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燕子花衣
沒有在意到呂葉的表情，咽下點心之後，桐素左右看了看，疑惑問道：「來了這麼久，怎麼沒見到花衣呢？」
「我剛醒來呀，素素姐，你認為我會知道嗎？」呂葉收斂起方才不爽的表情，聳聳肩回應。
「你就不知道上心一下嗎？萬一花衣被什麼猛禽給……傷了，該怎麼辦？」桐素不無擔憂地講道。
「我也想啊，可我總不能做個籠子把它給關起來吧。」呂葉很是不以為意。
頓了頓，但見桐素撅起小嘴，不由又笑了笑道：「你就放心吧，那小傢伙可機靈著呢，不會輕易被吃。」
花衣，是呂葉養的一隻小燕子，頗受桐素喜愛。
至於為何要叫花衣，當然是呂葉的傑作，在看到幼小的花衣之時，他腦海中便自動響起一首歌，是為《小燕子穿花衣》。
這首歌，可是童年的回憶，只不過是在夢中世界，現實世界倒是不曾有人聽過，至少北崖村這裡是沒有的。
所以，桐素也是不知道的。
在聽到呂葉將小燕子命名為花衣之時，便有些錯愕，因為花衣是只雄燕，卻被他起了個一聽就是女生的名字。
不過她也沒有反對，反倒覺得花衣此名配合著小小的燕子，更顯可愛。
「可是不怕萬一，就怕一萬，花衣就那麼小小一點兒……」桐素張望著窗外，依舊擔心。
「素素姐，你理解你的擔心，可是兒大不由娘，你就少些擔憂，對花衣多些信任吧。」呂葉甚是苦口婆心。
「什麼兒啊娘的，小心我揍你！」聽到「兒大不由娘」，桐素身為黃花大閨女，多少有些害羞。
「你現在不就是這種狀態嗎？對花衣就像對待兒子一樣關心，大差不差。」呂葉挑了挑眉，如此打趣了下，隨即埋頭扒飯。
「小葉你……」桐素羞急，舉手佯裝要打，想要威嚇一番呂葉，但見對方埋頭吃飯之後，也慢慢收了手。
仔細想一想，其實自己的心態還真如呂葉說的那般……靜下來的桐素托著香腮，心中如此想著。
與之同時，一個溫文爾雅的身影浮現而出，瞬間讓她心如鹿撞，亦使她整個意識世界都是夢幻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忽然響起呂葉的大喝：「素素姐！醒醒！醒醒！」
「小葉你幹什麼大吼啊？我耳朵都要聾了！」伸手揉著自己的耳洞，桐素埋怨非常。
「我也不想吼啊，只是素素姐你方才一副花痴模樣，我怎麼叫你你都不應。」呂葉甚是無辜地講道。
「借口！還有，你說誰花痴呢？是不是找打？」桐素厲聲責問。
「當然是說素素姐你啦，說實話，素素姐你是不是被帥氣的我給迷暈了，不要害羞，承認了我也不會怪你的。」呂葉眉飛色舞起來。
「怪你個頭啊！你就自戀去吧！找打！」桐素舉起秀拳，就要打向呂葉。
面對桐素的軟綿綿的粉拳，呂葉瞬間跳開，笑嘻嘻道：「打不到我，你就是打不到我。」
說完，他轉身便沖了出去，給氣急敗壞的桐素留下了這一句話：「我去山上玩了，辛苦素素姐收拾了。」
「你小心一點！」看著打開門就從越過欄杆跳了下去的呂葉，桐素關心囑咐，畢竟他們現在所處的木屋依託於一棵大樹上，足足三四米高。
當然，儘管關心，她也好似早已無可奈何地適應了。
隨著呂葉跑到門邊，望著呂葉矯健奔跑的身影漸漸隱匿在樹林之中，她才放心地轉身回屋。
「這野小子吃飯倒是挺快！」看著桌上已然空空如也的碟碗，她如是感嘆。
但再仔細一瞧，她卻是發現，桌角的那盤綠豆糕除開她拿的那塊，竟是分毫未動，便不由疑惑起來：「咦？這小子平時不是最期待這種甜食的嗎？」
也許是吃得太飽了吧，先放起來，這小子野夠了，回來就會吃的……這般想著，她開始收拾。
而整理好之後，她突然拍了自己的腦袋，異常懊惱地講道：「看我這腦子，都忘了來這裡的正事了，還想著讓小葉去風先生建的私塾學習呢，這下可好，一點都沒說。」
又看向呂葉離去的方向，頗為幽怨地接著道：「小葉也真是，山上就這麼好玩嗎？這段時間都不怎麼來找我玩了。」
「唉，罷了，明日再與他說吧，不急，風先生可是講過，隨時都可以去。」嘆了口氣，桐素如此安慰自己。
而在說到風先生的時候，嘴邊不自覺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只是下一刻，她忽然摸了摸自己一邊有著傷疤的臉頰，臉色黯然了些。
不過又似想到了什麼，笑容再次燦爛起來，隨即歡快地離開了此間。
……
此時的呂葉，在樹林間快速穿梭，縱橫跳躍之間盡顯靈活，而這般大的運動量，倒也不怎麼讓他氣喘吁吁。
到了一處露天的空地，他縱身躺在草地之上，銜著一根狗尾巴草，閉上雙目，甚是閑逸地沐浴在陽光之下。
許久未曾動彈，只有在清風吹過之時，他額前些許絲髮和嘴邊的狗尾巴草，才會動上那麼一動。
這種恬靜姿態的呂葉，旁人看了怕是會認為他又睡了過去。
他當然沒有睡去，好似只是在休憩，又好似在等待著什麼。終於在某個時刻，他突然有了動靜，嘴角微微翹起，他笑了起來。
也正在此時，一道小小的殘影急速從旁邊的林子里掠來，轉瞬之間，便落在了呂葉的胸口上。
定睛一看，正是一隻小燕子，羽毛烏黑光亮，背部渲染顯眼的藍色光澤，一舉一動之間，看著很是活潑機靈。
剛剛落腳，沒有任何驚訝，雙眼也未張開，呂葉便溫柔笑道：「花衣，你回來了。」
即便如此說話，他嘴裡銜著的狗尾巴草倒也未曾掉落，隨著他嘴巴的蠕動而來回飄搖，像是招手一般。
而他口中的花衣，也就是胸口上站立的小燕子，聽了他的話，好似非常開心，親昵地用自己的喙輕輕啄呂葉的脖子。
「癢啊，花衣。」呂葉更是笑了起來，同時也伸手撫摸花衣的羽毛。嘰嘰叫了一聲，花衣好似在表示，非常享受呂葉的按撫。
下一刻，呂葉忽然正色起來，輕輕道：「又讓你飛了整晚，辛苦花衣了，你……有找到我讓我讓你找的東西嗎？」
花衣好似能聽懂人言，聽到呂葉的問詢，頓時停止了對呂葉脖頸的輕啄，先是搖了搖小腦袋，隨即低下頭，很是擬人化地自責起來。
呂葉並未睜眼，卻猶如看到了花衣的回應一般，輕輕安慰道：「你已經很辛苦了，沒找到不要緊，我們有的是時間。」
如此說，花衣才又漸漸恢復了之前的靈動。
「先睡一睡吧……你也該休息休息。」呂葉柔聲道。他話音剛落，花衣便仰著頭，嘰嘰叫了幾聲。
知曉其意，呂葉輕輕笑道：「你不想睡啊，真不知道你是什麼做的，永遠都是這麼的精力充沛。」
得了誇獎，花衣興奮地再次輕啄他。
「花衣啊……」伸出雙手，將花衣捧起，呂葉呼喚的同時也慢慢睜開了眼。
微微低下小腦袋，花衣看著身下的呂葉，和其對視起來，同時也更加興奮起來，好似光是沐浴在他的目光之下便幸福非常了。
而看到這樣姿態的花衣，呂葉心中也是溫暖。
頓了頓，他輕輕感嘆道：「算算時間，成仙盟的人也快來了，你說我這一次能不能通玄呢？」
其實這般感嘆，與其說是問花衣，倒不如說是問他自己。
但花衣不知道這些，聽到呂葉的問詢，它歪了歪腦袋，好似在思考著怎麼回答，不過隨即發現這問題好像超出了它的認知範圍，便落寞無力地低下腦袋。
瞧著這樣憨態可掬的花衣，呂葉被逗笑了，隨後重重地將口中狗尾巴草吐向一邊，他猛地一個鯉魚打挺躍了起來。
方才臉上的些許迷茫，早已被自信所取代，同時他也張口朗聲道：「便是不能通玄不能修仙又如何，天才如我，照樣做得修仙者也做不來的事情！」
被捧在手中的花衣，怔怔地望著突然有此動作的呂葉，不過在聽到他這般豪言壯語后，振翅飛了起來。
於其身邊來回盤旋，好似在慶賀他一般，嘰嘰喳喳的叫聲也好似在為其自豪喝彩。
「花衣你也這樣認為，對不對？嗯，不用你說，我知道一定是。」呂葉展現笑顏，如此問了，又替花衣應答道。
花衣也許未完全理解呂葉的意思，但它知道他是開心的，便順從地連連點頭，飛翔之中上下起落，好似跳舞一般。
就這樣持續了一會兒，花衣很是默契地飛停在呂葉伸出的手上，之後又蹦蹦跳跳到了他的肩膀之上。
微微轉頭看了一眼肩上的花衣，呂葉會心一笑，道：「花衣你飛了這麼長時間，就在我肩頭好生歇著。雖然沒有發現我最想要的東西，但其他一些普通的藥材，定然逃不過花衣的眼睛，我們就去采來換錢吧！這就走著，你來指路。」
聽此，花衣驕傲地挺起小小的胸膛，好似在說：「那當然了！」
「你這小傢伙。」呂葉情不自禁摸了摸小傢伙的短喙，又撓了撓它的「胳肢窩」，讓其很是受用。
接著，他也是轉身離開原地，向著茂密的山林進發。
如此，一人一燕的身影消失在了山林之中，稍後就傳出花衣不時的嘰嘰聲，像是在糾正著什麼，呂葉的問詢也是偶有響起。
不過很快，這些聲音愈去愈遠，最後消失於無。
而其卧躺的那片倒伏草叢，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挺立起來，堅韌如斯。
雖然仍舊有著些許摧殘的痕迹，但這般頑強的生命力在自然界中也是獨樹一幟，讓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