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絕不服輸的一劍
白劍之上,劍氣大盛,那道人字劍訣忽然脫離了劍身,在劍刃周遭遊走不定。
隨著那道人字劍訣的盤桓,劍身周圍無數食指長短的劍氣浮現,藏劍一步邁出,周遭氣勢大漲。
「罔顧天下蒼生性命,愧對神明二字!」
「對於你,我承劍門藏劍,第一個不服!」
白劍虛浮於藏劍掌心,隨著藏劍躍出一步,離弦而出。
本就因為屢次纏鬥而破爛不堪的箕尾山猛地震蕩,隨著這一劍嗡嗡作響。
一劍擊出。
那頭蜚獸也不管不顧的沖了上來。
白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擴大,在接觸到蜚獸的那一瞬間,破開了堅韌的皮肉。
隨後周遭那靈巧的人字劍訣,如同抓住了時機的攻城將士,順著這道破口蜂擁而至。
撥皮拆骨,勢如破竹。
那碩大的身軀在鋒利的劍氣當中分崩離析,支離破碎。
直至被無數劍氣碾成齏粉,藏劍才收回了小劍,中氣十足的說出一句。
「我藏劍,無愧於承劍門首席弟子之名!」
話音落下,藏劍將白劍收回鞘中,整個人的氣勢驟降。
天空中卷積的重雲因為這一劍破開了口子,彷彿在藏劍身前鋪設了一條光明大路。
藏劍掉頭折返,在抵達付不歸身邊的時候,恭敬行禮,抱拳道:「後面的事情,就全要勞煩付兄弟了。」
付不歸愣了許久,對於眼前藏劍態度大變,一臉驚奇。
短短的一場纏鬥,電光火石之間的角逐,眼前的孤高男子就像是換了個人。
此前孤高不可一世的狀態全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穩重,霜刃封藏的那種穩健。
見付不歸不說話,藏劍笑了笑,「修為微薄,剛剛這一戰損失不小,我先去休息了,付兄弟加油。」
眼看著判若兩人的藏劍就此離去,眾人鴉雀無聲。
還是熊茜開口,笑道:「這才有承劍門首徒的姿態,看來這次他才是最大的獲利者。」
那道被劍氣展開的雲氣長溝迅速閉攏,雲層再次堆疊。
一道金芒如同電光眨眼而至,目標直指藏劍。
漆黑的虛影瞬間將藏劍籠罩,付不歸抬頭道:「接下來你的對手是我們,總盯著一個人不放,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輕鬆自如的狀態,使得站在雲端的那個醜陋老者心中生嫉。
神光自天空降下,大地龜裂,老者現身於付不歸眼前,冷漠出聲,「一群人對付我一個老頭子,就說的過去了?真以為自己所做之事大義凜然,就可以以多欺少?如此說來,那公道二字,也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歪理邪說!」
還不等付不歸開口,身側的懸壺已經將付不歸攔下,為付不歸鳴不平。
就連巍巉,也一改此前的維諾模樣,冷哼了一聲,「對付惡人,自然就要用些惡毒手段,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瘟神點著頭,模樣很是得意,「不錯不錯,對付惡人,就是得用些惡毒的手段,不過天下還有無數蒼生的性命還攥在我的手裡,你們對我出手,可有想過那些黎民百姓,如今會是什麼一副什麼樣子?」
被瘟神這無恥的狀態驚到,付不歸眉頭皺起,「為什麼你就不肯放過那些百姓?你要找的人不是我們?」
穿著草鞋,破衣襤褸如同乞丐的老者哼笑兩聲,「當然是為了找你們,我若是不這麼做,你們會來的這麼快么?」
老者露出一絲狡猾,「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不過是賤命坯子,生與死又有什麼關係,能用這些不值錢的性命要挾你們,何樂而不為啊?我幹嘛要大費周章的跟你們打來打去,既費力氣,又費腦子,不值當。」
看著瘟神這不要臉的樣子,付不歸心中一股怒火憋在胸口,渾身血液加速,不覺青筋乍起,「你到底想做什麼?」
瘟神伸手指點,「簡單,你,還有你身後的那群人,加上神隱門的全部,現在自刎在我面前,我就饒了那些無辜的百姓。」
「要是你們不從的話,嘿嘿,就算是你們間接殺了那些百姓,到時候你還有什麼臉面談天下蒼生?」
氣氛驟降,一眾人鴉雀無聲。
那些正在遭受著苦難的無辜百姓,的確是付不歸一行的一處死穴。
在這種情況下,付不歸等人似乎已經失去了跟瘟神談條件的籌碼。
要麼一擊致命,要麼就棄劍妥協。
「我們若是死了,怎麼能確定你會放過那些黎民百姓?」
見著付不歸已經有了鬆口的意思,瘟神洋洋自得,「放不放過,那是我的事情,若是你們不肯,那我現在就可以要了他們的命。」
那副醜惡的嘴臉在付不歸眼中變得更加惡習,甚至給付不歸一種想要將其抹殺的想法。
一路而來,付不歸從未萌生過如此強烈的殺意,然而眼前的瘟神,實在是叫人心中不爽。
「無賴。」
「就是無賴了,你又能怎麼著?你敢動手,我就敢將天下蒼生盡數抹去,一位神明,想要碾壓這群螻蟻,有多簡單,相信你心中應該也有數吧?」
付不歸的修為,如今將將能有三重天的巔峰。
莫說尋常百姓,就是一些修為出眾,並無護身法寶的修行種子,付不歸也可以輕易將其斬之劍下。
而今瘟疫肆虐,百姓無處遁形,修行門派雖然都已經入世,但想要平定這場災難,仍舊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站在瘟神面前進退兩難,他手中的石劍也開始鬆懈。
似乎是察覺到付不歸這一動作,瘟神的模樣更加喪心病狂,「你要想好,我能留給你的時間不多,等到我耐心耗盡的時候,這些百姓,都將死於我手,到時候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哪怕是我魂銷魄散,這些百姓的命也要不回來了。」
懸壺拉住付不歸的手臂,以指比劃著道:「別聽他胡說,就算是我們都死在這,他也未必會放了那些百姓,想將那些百姓救下,唯有我們合力將其除去。」
天下蒼生是命,修行人的命自然也是命。付不歸不會如此武斷,可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解決眼下的難題。
站在付不歸一行對面的老者顯得有些不耐煩,冷聲道:「巍巉!懸壺!你們兩個身為一重天的神明,竟然也幫著這群螻蟻,回頭到了天上,就不怕人笑話?」
精壯漢子抱著膀子,嘁聲道:「切,誰會怕那些?你到一重天問問,有誰敢在背地裡傳我巍巉的笑話?」
話音一頓,巍巉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陰惻惻道:「哦!我倒是忘了,你這個孤兒,在天上一個朋友都沒有吧?怪不得你會怕這些閑言碎語,嘖,太可憐了,這上千年的歲月當中,你是怎麼過的啊?」
如芒在背,瘟神分外難捱。
巍巉所言不虛,回首九重天上,他的確是一個能說的上話的人都沒有。
作為散播災難的神明,許多人對他避而遠之,極少願意跟他相交,再加上本身他也不是很熱衷於交際之事,久而久之,千年過去天上神明拉幫結夥,唯獨將他給忘卻。
唯有在地上降下災厄的時候,才有人會言語他兩句,不過當然也不會是什麼好聽的話。
「一重天的笑笑神明,魚目混珠的東西,你以為的會羨慕?老夫所在的高度,豈是你這種修為低微的末位神明能輕易猜測的。」
「嗯嗯!」巍巉一個勁的點頭,「你說的對,你高高在上呢,咱們肯定猜不到你想的是什麼,不過我日子過的舒坦,有摯友為伴,你孤苦一人,連遇了麻煩,也是獨自為戰,好可憐啊。」
最終這好可憐啊幾個字,在瘟神的腦海中不斷的回蕩。
如同浪潮拍擊崖岸,一次又一次循環往複。
瘟神終於被耗盡了最後一絲耐性,勃然大怒道:「付不歸!你想好沒有?你自刎在這,我立即放了那些百姓,若是不,你就等著給天下人收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