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聖誕的禮物
雖然林瀟然離去時顯得異常平靜，但是出了診所的門，她還是感到自己的心裡七上八下的。她一時無法肯定程平在她走後，會做出怎樣的抉擇。她在心裡試想過，如果換成自己是陶靜，她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挽回程平。為了這麼優秀的男孩子，所謂的自尊，矜持她都可以丟到九霄雲外。
想到這裡，她不由地回頭望了下遠處診所的小窗戶里燈火，腳步更加沉重了，第一次，她感到了在感情的世界里，都不是那樣的簡單，也會有著競爭和對比，而此該她所能做到的，也許只有把選擇的權利放在冷靜的程平手裡。
第二天，林瀟然無精打采地走在去階梯教室的路上時，聽到校廣播站里傳來一曲悠遠深厚的曲子，她停下了腳步，是《平安夜》。雖然她不是這類洋節的跟風者，但是在這一瞬間，這個曲子里那種溫暖的情感還是的打動了她，原來今天是平安夜了。以前在沒有遇到程平前，她林瀟然的世界真的是平和的，安靜的。
她以為，自己一直會這樣，平平安安地在這個不太入流的大學度過四年時光，然後按著父母的意願進單位，再找一個他們眼裡不錯的另一半，平淡無奇地度過自己的人生。可是，她越來越意識到，只要這個世界還有程平的存在，她不可能也不願意就這樣在別人的意願里無聲地走下去。她要自己去打開屬於自己的那扇通往彼岸的門，即使，這個主動權會讓她放下自尊和矜持，但是比較起對程平的愛，這些又算什麼呢？
想到這裡，她心底里有了一個想法，今天是平安夜，她要去給程平挑選一份別樣的禮物，親手送給她。因為了解到程平的家境，每次兩人外出時，除了第二次見面時的那二杯果汁之外，心思纖細的林瀟然沒讓程平再花過一次錢，這個男孩有著強烈的自尊，她每次都是主動先付錢，而且還要極力地維持著程平的面子。
他每年的學費都是靠給人帶家教以及在老熟人的診所里打工掙來的。這讓林瀟然心生感動，為他的不易，也為他在專業學習上的努力。
下午的課很快結束了，校園裡三三兩兩的出現著拿著鮮花的女孩子們，這些此時身份倍增的花束映著年輕女生們或甜蜜，或燦爛，或是羞澀的笑臉，讓人感嘆著青春的美好與短暫。林瀟然裹著自己那件厚厚的紫色棉服，背著包便溜出了校門。她想去離程平醫大不遠的市中心商廈，給心愛的他買一份聖誕禮物。
林瀟然家裡都是這個城市裡最普通的工薪家庭，父親是這城市最大的一個國有企業的普通技術員，而母親就是這所企業下屬一個小廠的倉管員，好在聽話的她從小就屬於讓家人放心的那種乖孩子，雖然外人看來也就資質平平，上的也是二流大學，但是總算沒讓家人太擔心過。
在學校里，林瀟然也屬於今天不來上課都沒人關注的那種，其實她身高外形都算不錯，只是性格太低調，成績也一般，學校里那些學生會類的活動社團她向來不參與，是個過於活在自己世界的女孩。平時父母給的生活費她用得也很省。畢竟，時代潮流下的國有企業也愈發風光不再，她知道父母也是省慣了的。她雖然不打工，但是偶爾也會給省市的晚報副邗把投些入稿件，所以，連同平時省下來的生活費，她也悄悄攢了些零用錢。
走到了金碧輝煌的中心商廈，林瀟然才發現由於今天是平安夜，商廈的人多了不少。在2005年的三線城市，這所中心商廈有著無可替代的商業優勢。一樓是化妝品和珠寶區，一進門的各種香水夾雜著各種異味令鼻部敏感的林瀟然失態地打了個噴嚏。她只好用圍巾把眼以下輕輕擋了起來，有別人有些異樣的目光中徑自來到了商場的二樓男裝部。
到了二樓，味道好多了，人也少了不少，林瀟然扯下了圍巾，這裡暖氣充足，可以慢慢逛下，但是她看見時間已經快到五點了，她想趕在七點前把禮物送到程平手裡，今天他應該是去中心醫院值夜班的，明天白天又要補個覺，她不忍心明天再打攪他倒班的休息。
林瀟然四處轉了下，中心商廈的東西真心不便宜，她的那點零花錢真的派不上大用場，而且，自己和程平現在的關係只能說是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狀態。並且自己尚且不知道昨晚他到底最終如何答覆了那個棘手的陶靜，自己現在就買過於厚重的禮物，會不會讓程平感到彆扭呢？林瀟然想著，不知不覺中踱步到鞋襪專櫃，她突然靈機一動。想到聖誕節的傳說里，那個戴著帽子的聖誕老人不是經常把各種禮物裝在孩子們的襪子里么，她於是決定好買什麼了。
她走到專櫃，挑了五雙最厚的兔毛兔毛襪，程平喜愛素色，她選的是深藍和深灰，兔毛襪摸在手裡非常柔軟溫暖，她想：程平一定會喜歡的。她平時見他穿得都是最便宜的那種棉襪，他實習期經常要輪夜班，如果穿的襪子暖和點，他一定會舒服很多，付款時，林瀟然才發現，看似普通的兔毛襪價格真心不便宜，
她自己也從來沒有穿過這個價格的襪子，但是，她的心裡非常甜蜜，因為她知道，程平不會知道這襪子的價格，所以一定會欣然接受的。她也是第一次感到，為心愛的人花錢是多麼開心，因為是平安夜。加上這五雙襪子價格也不便宜，所以商場還提供了免費的包裝，看著包成四四方方精緻的禮物狀的襪子，林瀟然恨不得馬上就見到程平。
她下了商廈的樓便撥打了程平的電話，鈴聲響起后，那邊是程平溫和的聲音，林瀟然按捺住內心的激動「程平，我二十分種后在你們校門口等你，有個東西想送給你，上次，你不是送我一本書么，這個是我的回禮，」
「那好，我一會就出門，正好也想找你了。」電話那頭的程平沒有了以前有距離感的客氣，這讓林瀟然更加相信這個平安夜，程平會說出那幾個讓她期盼許久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