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葉氏姐妹篇 芷蘭與百合（2）

回來的時候已是中午。

驕陽似火陽光辣地烤著乾涸的大地。萬物寂然就好像世界的每個角落都被吸取走了最後一滴水分只剩下一個乾癟的軀殼。

手挽著手姐妹二人開開心心地往回走。

百合的手中拿著一隻快要融化的冰棍兒白色的冰棍剛剛拿出來不久上面甚至還飄著淡淡的水汽卻依然格不住太陽如此炙熱的溫度化成了濃濃液體。

姐姐！你也吃！她高高地舉起冰棍兒放在葉芷蘭的嘴邊。

葉芷蘭眯起眼睛幸福地彎唇一笑百合自己吃姐姐不想吃！

笑吟吟地彎起眼睛小百合伸著小舌頭滋滋滋地舔著看起來幸福極了。

姐妹二人開開心心地上了樓。

推開門。

屋子裡卻是空蕩蕩的一片。

爸爸安靜地坐在沙發里抽煙一圈一圈的煙霧順著指間的火星處騰騰上升。他的眉頭緊皺眼中也滿是憂愁的味道。

見狀芷蘭突然意識到什麼臉上的笑意在一瞬間煙消雲散。

她知道爸爸只有在發愁的時候才會抽煙。雖然如此卻依然礙於媽媽的管制次數極少。可是茶几上滿滿的煙灰缸告訴她爸爸方才抽了不止一根。

鬆開握住妹妹的手葉芷蘭微笑著俯颳了刮小百合挺秀的鼻樑笑呵呵道：百合去屋子裡吃吧！記得不要弄得滿地都是！

嗯！小百合乖巧地點點頭蹦跳著進了屋子。

見妹妹已經進屋芷蘭輕輕鬆了口氣走到茶几前收拾起滿桌的狼藉又將煙灰缸里的雜物扔進垃圾箱。

走到廚房的垃圾桶前她看到窗台上擺放著剛剛出鍋的炒菜廚台上亂七八糟扔著的炒勺調料還有媽媽平時帶著的藍色圍裙。

她一下子愣住了。

媽媽去哪了？

小手僵硬地收縮煙灰缸悄然落地待她察覺過來地面上已經是一片污濁的煙灰。

她忙俯去收拾手忙腳亂間被存有餘溫的煙蒂燙傷她趕忙收回手來卻緊緊閉著嘴巴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恍惚中她想起班上那位爸媽離婚的同學躲在角落裡偷偷哭泣的情形。他沒有爸爸了也沒有媽媽了更沒有了家庭。這個世界上他註定從此孤獨不再會被溫暖籠罩。

***

晚上小百合哭著要找媽媽。

每天都有被媽媽摟著睡覺的習慣而今卻看不到媽媽所以她哭得很厲害哭聲很大甚至吵到了鄰居的休息。

期間有人上樓敲門責問都是芷蘭去開門道歉。

因為爸爸也已經不在了。

她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只記得在屋子裡陪百合玩耍的時候客廳內的房門砰的一聲被重重關上那聲音彷彿敲在她的心口悶悶的感覺。她愣了許久待回過神來下意識地跑到門口去看客廳里已經是空無一人。

空蕩蕩的屋子。

只有牆上時鐘的秒針滴答響著。

這便是沒有人陪的感覺。

那麼——

是否她也會像那位同學一樣從此註定孤獨？

***

夜深了。

月色透過玻璃窗灑照在安靜的卧室里。

大。

小百合睡得很熟嘴角甜甜地笑著有時候會喃喃地說著夢話叫著媽媽媽媽。

可是芷蘭卻無法入眠。

一整晚她的腦海里都是父母爭吵的聲音都是媽媽委屈時掉淚的情形都是爸爸窩在沙發里抽煙時愁眉不展的模樣。

她突然覺得害怕於是她抱住胳膊身體慢慢靠近熟睡中的百合。

只有這樣才能感受到親情的溫度。

才不會讓她在這孤寂的深夜中感到害怕。

夜色深沉。

牆上的古老掛鐘沉重地敲了兩下。

窗外烏雲漸漸遮住月亮。

屋內葉芷蘭輕輕合上雙眼耳邊卻依然響徹起那可怕而刺耳的聲音

你還是跟他藕斷絲連！這麼多年了！我以為你已經把他忘掉！可是——你居然在背著我跟他聯繫！爸爸青筋暴起紅著眼一字一句地逼問著。

聞言媽媽忍不住怒目而視聯繫又怎麼了？我們是朋友！畢竟認識了那麼多年難道連一通電話都不可以打么？

你還敢說打電話？你說！你是不是背著我跟他見面！聽聽！你快聽一聽！鄰居們都是怎麼說我的？說我帶了綠帽子還不自知！

他們全都是空來風！這種毫無根據的事情你居然也相信？！葉廷！我看錯你了——！！！

聽著這一聲一聲可怕的爭吵躲在屋子裡的葉芷蘭痛苦地閉上眼睛緊緊捂住耳朵。

她的爸爸她的媽媽一直在吵一直

她不想再聽不想再聽

腦中是混沌的一片葉芷蘭猛地睜開雙眼像是從噩夢中驚醒一般臉頰上掛滿汗珠。

獃獃地凝望著滿是陰影的天花板她急促地低喘著呼吸著這嘶啞的聲音在寂靜無聲的夜色里聽起來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孤獨

她好害怕

眼角漸漸滲出一滴淚她捂緊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一聲嗚咽。

月光一點一點偏移漸漸填滿了屋子又漸漸褪去。

大葉芷蘭擁著百合安靜地睡著。她的眼角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始終掛在那裡如水的月色下閃著瑩瑩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