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楚之雪

永寧郡主平安回府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王府，正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愁，泰安王和管家趙伯對此顯然是十分高興的，但也有的是惡意滿滿的人。

泰安王在送走小永寧后沒多久就後悔了，想要將人接回來，但後來又不知為何改變了注意，一連十幾年對小永寧不聞不問，似乎早已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嫡女寄養在外頭；至於旁的一些人，要麼就是和老夫人一樣迷信愚昧的迂腐之人，要麼就是當年直接參与進陰謀，設計將小永寧送走的那些人。

王府前廳中，府上的老老少少幾乎都聚在了這裡，而他們的面前，則站著楚瀟湘。

「永寧拜見父王、祖母。」

從進府到拜見長輩，楚瀟湘始終表現得十分淡漠，眉宇之間的傲氣更是讓人難以忽視。

她的樣子，讓泰安王想起了他已故的王妃。

「起來吧，今日發生的事本王已有耳聞，你也定然受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楚瀟湘沒有推脫，順著泰安王的意思回了別院。

而她這一走，則顯然是對在場的那些女眷的挑釁。

花園中，楚之雲一臉憤恨的對著二夫人孫氏抱怨著。

「娘，你看見那小賤蹄子的模樣沒？趾高氣昂的樣子，得意給誰看呢？還真以為自己是大小姐了？」

孫氏隨即冷笑，「不急，自然會有人出手收拾她，咱們只要坐收漁翁之利即可。」

楚之雲聞言，想起先前的刺殺一事，不禁心情好了起來。

「也是，反正這府上有的是見不得她好的人。」

之前她們之間再怎麼鬥來鬥去，那也是一群妾室在爭。而現在楚瀟湘這個嫡長女回來了，所有人的矛頭毋庸置疑全部都對準了她。

「娘，我去五妹那兒探探情況。」

楚之雪是泰安王最小的女兒，也是最受寵的一個，在府上驕橫跋扈那可是出了名的。

落霞院中，楚瀟湘才熟悉了一下周邊的地形，還沒坐下休息多久，就聽見外頭的小院里傳來了爭執聲。

她出去看了一眼，卻見桃夭正被一個十來歲的少女訓斥。

「怎麼了？」她皺眉。

桃夭見楚瀟湘出來了，立馬紅著眼眶跑到了她的身後。

「郡主，方才桃夭正按您的吩咐在收拾院門口的花草，沒看見五小姐過來，就沒給五小姐行禮，五小姐因此而動怒，訓斥了桃夭。」

灼華一直在場，她簡單的將事情經過講給了楚瀟湘。

楚瀟湘聞言，轉身安慰桃夭道，「沒受傷吧？」

桃夭搖了搖頭，但臉上的巴掌印卻很難讓人信服。

楚瀟湘伸手摸了摸桃夭被打紅的半邊臉，渾身被寒意包裹。

她轉過身，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楚之雪看著心裡有些發毛，不禁有些沒底氣。她後退一步，「你想幹什麼？」

楚瀟湘冷哼一聲，「看見本郡主卻不下跪行禮，五妹妹真是好教養。灼華，教教她規矩！」

灼華不似桃夭一般膽小，楚瀟湘吩咐了，她便撩起袖子上前，一把推開楚之雪的兩個婢女，直接壓著楚之雪讓她跪下了。

「你！你大膽！」楚之雪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平日里可都是她戲弄、欺壓別人，她當然咽不下這口氣，「你不過就是被父王扔在外頭的野種，還真以為自己是大小姐了？你給本小姐等著，我定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話還沒說完，楚之雪就被楚瀟湘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第一，我是父王與母妃所生的嫡長女，先帝親封的永寧郡主；其次，本郡主不過是教育了一個目無尊卑的庶妹，何來大膽一說？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最後……」楚瀟湘眉眼的笑意加深，她附身到楚之雪的耳畔，「我究竟為什麼會被送走，你不妨去問問你的親娘。」

楚之雪的生母是府上的三夫人，當年之事發生之時三夫人李氏正懷著楚之雪的姐姐，顯然，為了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的未來，她也選擇了參與此事。

畢竟，正妃和嫡長女一旦都離世了，那麼毫無疑問，她肚子里的孩子就順理成章的成了長子（女），只要她在努力一把，將來被扶正，那麼她的孩子自然就是嫡長子（女），將來這王府，可不就是他們的天下了？

可惜，或許是造孽太多，李氏的第一個孩子生出來不過半年就夭折了。

楚瀟湘並沒有在楚之雪的身上浪費太多時間，她讓灼華將人趕出去后就開始忙著在院里包括自己的屋子裡布置機關。

這是她這些年來養成的習慣，住在尼姑庵的日子也並不太平，因此她不得不多加防備。自那以後，要是不能確保自己周圍有安全保障，她很難入睡。

「對了，灼華，你去替我打聽打聽，城裡最好的鐵匠鋪在哪。」

她需要打造一把匕首。

灼華記下此事，繼續給楚瀟湘打下手。

忙活了許久，幾個關鍵位置的機關才堪堪布好。

楚瀟湘剛準備休息一會兒，卻聽到門外姑姑來傳話，說是老夫人有請。

楚瀟湘挑眉，十有八九就是楚之雪去告狀了。

聽雪堂中，楚之雪跪在老夫人身前哭得委屈極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受了多大的冤屈呢。

楚瀟湘一進屋子，就被老夫人呵斥著跪下。

「永寧拜見祖母。」

老夫人冷哼一聲，「我這把老骨頭可受不起你這郡主一拜！」

泰安王是先皇特封的異姓王爺，老夫人雖為泰安王生母，卻並未得到封賞，因此撇去長幼之別，楚瀟湘身為郡主，很明顯要比老夫人身份尊貴。

老夫人的話楚瀟湘並沒有多在意，她十分平靜地站了起來，看向依舊在痛哭的楚之雪，疑惑道，「五妹妹這是怎麼了？」

「你！你還問我怎麼了！」楚之雪一下子炸了毛，連哭都忘記哭了。

楚瀟湘輕輕挑眉，「莫不是先前我替三姨娘教了教你規矩，你就委屈上了？」

「你！」楚之雪氣得牙痒痒。

老夫人也皺著眉，「你這是要幹什麼？欺負了小雪一次還不夠，要當著我這把老骨頭的面欺負第二次不成？」

楚瀟湘微笑，「祖母此言差矣，永寧何曾欺負過五妹妹？先前之事，分明就是五妹妹責怪永寧的婢女見了她不行禮、不懂規矩，是五妹妹打人在先。桃夭確實有錯、該罰，但五妹妹見了永寧不也是目無尊卑、毫無規矩可言？在教訓下人之前，五妹妹難道不該以身作則？否則又有何立場訓斥旁人！」

楚瀟湘的一番話讓老夫人的臉色變了又變，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她又不能明目張胆的偏袒楚之雪，否則以後這些下人該怎麼看她這個老夫人？但她又打心底里不喜歡楚瀟湘這個喪門星，當年大師可是說了，這王府的人遲早一個個被這個喪門星給剋死！

就在老夫人躊躇之時，管家卻出現了。

「老夫人，王爺請郡主去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