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幻境難分真與夢，事與願違也要違
這幾天的坎坷經歷，讓許道明感覺疲憊不堪，在又一次喝了頂飢又解渴的凝原葉露水后，便尋摸了一個靠牆比較平盤的地方，便躺下休息了。
片刻之後，山洞裡就響起來輕微的鼾聲。星月起落，這一個夜晚很快便過去了。
朝陽東升，晨光撒入山洞。
許道明就已經醒了過來，他狠狠地伸了一個懶腰，或許是心中的巨石輕了好多，昨夜他睡得格外的香，起身稍稍活動了下睡僵的身體。
許道明扯過凝原葉，輕飲幾口，便再次靠坐下來，閉目養神，將自己調整為最佳狀態，不論接下來是什麼試煉，他都會全力以赴。
可能是不是知道他已經醒了，沒一盞茶的功夫，紅尊的身影便從洞口跨入，永遠是不急不緩的慢悠悠的步伐，卻一如既往地行進飛快。
察覺到紅尊到來，許道明趕緊拍怕衣服站了起來，作揖鞠了一躬，
「早安，紅尊大人。」
紅尊微微點頭，
「嗯，休息夠了？」
「是的，昨夜休息的很好。」
「那麼，準備好了嗎？」
許道明深吸一口氣。
「當然。」
「本座會送你進入一個幻境，其內一切皆為虛幻，你也不會受傷或者死亡，想要完成試煉，必須在明日天亮之前達到本座指定的地點。
只要你足夠冷靜，這點，並不難，另外，我要提醒你，雖然幻境里不會死，但如果試煉失敗，我會，殺你。」
紅尊這次出奇說了很多話，許道明也認真的聽著，但隨著最後一句話響起，一股莫名的涼意順著脊梁骨湧上腦中。
哪怕他看到的始終只是紅尊遮住臉龐的方布，哪怕每一個字的語調依舊平平，但這一刻，許道明很清楚的知道，他是認真地。
如果試煉失敗，他一定，會死。
本就打算全力以赴的許道明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眼裡始終沒有一絲畏懼，重重的嗯了一聲。
紅尊不再言語，抬起右手，翹起食指，向著許道明的額頭輕輕點去。
當白玉般的手指點到許道明的那一霎那，許道明只來得感覺到一絲冰涼，然後轟的一聲巨響在腦中炸開。
他眼前一黑，天翻地覆般的眩暈感接踵而來。
就在許道明感覺自己要暈過去的時候，這眩暈感如同來時一般的匆忙消失。
他抬手扶額，輕輕搖晃了兩下腦袋。睜開眼時，竟然站在了一個山頭之上。
風撫樹葉沙沙作響，林中飛鳥渣渣不停，甚至能隱約聽到遠處野獸的嚎叫聲。
「這就是幻境嗎？」許道明伸手撫摸著旁邊樹木，樹皮粗糙的觸感令山林長大的他都難辨真偽。
他又多試了幾次，竟沒發現一絲破綻，不由嘖嘖稱奇，這般神鬼莫測的能力，讓許道明對紅尊的認知更是拔高了不止一籌。
他抬頭望天，辨別出來目前的時間，此時剛過正午不久，再目測了下較為平緩的前行路線，便向著一個方向匆匆行去。
因為紅尊指定的地點，就印在了他的腦中，一閉上眼甚至都能感覺到他們間的距離。
他幾番計算，這個距離按照他的腳程只需五六個時辰就能到達，哪怕這些山路崎嶇異常，也至多再增加兩個時辰的路程。
他有些疑惑這個試煉竟如此簡單，畢竟按照紅尊所言，在這裡他是不傷不死的，所以完全可以大膽趕路，山中凶獸完全拿他沒辦法。
是有其他的考驗嗎？？他有些疑惑。
但又轉念一想，也許紅尊已經同意收他為徒，這個試煉或許只是徒有其表的形式而已？可這一天的相處，他又感覺這個神秘的紅尊是一個比較死板認真的人，不太可能會這麼做。
想來想去也理不出什麼頭緒，許道明索性就不去想了，決定痛痛快快的大膽前行。
生死看淡，見招拆招。擁有不死之身的機會恐怕這輩子也就這一回，許道明甚至還有些期待趕緊遇上些什麼凶獸。
可這種輕鬆地心情並沒有持續太久，許道明越走越覺得不對，心裡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這裡，不會就是。。。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許道明不僅偏移了正確的路線，更是加快了腳程。
當他再次翻過一個山頭，一個小山村便映入了眼帘，星星點點的茅草房散落在山腳下，臨近傍晚，部分茅草屋還生起了裊裊的炊煙。
這一幕，他再熟悉不過了，這座山，這個村子，哪怕是這個村裡的每一塊石頭，他都再熟悉不過了。
曾經以為此生再也無法看見的場景，就這麼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許道明卻沒有感到一絲的激動或者開心。
他的臉色鐵青，如墜冰窟，心中的那股惡寒幾乎要將他冰結。他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這個試煉。難道真的是要。。。
許道明不敢繼續往下想，他甚至自欺欺人的寬慰自己，也許只是巧合，或者是自己太過思念而弄混了地方。
或許是為了驗證，又或許是心有期待。懷著矛盾的心裡，許道明終究還是決定悄悄潛進村子周圍看看。
臨近傍晚，夕陽將落，陽光灑在村裡，為村子披上了一層泛紅的金衣，映襯著天邊艷麗的火燒雲，好一副悠然隔世的山間美景。
只是不知因何緣故，村子里卻始終瀰漫著難以揮散的陰雲。
因為一些事情聚在一起的村民們剛剛散去，每個人的臉上除了迷茫便是絕望。這些人死氣沉沉，各自回家收拾著家當。
村中的一個茅屋中還突然傳出一個女人破音般的尖嚎怒罵，以及幼童哇哇的哭聲。再然後，女人嗚嗚的號哭聲也隨之而來。
村裡的人都聽到了，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隱約的抽泣聲似乎更多了。
許道明靠在村子邊緣的茅屋牆上，閉著眼睛聽著村裡傳出的哭喊聲，這個打碎他所有幻想的熟悉哭聲。
他一輩子也無法忘記。
他就這麼面無表情的聽著，連眼睛都不敢睜開，他怕懦弱流下，心裡無數次的想要不顧一切的衝到那個屋子裡，撲到那個會永遠包容安慰的他的那個人的懷裡。
對她哭訴這些年的委屈，但他終究還是忍住了，他記得自己站在這裡的原因。
他遠遠的望著那個小茅草屋。嘴角不知何時掛起了微笑，眼裡閃過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柔。
我已經是個男人了，像父親一樣的男人。
所以，我會做正確的事，真正正確的事。許道明十分決然的轉過身去，向著山林中走去，再未回頭。
「紅尊，如果這就是你給的試煉，那麼抱歉了，我做不了什麼選擇，也不會放棄什麼。」
「我很貪心，所以我，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