長發緩緩落下，遮住了她的臉。

只聽她說道：「這四句詞不能用常規理解，應是大時間和小時間，前提是孤煙鎮發生火災，在孤煙鎮火災之後出現的第一次翻天巨浪才是真正具體的時間。」

即是在發生一個必要條件，孤煙鎮火災后，在特定區域貪狼星，經歷某個特定情境翻天浪的過程。

這樣說來，珞華有了個奇怪的念頭，若是發生火災換個說話，是開啟九天圖的必要條件，那就說明，九天圖不是固定的，反而環環相扣，只要有人夠狠心，主動一點這一幅九天圖哪裡還等得到自己來，可憐天門山苦苦等候。

不過，九天圖再怎麼兇險，她都不會意外，畢竟是那一位末法時代最後的宗師，重辜留下的秘寶鑰匙呢。

想到這，她不由自嘲的笑笑，果然，想要完全脫離靈島，除非她重新投胎來過。

「翻天浪同時也是具體的指向情境，可以說，每句詞都有不同的兩層含義，全看如何理解，或者說翻天浪也是考驗呢，這都不一定的，還得結合第一句來看，高樓……平……」

珞華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完全無聲，玉嬌娘呡著唇，有些小心翼翼的撫上搭落在自己腿上的長發，從頭到尾，動作輕柔委婉，宛如手中的是稀世珍寶，捨不得用上一點點力氣。

就像胸腔里跳動的那顆心臟，她知道，珞華帶著太多的秘密，她幫不了更多，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陪著，直到自己生命終結。

「叮鈴……鈴……」

突然，安靜的房間里響起鈴聲，已經睡著的珞華隨之睜開眼，帶著駭人的寒光，嚇了玉嬌娘一跳，卻見珞華撐起上身，從懷裡取出一枚鈴鐺。

正是這鈴鐺發出的聲音。

「看來，」她轉頭看著玉嬌娘，緩和的眼神里有些遺憾，「今夜不能好好入睡了。」

「怎麼了？」

玉嬌娘疑惑，她還坐在椅子上，珞華已經快速的圍上了頭紗，接著嘆息道：「有人死了。」

她說的沒錯，在大廳里本議論著關於九天圖的眾人也被突如其來的怒吼嚇了一跳。

「啊啊啊！是誰？是誰殺了你！我要他償命！」

「千刀萬剮！」

眾人被這雷鳴般的一嗓子給驚呆了，反應過來急忙沖著聲音來源尋去。

聲音距離孤煙客棧並不遠，就在正門口偏馬廄的邊上，一人跪坐在地上，身旁站著兩個高大的壯漢，懷裡似乎還摟著一個人。

從身形上看，連崇睿判斷躺著的那人正是今日和珞華親近的袁霸河，其他三人無疑便是袁霸海和袁霸湖以及袁霸江三兄弟了。

徐程兩步趕上前，伸手探了探袁霸河的鼻息，再急忙退了回來，跟眾人輕聲說道：

「死了。」

「怎麼可能？」

眾人驚呼，議論紛紛。

徐程看著火頭上的袁霸海，也不想去觸霉頭，轉頭看到蘇一，計上心來。

「首領，你是管事的，您看？」

蘇一這一路雖然倒霉至極，但除了被連崇睿嚇跑的那名弟子還是第一次在這大漠遇到死人，想到殺死袁霸河的人無聲無息的來去，他咽了口口水，有些不知所措，哪裡能意會到徐程的深意。

玄衣將他的行為表現看在眼裡，當即附耳勸道：

「此時天色黑暗，還是快點回屋裡去吧。」

蘇一頓覺這是個好主意，暗想平時真是沒白疼玄衣，關鍵時候能派上些用場，全然忘記上次玄衣被打他訓了玄衣整整一天。

於是開口小聲勸道：「袁霸海，這天黑漆漆的，你還是帶著你兄弟回屋裡去吧。」

袁霸海猛地回過頭來，他沒說話，但瞪大的眼睛帶著血絲，滿目兇狠，蘇一嚇得一哆嗦，後退一步，只得乾笑。

就在他退後之時，連崇睿卻朝前幾步，和袁霸海隔的不遠，他直視道：

「我知曉你想找到兇手，但客棧包括你們一共有三十一人之多，還不包括客棧之外隱藏的，所以或許我能查看一番，給你一點幫助。」

連崇睿言辭懇切，加上今日他一力破解詞里的秘密，談不上關係能有多好，卻也有些信任，袁霸海心知自己勢單力薄，當下也不阻止崇睿行動。

阿滿舉著燭台，借著光亮，崇睿將袁霸河的屍體反覆查看，最後終於從屍體的後腦勺處拔出一根銀針。

「你們發現他時，他的姿勢如何？」

「沒太注意，但應是朝向外，正面倒下，如何，可有線索？」

連崇睿站在袁霸海描述的袁霸河倒下前站立的位置，目之所及，正好是客棧的半邊二樓和客棧的廚房。

如果兇手是飛針殺人，那麼根據袁霸河的身高和位置，兇手最好的行兇位置就是二樓第一間，他剛入住時的客房也就是此時蘇一居住的房間，和挨著的廚房。

「兇手是客棧的人。」

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在連崇睿勸說之下，袁霸海終於願意將袁霸河屍身安放到客棧空置的角落裡，其餘人或站或立，分散在四周。

珞華獨自安靜地坐著，懷裡抱著琵琶，絲毫不引人注意。

只玉嬌娘十分不滿，面上含怒，多次看向袁霸河的屍體，就只差一句話，讓人把屍體扔出客棧。

袁霸湖神色沉重，目光不斷在周圍人身上審視，袁霸海則皺著眉頭和袁霸江並排站著，時不時會交談幾句。

「到底是誰？」

袁霸湖手持一柄碎星大鎚，繼續說道：

「我三哥剛才不過出去撒尿，短短時間裡便命喪黃泉，你們要是沒有人認，我就殺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