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約法三章

赫連宸還在穿衣服，這時，新房門外突然傳過來一陣有些急促的敲門聲，他正準備起身讓請進，卻還不忘回頭，望了望身旁的楚瀟湘。

楚瀟湘早已經將身上的衣服穿好，但是整個人的身體，卻仍舊塞在被子里，這讓赫連宸有些放心，前去開門。

見到赫連宸穿著一身睡衣，正一臉矜貴而又平靜的站在房間門口，赫連宸的手下老臣霍昭突然拱手。

「剛才無意間聽見，有人報告說，新房這邊鬧賊，老臣特意來看看攝政王，不知道有什麼老臣可以幫忙的？攝政王沒事吧，要不要老臣加派人手…」

霍昭正說著，這時，赫連宸搖了搖頭，望了一眼身後床上的楚瀟湘之後，便對霍昭拒絕著道：「不必了，本王的身旁已經有人保護了。」

「有人保護？可是……」霍昭原本還有些話想要說，但這時，目光就不自覺的望見了房間裡面正躺在床上的楚瀟湘一眼。

忽然間好像有些明白了什麼，霍昭點了點頭，對赫連宸道：「那麼攝政王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就派人過來給霍昭帶個信，微臣就在這裡附近不遠的地方。」

「唔，好的，謝謝……霍將軍。」赫連宸一邊說著，一邊卻是有些沉默，究竟是老臣了，為人性情耿直的，簡直有些令人無話可說。

只不過今天是他的大婚之日，雖然結婚的對象是永寧郡主，剛好是個厲害的女人，不過往後這日子也就沒從前單獨一個人的時候那樣無聊了。

赫連宸正在說著，這時他的腦後就好像被什麼給砸中了似的，「唉……」赫連宸一回頭，發現居然是一個枕頭，正要說些什麼，這時，楚瀟湘便已經在房門內對赫連宸道：「你在外面守著。」

「守著？」赫連宸勾唇，一臉疑惑，楚瀟湘卻點了點頭，對赫連宸有些重複著：「嗯，你去門外面守著。想要進屋，除非你能答應我的要求。」

「要求？什麼樣的要求」赫連宸一臉疑惑，這時楚瀟湘卻對赫連宸道：「只要你能滿足我的三個條件，你今天晚上就能在這裡留下，只不過僅只是留下，你要有任何別的想法，妄想。」

見到赫連宸沉默不語的擰眉，楚瀟湘便對赫連宸說道：「首先，你不能對我有任何的干涉，包括自由，還有人權，相反我也不會幹涉你。」

赫連宸雖然還是第一回聽說「人權」這個詞，但是這話從楚瀟湘的嘴裡所說，他哪裡有拒絕的道理。

「行，就依你。你放心，只要你能周全，我才懶得管你這閑事，」正說著，赫連宸還打了個呵欠，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這時，楚瀟湘卻眉心微挑，心裡暗忖著，德性。

想到這裡，楚瀟湘便輕咳了聲，對赫連宸接著道：「下面，我想跟你說我今天的第二個要求，那就是關於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如果不得已，不能輕易對外面公開。」

「哦？」赫連宸卻是有些引起了注意，「不能對外輕易公開，」但是，小皇帝分明已經給他們賜婚，這種鐵板定釘再加上金口聖諭。

就算讓人想要隱藏，但是最終恐怕也是會弄得人盡皆知。

雖然赫連宸覺得，這樣很難，但是撇了撇唇角，卻對楚瀟湘道：「好吧，我盡量。我保證。」

「盡量……」雖然楚瀟湘有些不悅，明明說好的事情，怎麼能只是儘力完成而已？

但是一轉瞬，她卻又說出了自己的第三條要求：「還有最後一條，如果沒有我的同意，你不能靠近我，也更加不能碰我。不能勉強我，做任何我所不情願的事。」

「這個你大可以放心。永寧郡主。」

赫連宸驟然應道，這時他卻對楚瀟湘道：「好了，現在你應該已經說完了吧？還有什麼，一併提出來。正好，我也要睡了。」

「暫時沒有了，」楚瀟湘雖然表面上仍舊裝作若無其事，但是心裡卻又覺得，提出這「約法三章」。

幾乎對方沒有任何的質疑，就選擇了同意，還真的是一切都比她想象之中的更加簡單和容易。

「嗯，那我可以上床睡了吧？」赫連宸正說著，因為「約法三章」的第三條，沒有經過允許，不能輕易接近對方。

所以他也只能張著嘴，向永寧郡主提出詢問，這時，楚瀟湘遲疑了片刻，卻對赫連宸點了點頭，但是有些沉默的輕抬著手指，叩了叩床尾。

雖然赫連宸沒再多說，但是楚瀟湘的動作，卻讓他清楚，她的言下之意，竟是讓他睡床尾，而她則在床頭睡。

這樣的「井水不犯河水」，赫連宸勾了勾唇，他曾經憧憬過的新婚之夜，竟然會以現在的這種方式結束。

不自覺的唇邊浮現出了一絲凄苦的笑容。

但也正是相安無事的一個平安之夜，雖然赫連宸在自己的床上，頭一回睡在床尾，但是能夠隔著窗外朦朧的夜色。

盯著那個女人的腳趾甲，赫連宸突然感覺依舊安穩，並且緩緩的進入了夢鄉。

直到等他第二天再醒過來的時候，按照習俗，新婚的第二天，原本應是新郎陪著新娘回門省親的時間。

對於赫連宸來說，卻是他應該陪伴在永寧郡主身旁跟隨她一起，遠赴泰安王府的時間。

只不過，赫連宸才剛一睜開眼睛，突然就感覺到自己的周圍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昨晚閉著眼睛的時候，他分明就是睡在床尾，但這時，卻突然調了頭，睡在靠近床頭的一端。

赫連宸雖然微怔著張大了嘴巴，瞪大了一雙澄澈的眼眸，卻發現，經過了昨晚之後，楚瀟湘早已經醒過來不知去向。

「永寧郡主…」赫連宸四周圍張望著，卻無論哪裡都未曾見到楚瀟湘。

無可奈何，他抬手撐了撐有些暈沉的臉，大概是因為昨天晚上有些睡眠不足的緣故，如今原本一張寫滿了俊帥的臉，竟然摸起來有些浮腫。

一臉猶疑著，赫連宸來到梳妝鏡子的跟前照了照，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竟發現還真的是。

自己的臉有些微腫，但這時卻仍舊不見楚瀟湘的身影。

赫連宸莫名的有些驚慌，於是便在屋子前的走廊上開始行走著。

「霍昭……霍昭」在赫連宸正喚著對方名字的時候，這時，霍昭突然身披銀色的鎧甲，走到了赫連宸的面前。

對他鞠躬行禮著說道：「襄王爺，您找微臣，有什麼事？」

「永寧……永寧郡主不見了，」赫連宸正說著，突然抬手，在自己有些泛酸的鼻樑上輕輕地颳了刮，由此來退卻昨晚尚未來得及消散的疲憊，「你能幫本王去找找嗎？」

赫連宸正說著，突然心裡有些尷尬，新婚的第二天，竟然新娘就出逃了，這隻能通常說明兩種結果：要麼，新郎太生猛了，新娘的身體承受不住。

要麼就是新郎壓根不行，新娘大失所望的離開。

赫連宸想到這裡，突然覺得自己寧願選擇第一種解釋，於是裝成了一副很神清氣爽的模樣，對霍昭說著。

但這時，霍昭的話卻讓赫連宸莫名一團蹙紅，再度攀爬上了他英俊的臉頰：「原來攝政王您是為了這事？的確，我見到了永寧郡主，天還沒有亮，她就已經起床。臨走的時候，還說讓您別忘記約法三章的事情…」

「約法三章？」赫連宸捏了捏鼻子，不自覺的再度有些尷尬，這時，霍昭卻對他說著：「嗯，她讓我提醒您…「

「那她難道就沒有說，去了什麼地方嗎？」赫連宸撇了撇唇角，一臉無可奈何的說著。

「說了，她好像是說要到京城資格最老也最有優秀的鐵匠那裡去，」霍昭絲毫也不敢有任何的隱瞞，生怕找不到永寧郡主的赫連宸，會因此產生擔心。

「去鐵匠那裡？幹什麼？難道忘記今天是什麼重要又特別的日子了嗎？」雖然赫連宸介於昨晚的「約法三章」，不好真的追究什麼。

但是在霍昭的面前，他還是覺得自己至少得說兩句，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展現出更有男子氣概，也更有責任心性格沉穩的一面。

「這個微臣也問了，只不過永寧郡主似乎不怎麼願意開口。她只是跟我說，要去拿回匕首，就匆忙的離開了。」

霍昭正說著，這時，赫連宸突然就想起了昨晚，楚瀟湘手中舉著的那把，用以威脅他的不正剛好也是一把匕首嗎？

現在又要去拿什麼匕首，雖然赫連宸覺得，那個新的匕首應該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那樣簡單。

但是總歸是一個女孩子。動不動就舞槍弄棒的，萬一傷了身子怎麼辦？

這也是讓赫連宸覺得最頭疼的地方。

那就是新婚之夜的第二天，攝政王的新娘竟然不告而別，赫連宸想到這裡，便對霍昭道：「趕緊吩咐下去，讓趕緊找到郡主。並且將她給帶回來，這樣浪在外面，成何體統？」

霍昭怔了怔，突然抱起了拳頭，對赫連宸道：「好的，您放心。攝政王，末將一定會把郡主給成功帶回的。」

老實說，他也有擔心，郡主的私自外出，會不會讓人對攝政王傳出諸多的口舌，認為攝政王和王妃，在新婚之夜感情不和？

甚至擔心，會有人因此議論赫連宸，背地裡損壞了王爺的名聲和朝廷的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