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的婚禮
這次的告別多少是有些不歡而散的感覺,林瀟然的心裡卻並沒有那麼想像中的難受。她記得上大學時一位老師經常說過的一句口頭禪:希望越大,失望越慘。
所以她在程平去了外地工作以後,早就在自己的心裡做好了失望的準備。只是,她沒有想到,程平會這麼快。她想了下,也覺得不無意外,程平比自己大三歲,今年也已經二十七了。這個世界優秀的男孩子是不多的。即便是家裡條件再差點,也會被聰明女孩看上的。也許,程平比起所謂浪漫的感覺來,更需要一個可以在他今後的事業和家庭上都可以給他真正幫助的愛人。
林瀟然在心裡默默地提醒著自己,程平並沒有做錯什麼,他們兩人最多也僅限於心靈的接觸。謹慎的程平並沒有給過自己確實的承諾。所以,對於他,林瀟然一直覺得談不上什麼怨意。有的,只是一種對自己深深的失敗的感覺,畢竟,這是她在生命里第一個愛上的異性,而且,愛得是那麼得深沉,在心的遠景里,在靈魂的深處。。。。。。。她甚至不願意相信,這個曾經和自己無話不談的程平即將步入婚姻的殿堂。而自己,在那天因為內心的失態,連對方女孩的具體情況都不願意多問,自己的心情程平是清楚的。
林瀟然嘆了口氣,雖然人生多的是磨難,但是生活還是要繼續。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放下自己手中翻看了半天,也沒看進去半個字的電腦書,打開自己小房間的抽屜,翻箱倒櫃地找了起來。終於找到了那本程平送她的,包著書皮的《情愛論》,現在的她翻起來,卻在心裡有著恍惚的感覺。看著書上程平劃過的痕迹和句子。林瀟然意識到,這本書自己也不能再留了。
雖然,裡面那些程平劃過的句子,她都在心裡反覆地記憶,幾乎都能大段大段地背下來。程平和她開過玩笑,說林瀟然在學習上理解力有限,但是勝在記憶力相當不錯。也許是程平送給自己的這本書,徹底開啟了自己對愛的認識,也讓自己明白了一個至今都依然信服的道理:愛是奉獻,不是佔有。而真正的愛情,即使沒有得到回報,也依然是愛情。
林瀟然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她仔細的放好的書,準備在合適的機會裡親手還給程平。
接下來的日子,林瀟然過得依然非常簡單而平和,每天除了工作之外,她更願意一個人在家裡靜靜地看書。明年的專業技術考試她也報了名,她給自己制定了非常嚴密的計劃,只給自己一年的時間通過三門課。家人都被林瀟然突如其來的變化怔住了,至於家裡各位親朋好友安排的各類相親,她根本連回復的客套都不想演示。
父母也只好以她在考試為名推卻了,雖然他們不知道林瀟然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努力。但是,他們能確定的是她的變化離不開程平,這些事當然是好心的何老師提醒的。他們都以為林瀟然會怎樣的痛不欲生,所以都在背地裡密切地留意著她的變化。所幸的是,林瀟然依舊是淡淡的樣子,這在別人眼裡不可理解的行為,其實只緣於她心中對程平的理解,理解他的不易和最終的選擇。
幾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一天中午,忙碌著的林瀟然發現自己的辦公桌上多了件牛皮紙的大信封,她以為是那些無聊的廣告和信用卡賬單,準備隨便拆了就扔。可剛拿到手裡,看著上面那熟悉的清秀字體,她心裡便像打翻了五味瓶一番,如果辦公室里沒有其它人的話,她一定會當場失態地流下眼淚了,這麼多天的壓抑,理智卻在此刻如決堤的洪流一般,幾乎要衝破她內心的圍欄。
牛皮紙的信厚厚的,她拆開一看,是張大紅色的請帖,紅得既鮮艷又刺眼。她抑制住自己的心緒,平靜地打開。上面寫著的是老套的邀請話語,只是字體一看就是程平寫的,這周五他在東港市中心酒店舉行婚禮,落款是程平和吳小娜,一個她第一次聽到的名字。
林瀟然把請帖隨手扔進了自己的包里,她決定不去參加,出於禮貌,她決定給程平發條簡訊致歉下。她想了會,找了個委婉的理由:程平,你好。由於本周五單位有事,不太方便請假。所以不能去參加你的婚禮,祝你們新婚愉快!林瀟然。
簡訊發出后,她的心裡一陣輕鬆,但是伴隨而來的,是無限的悵然,她不知道,這個舉動是不是會顯得自己特別小家子氣,但是,的確,她林瀟然再豁達,也做不到去那樣的場合做一個靜靜的旁觀者。她不願意,給曾經心愛的程平在這樣隆重的場合里添堵,也不願意去看到那個她心底里抗拒認識的吳小娜。
下班的路上,林瀟然沒有照例地坐公交車,她一個人默默地走著,她害怕自己一到家,眼角的濕潤和神情的失態都會被家人發覺,於是,她想這樣慢慢走回去。
走在沿著馬路被樹陰遮住的小道上,午後的涼風靜靜吹來,讓林瀟然心裡的鬱悶也減少了些。這時,她聽到包裏手機的提示音,連忙打開一看,來電是程平。她幾乎沒有猶豫便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端還是那樣一如既往的冷靜溫柔的聲音「林瀟然,你好。我是程平。」「你好。」林瀟然也禮貌而有距離地答應著「我和吳小娜下周來宜城回請幾個老同學,當天來去。想請你也來,方便么?婚禮在東港辦,你工作那麼忙。下周我安排在周四下午下班時間,到時會提前通知你,可以來么,我和小娜是真心請你的,怕你一個人不隨意,所以才安排和我同學們一起。」
林瀟然聽到他口裡那麼自然地說出他未婚妻的名字里,心裡還是有點過不去的,但是,她還是故作輕鬆地說:「謝謝你們,我一定會來的,到時見。」這次,她沒有再客套,而是麻利地掛上了電話。因為她知道,此時的程平和自己,也就是普通的朋友了,而男女之間的距離感,她不可能沒有應有的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