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想有個家
「咯咯……,老沈你真棒!」
剛離開周記食肆的範疇,張明玉就笑的合不攏嘴,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哪怕是明知道沈興根本不是作詩,而是抄詩,抄的還是小學一年級或者幼兒園的詩歌,張明玉依舊覺得老沈帥呆了。
她趕緊的快走幾步追上去,好與沈興沾到一塊去,一起分享這份喜悅。
只是沈興聽到她的笑聲和腳步聲,就像後面長眼睛一樣,迅速的錯到一旁,並把胳膊抬了起來,免得張明玉抱著他的胳膊,然後嘴裡重重地咳了幾聲。
「咳咳……」
張明玉如夢初醒,趕緊退後幾步,
眼睛不由自主的朝四周方向看過去,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員,只有小恪一個人在身後跟著時,她才壓低聲音對沈興說道:
「沒事,他這麼小能幹什麼?什麼都聽不懂,我們也沒說什麼,你怕什麼!」
張明玉啐著沈興。
她死鴨子嘴硬,面色蒼白,心裡擔心的不得了,偏偏嘴巴上不肯認輸,但是心裡還是覺得沈興做對了。
說過之後,張明玉轉過身朝身後看了一眼。
遠遠看過一眼。
小恪只覺得登時渾身發冷,忍不住的想要顫抖,他突然襲發現明玉姐姐的目光變的好可怕,像吃人的妖怪一般,情不自禁連續後退數步,心裡鬱悶的不得了,還有委屈。
張明玉今天很高興,非常的開心,來到梁朝這麼久,沈興只想著扮乖寶寶,到今天到才出現,終於讓她找到了穿越人士優越感。
雖然只有短短的三四天,張明玉卻覺得自己等待了一個世紀!
連吃帶拿,一分錢不花!
不但蹭了一頓好飯,吃的飽飽的,臨走的時候劉勰還送了一隻烤鵝,讓他們打包帶走!
這樣的待遇在後世也不多見,除非是有求於人。
看看沈興手裡提著的烤鵝,再想想手裡抓著、剛剛沈興給她的幾枚銅錢,張明玉忍不住的笑,眯著小眼睛,主動的綴在沈興身後,開口問道:
「老……沈興,那怎麼會是一首詩呢?它不是兒歌嗎?」
看到妻子這麼高興,沈興也是高興,想想『長明兄』和劉勰大呼小叫的樣子,他更是忍不住的眯上了眼睛,兩隻眼睛的只剩下一條縫,情不自禁呵呵的傻笑。
不過,他的嘴裡依舊錶現的毫不在乎,聽到她這樣說,他嫌棄的看著張明玉,道:
「少見多怪,那是因為它寫的太生動形象,前面像是鵝一樣在叫,所以很多人誤以為是兒歌,其實它就是一首詩,你把老師的教導給忘了!」
兩個人得樂且樂,瘋瘋癲癲往回走,很快就看到蘭嬸的家,看到她在家門口收拾攤檔。
看著對方俏麗的身影,風姿綽約,沈興一愣,心裡突然想起了什麼,然後漫不經心的對著張明玉問道:「你覺得蘭嬸漂亮嗎?」
「我認為她皮膚比較白,然後樣貌也不錯,要是換身衣服,或者打扮的漂亮些,相信比那些電影明星啊、歌手啊之類的更好看。」沈興自問自答。
然後,張明玉接了過去,同樣贊道:「嗯,我也覺得。蘭嬸的身材樣貌特別棒,比以前那些裝嫩的網紅強多了,有的明星四十歲快五十了還在裝嫩,蘭嬸今年還不到三十,花一樣的年紀。」
夫妻倆以前也經常在一起對別人進行評價,張明玉沒覺得這有什麼特別。
「哦,是吧,可見英雄所見略同!」沈興微微的點頭,眯著眼,臉上一本正經,嘴裡悠悠說道:「只是前兩天有人故意告訴我,蘭嬸特別胖!」
「我好心好意給了她兩張方子,然後她就這樣對我,我覺得她的節操掉了。」沈興聳著眉,問道:「你也覺得是這樣嗎?」
「……」張明玉當即愣住。
隨後,她就笑了起來。「咯咯……,這不關我的事,那你的錯,是你沒有弄明白。」
張明玉說道:「你自己想想,難道自己的老公在自己面前問別的女人漂不漂亮,我還要告訴他對方很漂亮?」
「我沒那麼笨!」張明玉忍著笑,嘴巴一噘,倒打一耙。
過後,她隨著沈興一起遠遠的看著蘭嬸,看著沈興目光深邃看著對方,張明玉偏著頭稍微想想,然後問道:「沈興,你不會是想讓我做衣服了吧?
我可告訴你,我不會做衣服,我只是一名設計師,設計是一回事,怎麼動手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的手工怎麼樣你一清二楚,用不著我多說,你要考慮清楚。」
張明玉一本正經的提醒沈興。
她不是不會用針,只是沒有用針的天賦。
沈興正想著事情,聽到張明玉這樣說,微微皺眉,然後說道:「我知道,用不著你提醒。
你買的十字綉都是我繡的,剁手的時候痛快,要你繡的時候就像要你命似的,我哪敢指望這個?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現在的人工很便宜,請一個人根本不是什麼事,用不著你拿針,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只是現在的布很貴,沒有棉花,低端市場沒什麼用,只能用絲綢,初期的投入很大,並不適合我們。」
沈興否認了張明玉的意圖,認為暫時不適合進入服飾行業。
「我不會那麼快離開小林寺,怎麼說也等一段時間,弄清楚這裡的稅賦、徭役,然後找個時間向我師父說清楚,最後可能還要和沈氏打交道,回歸家族,南北朝時期正是門閥當道的時候。
這些事情一時半會辦不好,我希望你能一個人堅持一段時間。」
沈興看著張明玉,希望對方能夠明顯他的意思。
最後,他示意遠處的蘭嬸,鼓勵的對著張明玉說道:「你再看一看,我覺得這裡面有一件事挺適合你,你應該能夠做的好。」
結婚以後,張明玉的依賴性變得越來越強,聽到沈興說需要她一個人自己闖蕩的時候,她的臉色迅速變得難看。
只是想想,張明玉又覺得沈興說的在理,父親張玖陽的事迹就在眼前,躲在寺院里避難,若是兩手空空的(從寺院里)出來,她們夫妻倆說不定就會變成流水浮萍,下場很慘。
張明玉忐忑不安,聽到沈興的話后,鼓起勇氣再次朝蘭嬸望過去,看了好一會兒,總算是明白了。
「老……沈興,你是想讓我燙衣服吧,這個不行。」
張明玉搖頭說道:「絲綢的確需要熨燙,但是現在已經有了慰斗,它已經不是獨家生意了,提不起價錢。」
張明玉覺得有必要把事情說清楚。
她說道:「我知道你想求穩,做事從來沒有失敗,小心認證,一擊即中,黃總和嚴總很早就知道,在你入職剛剛一個月的時候,我到你們公司去看你,他們就這樣和我說過。
但是我不想這樣!
你知道嗎,我一天都不想再呆了,我爸老是讓我干(農)活,然後蘭嬸也看我不順眼,我總覺得她看著我的眼神怪怪的。
你知道的,我從來沒有受過這種罪,小時候我爸疼我,我媽疼我,長大以後你又疼我,我爸也疼我,我根本不想呆在蘭嬸家裡,不想呆在小林寺,不想寄人籬下,不想在別人家裡蹭吃蹭住。
要不是你在這裡,我早就跑了。」
張明玉越說越快,越說心裡越慌,兩眼淚汪汪,既怕沈興無法理解自己,又擔心他會誤會自己。
「你知道我的性格,這並不是我嬌情,或者說好吃懶做!」張明玉說道:「我只想有個家,一個屬於我自已的家,有你,有我,還有我爸,能夠自己做飯,能夠自己生活,這就足夠了。」
張明玉搖著頭,說道:「我沒有想過其它的,更沒有想要更多的東西,這些都不現實,我只希望你能幫助我,讓我擺脫目前的困境,其他的以後可以慢慢來。」
「沈興,你會幫我的對嗎?你曾經說過一定會幫我,永遠不會拋棄我!」張明玉問著沈興。
她倔強的看著丈夫,咬著牙關閉著嘴唇,眼淚卻撲簌撲簌的不停的往下落。
沈興想求穩,但是張明玉不認同,看著哭泣的妻子,沈興鑽心的痛。
他不記得張明玉上一回在他面前哭成這樣是在什麼時候,是在他追著她結婚,要不就威脅她要分手,而張明玉又不同意的時候?又或者是她母親患癌手術失敗去世的時候?
沈興記不清楚,那是那麼的遙遠事情,似乎已經不可追憶,只是張明玉淚眼朦朧、傷心欲絕的樣子卻依舊在他的眼前。
他情不自禁的抬高手,想要為妻子擦去眼淚,只是手到半空,卻又停了下來,心裡猶如萬箭穿心,柔聲說道:「別哭了,把眼淚擦了,別人看見了不好。」
沈興沒告訴張明玉,他看見了更加不好,心裡痛的不得了。
他說話擲地有聲,挺著青稚的臉龐,沉聲說道:「對,我說過我會幫你,我曾經說過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的男人,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幫你,這句話不會改變。」
「說吧,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去做,我一定幫你辦到。」沈興目光凌厲,咬牙說道。
這句話他說過許多回,每一次說這話的時候可能表情不同,但是每一次的意義都一樣。
張明玉頓時笑了,又哭又笑,開心的趕緊擦拭淚水,只是眼淚越擦越多,最後再也顧不上這些,開口說道:
「老……沈,慰衣服它不是一門好生意,價格低而且還不好做,現在的熨斗不如我們的那個時候,它裡面沒水,都是炭火,你知道我很少熨衣服,說不定就把衣服給熨壞了,這比不上別人,無法競爭。
我希望你再想一個簡單的,只要不是太難,我無法做到……,或者說要我拋頭露面,有損婦德,讓別人看我不起的、嫌棄我事情之外,其它的再苦再累我都願意,我只想擺脫現在的困境。」
張明玉兩眼看著沈興,認真的說道:「你知道的,我很在意這些,而且這個社會也在意這些,不然你今天不會特意對我強調,告訴我不能輕舉妄動,說不定我爸或者你師父都會把我沉了。」
「嗯,我知道。」
沈興點頭,沉下心思細想,面色深沉。
思索良久,開口說道:「其它的也沒有太好,一本萬利或者空手套白狼不是我們能做的,說不定會讓人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下,我們需要腳踏實地。」
沈興先是告誡了一番,免得張明玉異想天開,然後說道:「這樣吧,我們剛剛不是才去吃的飯嗎,我發現這和我當初預料的差不多,把飯和菜是煮在一起,將菜當飯吃的,用來填飽肚子。」
「這裡面有很大的操作空間,你願意做嗎?」沈興問道。
他知道張明玉不喜歡做飯,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基本上是沈興主廚,然後張明玉洗碗,鮮有改變。
只是沈興相信張明玉一定會改變,哪怕是她很不喜歡油膩。
果然,張明玉毫不猶豫的點頭,答道:「願意,這不需要拋頭露面,對我也沒什麼壞處,我只要請一個人幫我一下就可以了,我可以躲在廚房裡不出來!」
張明玉抿著嘴笑,越說越高興,聽到沈興果然如他所說的一樣,用行動來證明自己,願意幫助她,她高興的兩眼睛淚汪汪,明亮望著沈興。
說道:「你不是說人工很便宜的嗎,這個沒有什麼大問題,其它的應該也沒有太大的困難,但是開飯店需要很多錢,店面、材料、裝修、碗筷都省不了,你到哪弄這麼多錢?」
「說出來,讓我參考參考,好讓我心裡有個底。」張明玉張嘴問道。
她相信丈夫已經想好了這些,因為這是沈興一直的習慣,慮事周全,從來不用她過多的操心。
這一回沈興說出來,那肯定想好了錢的問題,這讓她很高興,張明玉不願意去過問。
只是這一回事關重大,張明玉覺得有必要問清楚,免得不靠譜,到頭來一場空歡喜。
看到妻子此般神色,沈興知道她已經恢復心態,當即放下心來,臉色往下沉,昔日的習慣再次浮到臉上,挺著一張撲克臉,兩眼一抬,嚴聲說道:
「我能有什麼好辦法?只能去找你爸,他管著小林寺的香油錢,不找他我還能找誰?」
「我們必須解決他!」沈興一字一句,語氣不容質疑。
張明玉一聽,當即就樂了,還流著淚就抿著嘴笑了,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主動奮勇。
「嗯,我陪你一起去。」
生活平平淡淡,但是它總有爭吵,這是沈興的意識和張明玉第一次發生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