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全是陷阱
連崇睿眼中一片清明,整個人飛揚起,舉起長劍,和姚橫的匕首撞在一起。
連崇睿的青衣高高揚起,一身動作極為流暢,宛如精緻優美的藝術,那劍尖撞在匕首尖上的一刻,匕首出現裂紋,接著碎裂成無數碎片。
姚橫瞪大眼睛,驚訝於這從天門山武器庫中取得的寶貝匕首竟如此不堪一擊,而他身前,劍尖未停,連崇睿從高處落下,長劍勢如破竹,刺進姚橫的手掌心,從掌心到手肘,再穿過手肘刺進肋下。
姚橫本就苟延殘喘的身體頓時殘了一半,但連崇睿的劍仍舊沒有停下,那一劍的餘威在他胸腔里炸開,他吐了一大口鮮血,小小的黑色瞳孔開始煥散,已然活不成了。
連崇睿平靜的飛踢了一腳,將劍拔了出來,褐色的血液從劍刃往地上滴落。
姚橫的屍體被他踹飛,倒在了第一層塔內。
「公子劍法真厲害!」
珞華欣喜,正欲上前,連崇睿卻抬頭看了她一眼。
她頓時頓住。
那眼神,明明很平靜,可珞華總覺得他在看一隻螞蟻,令她望而卻步,再看,連崇睿神情柔和,剛才那一眼彷彿只是錯覺。
另一邊,徐程目睹姚橫倒地,掙扎著站了起來,往屋裡去,就在剛才打鬥中,他發現了黑天神像的異常,每當蓮花池在戰鬥中損壞,神像就會融化,剛才那一招交手陣仗太大,蓮花池徹底被毀,那黑天神像也隨之徹底變成了一灘黑色的液體。
黑色的液體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刺激每個感官,徐程感受不到身體的疼痛,滿眼滿心都是那灘液體,那是致命誘惑,當即不受控制的踉蹌著往那高台去。
正在他要碰到黑色液體時,地上的姚橫動了動,一把抓住他腳踝。
徐程嚇了一跳,低頭看,那黑色液體正瘋狂的湧入姚橫的身體,來不及反應,姚橫竟從地上跳了起來,一把抓住了徐程的腦袋,用力一扭。
徐程震驚的表情還定格在臉上,生命卻已經終結。
院落里的二人還未明白髮生了何事,只見那屋裡靠近窗檯的位置,憑空出現了一架樓梯,正好夠上二樓。
而姚橫,吸收了黑色液體之後,他的外貌也添加了些變化,本來皺巴巴的臉上緩緩分成了一半黑一半白。
陰陽臉。
這個變化宛如給他加了力量光環,開始一步步朝他們走來,這一次,他走的每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了更加深沉的腳印,蜘蛛網一樣的裂紋隨著腳印往周圍延伸。
只看這陣仗,就知道,此時的姚橫遠非之前可比。
珞華退後兩步,這一次,不能只靠連崇睿一人了。
她終於從腰間掏出了之前連崇睿見過的那個古怪的鈴鐺。
「叮鈴鈴,叮鈴……」
鈴鐺聲瘋狂的響起,那姚橫似乎感受到什麼,由走變成了快跑,馬上就要抓住他們。
「快走!」
「你先走,我留下阻擋。」
珞華本已跑下階梯,見連崇睿竟真的打算和姚橫硬拼為她爭取時間,想起在客棧中,連崇睿也是這樣盡量阻止每一場打鬥廝殺,心中一狠,只得折回逃跑的步子。
轉身的瞬間,她又一次看到了醒目的兩行字。
「有山有水有人家,無鳥無魚無菩薩。」
前身、鎮壓、死城、斷裂的山脈、濟世的菩薩、孤煙鎮大火、幻境真相,她明白了,一切都能說通了!
從「海市蜃樓」看到的場景,是山、是水、是村民,而幻境則是無鳥無魚的死城。
一切都是相反的。
她狂喜,衝上去拉住擋了姚橫一掌,口中吐血的連崇睿。
「快走!」
連崇睿未動,甚至試圖扳開珞華的手指。
「我說過的,一定要拿到九天圖。」
「笨蛋,這是個陷阱,跟我走。」
說話間,姚橫再次沖了上來,崇睿連急忙將珞華推開,但姚橫這次似乎盯准了珞華,竟繞過眼前的連崇睿,一把抓住了珞華的面紗。
撕拉一聲,面紗變成碎紗。
珞華露出那妖冶的面容,臉上,哪裡還有暗瘡?
姚橫扯掉了面紗,再次撲向珞華。
姚橫再次出擊又再次落空。
只見一個高大壯碩的人牢牢擋在了珞華身前,為她擋住了這次攻擊,同時,還有兩個同樣高大的人物從姚橫的背後發起了進攻。
珞華虎口逃生,轉身拉起連崇睿,一同往外跑。
「他們是,袁氏兄弟。」
「嗯!」
珞華邊跑邊喘氣,她不適合這樣的激烈運動。
「要去哪?」
「那片明鏡一樣的湖泊。」
連崇睿停了下來,猛地將珞華抱了起來,珞華嘴角帶笑,不是不讓靠近嗎?
她順勢便靠近了連崇睿的臂彎,就這樣靠著,背脊處的疼痛也減弱不少。
連崇睿一句話沒說,但逃跑的方向轉向了明鏡湖。
一直到了明鏡湖,他才放下珞華,此時,高塔那邊已經完全沒有打鬥的聲音了。
「放心,他肯定去了塔頂,我們有充足的時間。」
「我要拿到九天攬月圖,你……」
連崇睿面色不虞,他此行決不能功虧一簣。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珞華的手指已經抵在了他的唇上。
「這一切,都是一場陷阱。」
「一開始,一切進展的很順利,然而都只是表象,正是太明顯,隱藏在其中的險惡才坑害了我們。」
珞華嘆了一口氣,若是能早點看透,他們不至於走這麼多彎路。
只能說,重辜過於險惡,只差一點,他們就掉進陷阱里了。
「那四句詞的確是真的,但是,那也是最大的陷阱,天門山同樣清楚這一點,所以根本沒打算來取。」
「姚橫動手放火燒了孤煙鎮,正好應了第二句詞,孤煙人蹤滅,看似簡單一句,卻犧牲了整個鎮,不管菩薩的事是不是真相,但死人就是事實。接著是翻天浪,翻天浪的兇險不是我們能預料到的,還好我們找到了阿羅,不然照其他人的做法,死的人不少。」
來的時候足足三十多人,可現在還能呼吸的只剩不到十個,翻天浪刷下了一大批人,就連白賢志那樣的高手也不例外。
珞華頓了頓,再次理了理思路。
「每一句詞句都有一個陷阱,高樓平地起便是最大的陷阱。」
「門口的那幅對聯一樣的詩句,就暗示了我們,這一切都是相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