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站 誰也不要輕易嘗試觸犯底線
伊莎貝爾對艾米麗說:「伊莎貝爾,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就是來到切斯特頓府邸的最後一天了。」
她們兩個再廚房裡面幹活兒,忙碌。
「你還依依不捨嗎?」艾米麗笑了笑。
艾米麗出去拿做飯的東西——食材。
艾倫舉步而來,瞥了一眼廚房內部的布景。
伊莎貝爾急忙系好了圍裙,見了他,心裡忐忑不安。
她乾脆假裝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似的。
伊莎貝爾低著腰桿埋著頭自顧自的忙活著。
這幾天,伊莎貝爾都沒有看到艾倫,他與她的時間空間好像是故意錯開錯開一樣。
不知什麼時候,艾倫走到了伊莎貝爾身後,伸手要去拿櫥櫃里剩下來的麵包。
平常他都是不會進廚房的,更別提偷拿廚房麵包當零嘴這種事兒啦!
伊莎貝爾面目有些發紅,她假裝無視,然而此時艾倫露出的半隻手臂卻與之交觸而過。
「哎呀!」
伊莎貝爾不小心被手中的刀具給划傷了。
鮮血直流……
在她的指腹上汩汩打轉。
傷口貌似還不小。
她滿臉緊張地轉過身來,生怕艾倫會看見自己如此窘迫的模樣。
她的手指在冬日裡被凍得通紅。
一下子,因為著急尋找醫藥紗布而撞到了艾倫寬闊結實的胸膛上。
她驚慌失措,這一下子讓氣氛變得更加緊張了。
「你……沒事?」艾倫急切地問。
「沒事。」伊莎貝爾看向他。
「怎麼會沒事。」
「來,最好還是讓醫生看看。」
「真……真的沒事兒吧?」
「沒……沒事,艾倫……艾倫先生。」
「別……別叫我艾倫先生可好,伊莎……伊莎貝爾小姐。」艾倫看著伊莎貝爾的目光有些不一樣,但是伊莎貝爾當時並未察覺,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手指上的大口子,一個勁兒地血流不止。
如今,她什麼活兒都幹不了了,更別提幫助茱莉亞小姐今晚上提大箱子了。
她……她肯定會責罵自己的。
艾倫突然之間,遞給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來的手帕紙,他穿著整潔,馬甲格外的襯托他的身形。
「茱莉亞小姐,應該會讓你今晚上跟她一起走吧?」
「為何會這樣問,艾倫先生?」
「艾倫,請稱呼我的名字,而不是你所說的艾倫先生。」
伊莎貝爾不知道該怎樣應對當下的情況,不知道為什麼,艾倫對自己的態度一下轉變了,而且還是那種天翻地覆的變化。
「艾倫,艾倫……艾倫。」伊莎貝爾總是改不了口。
她看著艾倫將手帕紙遞給自己之後,就顧著傷口將手帕紙把指腹上的血跡給擦乾了。
擦拭得那麼的優雅與細緻。
「哈哈哈。」艾倫露出了笑容。
那是伊莎貝爾之前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那種笑容,的確再一次不經意間俘虜了她的心。
「伊莎貝爾!」外面有人叫道。
「是茱莉亞小姐。」伊莎貝爾看向外面,扭頭頓住。
「過來幫我一下。」茱莉亞道。
「你不會快點兒嗎,快點兒,你不打算回莊園了嗎?」
伊莎貝爾顧不及用抽屜里的藥水處理傷口。
「去幫艾倫少爺搬書。」茱莉亞故意刁難道。
「你行嗎,你的腿受傷了。」茱莉亞看到艾倫出現在伊莎貝爾身旁,立馬轉變了態度。
「不好意思,伊莎貝爾,我剛才並沒有看清楚,艾倫少爺是和你在一起吧,剛才?」
「哦……沒事兒,我能行,艾倫是找我要麵包的。」
伊莎貝爾回復他。
「那就好,我叫露露她們收拾收拾行李,今天晚上那個準備回家。」茱莉亞說。
心裡卻打著歪主意。
「嗯。」伊莎貝爾應道。
「那就好。」茱莉亞笑道。
圖書室里,艾倫正在那裡整理文件件,伊莎貝爾踏進門去,小心翼翼地等候安排。
「哦,伊莎貝爾,你把每一疊圖書放進每一層的各自里,行嗎?」艾倫說。
「行!」伊莎貝爾應道,旁邊無人,可是大概要完成的任務卻極其多,簡直堆積如山。
艾倫整理完之後,一會兒就休息了。
他翹著二郎腿,在一旁的書桌邊打發時間。
這麼多?
我要一個人……伊莎貝爾壓力山大,特別的難受,她的傷口就在,加上抬東西的時候一用力,便又流血了。
伊莎貝爾比爾心想,謹慎地將其分門別類,仔細檢查一番之後,便一疊疊地準備放上去了。
「你這麼慢,怎麼行?」艾倫說。
「哦……我會快點兒的。」伊莎貝爾說,忍住身上傷口發炎的疼痛,加快手上的動作。
「你這麼慢,怎麼行……伊莎貝爾?」艾倫替她擔憂道。
「艾倫……艾倫,我會快兒點兒的。」
隨著伊莎貝爾這句話的傾落而出,艾倫笑了,笑得那樣的開懷。
這句「艾倫」的名字,在他看來,有生第一次那麼的親切而可愛。
關鍵是說話的那個人特別的迷人。
伊莎貝爾終於做到差不多一半了。
她或蹲著,或站上板凳上面。
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一前一後,傷口都感覺到要開裂了。
這種帶給她的滋味兒,簡直酸爽自知。
眼前,還剩下一點兒事情沒有幹完,她不能放鬆,免得又被茱莉亞批評與挑刺。
「伊莎貝爾!」艾倫叫道。
他已經在旁邊觀察她好久了。
伊莎貝爾瞥了她一眼。
皺著眉頭,站在高高的梯子上,開口道:「我馬上就好了。」
「不是的。」
「我說的事情不是這件。」艾倫徑直走過來。
他注視著她說,「你……」
他隨之嘆了一口氣。
「你先作者在板凳上……」
他真正的意思是想要讓她停下來手中忙碌的事情,休息一下。
伊莎貝爾按照他的話,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一張空出來的板凳上,而板凳之外全部都是堆積如山的大大小小的文件。
她好奇而覺得奇怪地盯著艾倫的目光,心裡猜不定他打算幹什麼。
「啊,你幹什麼?」伊莎貝爾吃驚道。
艾倫按住她的雙臂,「你看,你傷口的地方流血了,本來一兩天就可以癒合的,可是這都快一星期了。」
伊莎貝爾不知道艾倫的舉動是打算做什麼。
「你應該乖乖聽布魯斯先生的勸說,躺在床上的,天鵝絨是特別舒服的,你知道嗎?」
「可是你太著急著手……你手上的活兒了,看,這就是你應有的代價,一不小心,它癒合的地方就極有可能再次破裂。」
伊莎貝爾感覺到先前傷口發炎的疼痛,臉頓時燒紅了起來。
她擔憂地凝視著它,想來肯定是好不了了的,又碰上冬天這種氣候,下水洗衣什麼的,加之其他活兒,肯定是好不了的。
「肯定是會留下傷疤的了。」伊莎貝爾道。
「可是……這件事情,早就應該怪在你的頭上,艾倫先生,是你讓我快點兒的。」
她深深地拽住袖子,嘆了一口氣。
隨之,她沮喪而難過地將腦袋扭向一邊。
「剩下來的我替你收拾,伊莎貝爾。」艾倫說,站起身來,挺起腰桿兒。
似乎今天他的心情還相當不錯。
他希望這次「報答」能夠緩解她身體上的痛苦,以及心靈上的。
伊莎貝爾偷偷地拍了拍臉上的灰塵,偷偷地望向他。
他們之間又好像什麼矛盾都沒有似的,先前艾倫對自己的冷漠態度與持有固有的偏見,一定是自己的眸中錯覺。
艾倫默默幹活兒的身影,還真像那麼一回事兒。
他悠然自得,且樂在其中,像是園藝師在替花園裡的花修剪枝葉一樣,完全沒有伊莎貝爾這個女僕緊張而忙碌的影子。
伊莎貝爾停下手裡的活兒,不覺漸漸地看得入了神。
她忘記了遠在莊園的煩惱,還有茱莉亞施加給自己的煩心事。
「這不好了。」艾倫道。
「艾倫,謝謝了。」伊莎貝爾依依不捨從那隻板凳上站起身來。
「你好像不太願意認同我是切斯特頓府邸的主人,在稱呼的時候,也沒用到敬辭的前綴。」他說。
「還真有一套。」
「先生,不是……」
「算了,艾倫先生。」伊莎貝爾嗔怪道。
「如果對方是我的主人,且沒有抱有任何偏見的話,那麼我想,我對他們不會這樣的。」
「那麼僅僅是針對我咯?」艾倫說,往前進了一步。
他冷漠的神色又開始展露無常了。
頓時間,他變得面無聲色起來。
打量著伊莎貝爾的質疑與反對。
「對不起,艾倫先生,我不應該這麼無禮,好像在切斯特頓先生出現之前,我從來沒都沒有正面稱呼過你。」
艾倫感覺得到,伊莎貝爾在他咄咄逼人且盛氣凌人的氣勢之下的不得不做出的那種退讓。
艾倫隨之呼出了一口淺息,從腹中而出。
他瞧著她說:「你不要再表達任何的抱歉了,儘管你現在或剛才稱呼我為艾倫先生也不是真心誠意的。」
一剎那,這句無心的話觸動了伊莎貝爾極其脆弱的心靈。
不爭氣的淚水在她眼眶中打著轉。
「那要怎樣算真心實意的,艾倫先生,難道……難道你要親口聽我想說的真心話嗎?」
伊莎貝爾打心底而言,她心裏面是那樣的喜歡一個人,喜歡艾倫,可是他竟然這樣傷她的心。
在他面前,他要自己承認他是主兒,是不可讓卑微的僕人冒犯與輕蔑的主兒。
現在,持有偏見的不是艾倫,而是她自己了,現在她明白了,恍然大悟了,該對富貴人家的子弟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誰也不要輕易嘗試觸犯誰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