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漫長的假期

這次見面以後，林瀟然似乎覺得程平變了許多，他對自己也不是像以前那樣是有著距離感的禮貌，雖然，比起林瀟然周圍那些同學的男友們，程平還是有些過於穩重和拘謹。但是，哪怕是這細微的變化也會讓林瀟然信心滿滿了：我可以改變他，也許真的可以做到。

隨著天氣一天天地變冷，寒假就要到了。想著自己二十多天都要在那個現在讓她覺得有些壓抑的環境里，林瀟然幾乎是本能地抗拒著這一天的到來。

程平早就和她說過，除了過年前後幾天他會回去看看家人之處，其餘的日子他還是待在學校，一方面實習期還在繼續，另一方面，他帶的幾個高中生的家教也要在寒假裡多加幾節課，可以給自己多賺點回家的探親費用。對於他老家那個小鎮來說，春節是個重大的日子，他又難得回來一次，說什麼也不能兩手空空。

程平回老家那天，正好是林瀟然放假的日子，由於家裡離得近，她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便想著去送送程平。她也想著該準備給程平帶些什麼回去，就一個人來到了宜城的一家老字號的糕點店，買了幾盒當地的特產芝麻酥之類。提著鼓鼓囊囊大紙袋的林瀟然走在去醫大的路上時，她突然發現自己有點傻，程平帶的東西本來就不少，加上她這樣豈不增添他的麻煩。程平一看到拎著大紙袋的林瀟然，便不解地問：「瀟然，你這拎的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給你帶些什麼，就去買了些我們宜城的特產點心，你回老家分給家裡親戚的孩子們。」林瀟然覺得自己做得有點過於熱心了，想得也好像超出了她現在的身份。程平沒有拒絕，他接過了林瀟然的點心禮盒，「謝謝你，其實你已經為我考慮太多了，連何老師都知道了。我怕他會告訴你家人。」程平一邊靜靜地和林瀟然走在放假前有些空曠的校園裡，「告訴我家人那就更好了。」林瀟然有點調皮地說：「讓他們徹底明白我的心意。我也可以早一點把你介紹給他們，反正這也是遲早的事。」

程平沒有應答，他默默地凝視著地上落下的枯葉，「我一直在想，起碼我要有了確定的工作，才能去見你家人。一個男人，連自己都養活不了，怎麼去談成家的事。」林瀟然不解地看著他，「也許你會覺得我思想太老派了，在我們老家那裡，都是這樣的。沒工作就先把大事定了，別人也會取笑我依靠女方的。」這一刻的程平，臉上的神情中少了幾份學生氣，多了些成熟。

「你這個寒假，有什麼打算呢？」看著林瀟然有些失落的樣子，程平機敏地換了話題，「還能怎樣，宅在家裡看書，你要是不方便，就發我簡訊吧。」「好」程平像想起了什麼：「你除了上課之外，沒想過考證么？明年你畢業了，找工作時你連個會計證都沒有，那怎麼辦？」

「我和你不一樣，」想到未來那條鋪好的道路，林瀟然有些懶懶地說：「我去年是準備考的，可是後來我一門專業課掛科了，光補考我都累得夠嗆。我其實也還算努力的。有些課程可能我先天就不行，」看著程平有些好笑的眼神，她補充著說了句：「都是家人讓我選的學校和專業，我本來就沒什麼興趣，當年分考得也低。」

程平看著面前這個好像對自己的一切很是知足的女孩，不知該怎樣勸說她才好。和自己一路拼博的堅辛不同，林瀟然似乎是那種在學業上得過且過的女孩，這讓好學上進的他有些許的不滿。他只好勸她：「其實，通過我們這段時間的交往，我發現你頭腦很聰明，思維也和你說話辦事一樣快捷。只是，你現在更應該把精力多放點在專業課上。」

他覺得自己的口氣有點象老師了，便和緩著說：「你也不希望，有一天你去外地找工作沒有一技之長吧？」

聽到這裡，林瀟然只有點頭以對。這個寒假，她還是把自己的資格證考試應付了再說吧，這樣，也算給這無聊的假期找個事做。兩人談了會兒，程平使回寢室拿出了自己的行李，林瀟然見他有二個不小的包，還要拎著自己準備的那個紙袋，便想和他一起坐校門口的公交一起到火車站。但是程平斷然拒絕了「你趕快回家吧，臨近春節的，火車站周圍太亂了，你一個女孩子，送完我天色都要黑了，不安全。」他輕輕地用那隻溫暖的手彈了下林瀟然肩膀上落下的頭屑，聲音溫和了點「別說了，早點回家，好好備考。」

程平每次這樣溫暖的小舉動都會讓林瀟然心頭一暖，雖然，到現在為止，二人最親密的舉止也不過如此。但是林瀟然卻已經被心裡的幸福感塞得滿滿，甚至這接踵而來的那個漫長的假期，她也覺得不再像以前那樣無趣。也許，這就是愛的力量吧。

會愛的人才會生活，會生活的人才會工作，林瀟然把自己的寒假時光放在了準備下學期的資格考試上了，她才發現，時間可以這樣過得稍微快一點，而對程平的思念卻沒有淡化，只是，變成了一種力量。一種可以為他們共同的目標而努力的力量，她發現其實自己不算太笨的，看書做題的效率都可以。她堅信，這是程平改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