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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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洲這個地方,是看起來很簡單,內在很複雜的地方,黃金城外魚龍混雜,鬼神雜處,黃金城內,黃龍大人坐鎮,無人造次。
這般的管控下,沒有什麼大膽的狂徒恣意妄為,可暗地間,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早就屢見不鮮。
距離黃金城大約百里的路程,有一處為世人不知的詭秘深淵,深淵下有百丈,底部陰風瑟瑟,不見天日。
生活在這樣的夾縫中,不是有所圖謀,那便是在做鬼。
深淵無名,但有無數鬼怪邪魔。
妖,異獸之別稱也,山海多有奇異之像,奇怪而無實際追尋者,皆為邪祟妖物。
魔,這個對於大多人都不熟悉的字眼一直存在於世,人可成神,亦可成魔;靈台大亂,為心魔所據,是為:走火入魔;邪氣自七竅入體,攻佔五氣三元,為:外境化魔。
此地陰煞極盛,無陽無光,群魔亂舞。
這是一處屍地,從第一具不為人知的屍身丟棄至今,已有三百二十一具冤死的肉身,怨氣填膺,陰煞聚集,無意的人為造就了這處駭人的行屍廠。
行屍不過百具,仙家符籙足以鎮壓,過百則妖王不敢近,是為天下之,一大亂也。
完美的屍地不僅造就了行屍群,而且還會集天地之陰煉成了一隻屍王。
此處屍王生前為一方大家閨秀,在與戀人私奔的途中,路遇山賊,匪徒貪戀其美色,侮辱之後,隨行棄之,輾轉千里到此深淵,吸食萬般怨念齊聚心頭,化為屍王。
屍王的定義是由仙家在萬年前就已經評定好的,傳聞,人死之後,靈魂過奈何橋便由冥界主管,轉世投胎,還是入獄受罰,各安天命;而靈魂因自身怨念強留體內的,便是屍王,屍王因為有靈魂,所以有思維,可以駕馭其它的行屍,屍王間相遇,勝者為王。
在青禹進入黃金城的那一刻,遠道而來的叛逆者進入深淵,找到了這位屍王,跟她做了比交易。
「一枚屍王內丹,想換什麼?」屍王本名夢媛,無姓。
即便是在漆黑的深淵中,那從口中吐露的聲音依然透著媚態。
叛逆者頭頂大氈,身披暗色斗篷,氣息隱匿,不知相貌,也不知實力深淺,唯獨可以判斷的,就是他的聲音,帶著嘶啞,像是破舊的風機被嘩啦啦的搖曳著。
「一、換您座下三百行屍。」
「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夢媛表示可以接受。
「二、殺一個人!」
「還有嗎?」夢媛接了,她從不妄殺無辜,死在她手上的,除了仇家,就是些無端找死的修士。
那人整了整自己的頭氈,說出最後一條:「我希望你可以加入我們,成為改變山海世界的一員。」
「沒興趣,我可以不接受第三條嗎?其它的都行!」夢媛回答。
「你先考慮一下吧,我們可以先做前兩件!」叛逆者說完后,身後傳出咔咔的轉動聲響,漩渦一樣的空間波紋將叛逆者吸入,同時消失的,還有深淵中的行屍群。
「速來吧,我的事情,還需要你的幫助!」空氣中依然回蕩著叛逆者的餘音。
……
草長鳶飛三月天,百花爭艷人易眠;遊子不聞山川意,一壺濁酒盪人間。
青禹和內人緩慢的行著,忽見人流攢動,仿若鄉下趕集一般的熱鬧。
走的是陽關大道,這種現象也時常會有,什麼大家族出行,跟著一大堆的隨從護衛;城內有什麼大型的集會之類的。
手裡拿著紙鳶的小孩到處奔跑,天真爛漫的自在情誼令青禹夫婦神往幼時童年,當時的他們也是這般的無憂無慮,喜歡東奔西跑,不知苦痛為何物,也不曉天會有不測風雲。
「好懷念我們小時候啊~」妻子意動神往的嘴角微微一勾,眼前的事物讓她的情緒悵然,彷彿融入大自然的懷抱。
「你來追我呀……」孩童們跑著跑著,無意間衝撞到了妻子的面前,面對可愛的孩童,青禹夫妻沒有一絲的戒備。
「小心一點呀~疼不疼?」妻子溫柔的一面流露出來,對孩子的愛惜驅使她扶起面前跌倒的孩子。
「謝謝姐姐……」孩子話說到一半,聲音忽然出現了扭曲,一對無神的灰白瞳孔從髒兮兮的發須中袒露。
「不好!」青禹的反應十分迅捷,雙手飛快的拉開妻子,並且順勢的橫抱妻子後退,指尖青光流轉,口中念念有詞。
光束編織成網,轉瞬間,孩童被完全束縛。
「靜兒!靜兒!……」青禹退到一側,焦急的呼喊著妻子的閨名,可是妻子神思不屬,憂思鬱結,俏臉上滿是掙扎的痛楚。
林間風雲突變,山清水秀的風景生生的變為赤色的血腥戰場。
方才的行人也全數卸下偽裝,拖沓著沉重的步伐,一點點的朝著青禹方向簇擁而來。
「真是敏銳,不愧是青吾氣的傳人,難對付!」赤色的空間中,大氈斗篷出現在青禹的眼前,青禹的第一眼和夢媛的相差無幾,不知身份,不知相貌,不知實力深淺。
這一套寬大的衣物,遮住了外來的感知。
青禹小心翼翼的將妻子擁在懷中,口中冷冷的出聲道:「你是叛逆者?魔?」
「叛逆我認,可我並不是魔,只是單純的希望這個世界改換天地罷了!」叛逆者完完全全的回答了青禹的問題,並且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現在,交出青吾氣,我可以留你們夫婦全屍,下到陰曹地府也可以做個伴!」
青禹的雙眸冰寒凌冽,體內的氣息暴增,翠色的光輝驅散周身赤意,使紊亂的心神漸漸平息下來,「果然如長輩所言,叛逆者無所不用其極,本座現在帶著女眷,根本沒有辦法全心全意的和你一戰……」
「過獎過獎!一些小手段而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死後就會知道,人活在亂世,只有實力沒有權謀是走不到最後的!」叛逆者很是平靜,心平氣和的與青禹暢談,若不是場景不對,這中間放著的,一定是正在煮茶的檀香木桌。
「如果……我答應你,我不會逃,你可會放過我的妻子和我尚未出生的孩子?」青禹在這短暫的時間裡,想了無數種突圍的辦法,都不可行;靜兒現在完完全全的成了他的拖油瓶。
叛逆者似是在興奮的發顫,語調陰翳的回答:「不行!」
「殺一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和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不算什麼本事,有種沖我來!」青禹躊躇再三,試了下最粗鄙的激將法。
換來的,依然是冷漠的兩個字:「不行!」
「嗡嗡嗡……」赤色的天地忽然出現波紋,叛逆者和青禹都是精神一緊,這個突變都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噔噔噔噔……」沉重的馬蹄從青禹的後方踏入結界,仔細的聆聽,馬蹄聲中還參雜著輕微的車軸聲;是馬車。
「小姐……我們好像走錯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