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新官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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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後，寶成市召開了市委常委擴大會議，會議的第一個議題就是對迎世工作進行點評，自然包括寶成市的迎世方案、賓館偷拍風波以及何海生遇險事件，這個議題整整討論了7個小時，最後的結論是——寶成市的「迎世」工作總起來說還算是成功的，至於其中間發生的偷拍事件、政協主席小院搶劫事件，則雙雙因為案情重要知情人神秘失蹤，因而成了一個議論最多，討論最激烈的一個話題，不過這件事件，最後的責任還是雙雙落在了市公安局長毛德海的肩上。

最後，市委常委會一致通過決議，責令市公安局黨委寫出書面檢查，並且會後即刻召開局黨委會，對以上2個案件要限期破案。

常委會的最後一個議題就是關於何海生任職問題，這個問題是最沒懸念的一個議題。

寶成市市委組織部部長在蘇書記的授意下，開口說道：「按照國家中組部以及人事部門的相關規定：國家正規大學畢業生進入國家機關工作的就自動屬於國家幹部序列，行政級別按照：大學專科畢業生，可任命為科員，定為行政級別十四級；大學本科畢業生，可任命為科員，定為行政級別十三級；獲得碩士學位的研究生，可任命為副主任科員，定為行政級別十二級；獲得博士學位的研究生，可任命為主任科員，定為行政級別十一級確定。

市委組織部長在念完相關文件后，他接著說道「何海生在來寶成市掛職之前，就已經是中組部的跟蹤幹部，外加其在「迎世」期間的突出表現和國家相關『大膽使用培養年輕幹部的文件』精神，因此我建議可以讓何海生出任青雲縣銅陵鄉鄉黨委代理書記一職。」

市委組織部部長話音剛落，市委常委們都將目光齊聚在了市委書記蘇長河跟市長的身上。

此刻羅小民心裡有一百個不願意何海生去銅陵鄉掛職，因為世行凱瑞恩董事已經同意了銅陵鄉的項目申請，現在讓何海生去銅陵鄉出任一把手黨委書記，就等於拱手送了一個天大的政績給他，不行，決不能讓他下基層。

羅小民想到這些，他清清嗓子說道：「劉部長（市委組織部部長），我原則上你的提議，但是何海生畢竟是一個剛剛報道不足10天的實現生，一來，他沒有基層工作經驗，二來，寶成市賓館偷拍事件現在還沒有調查清楚，因此能否將他暫留市直機關工作，待事情完全查清后，再作重用，是否更為妥當！」

寶成市共有13個市委常委，其中有4個市委常委跟羅副市長關係匪淺，他們一看羅小民提出這樣的觀點，於是便紛紛發言表示！

最後，還是市長陳興海一錘定音，他開口說道：「我跟蘇書記願意做這個年輕人的引路人，如果他在基層任職期間出了什麼過錯，我個人願意承擔相關連帶責任！」

陳興海市長的發言頓然令會場鴉雀無聲，現場靜的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寶成市市委常委會在整整開了7個多小時后，在一片鴉雀無聲中結束了！

翌日，寶成市市委組織部就根據市委常委會會議精神，下發了任命何海生為寶成市銅陵鄉礦業開發項目辦副主任（籌備中）、青雲縣銅陵鄉鄉黨委代理書記（正科級），陳落雁並沒有出任市委青干科副科長一職，而是任命為青雲縣團委副書記兼銅陵鄉團委書記（副科級），眼鏡陳也因做偽證有「功」，因禍得福出任了市委組織部青干科副科長，另外寶成區城區派出所普通幹警陳果敢一躍成為城區派出所所長，從此，此人官員亨通，一路升遷到省公安廳廳長，這事後話。

跟何海生大膽的破格重用相比，他跟陳落雁的上任儀式可以說是簡單之極。

何海生的這次報道之所以稱為「低調」，那也是有參照可以對比的：按照慣例，每名經市委常委會任命的幹部，在上任前都會有市級領導對其進行任前談話，並且至少會有一名副市級的領導陪同上任，以便於其到任后迅速的樹立權威，而何海生這次既沒有任何人對其開展任前談話，也沒有主要領導送其上任，寶成市市委僅派出了市委組織部二科的一個副科長到青雲縣傳達市委常委會的決定。

更令人不解的是，市委組織一科的秦副科長將他們2人的任命狀轉交青雲縣縣委組織部后，直接返回了市委。

一個鄉鎮的黨委書記是經市委全委會跨級任命的，外加市政協主席陳建國的獨生女到青雲縣來掛職，這本是一件隆重之極的送任儀式，但是市裡為什麼非要搞的這樣不倫不類呢？青雲縣該用什麼規格接待？」

青雲縣的領導幹部心裡都在盤算著這個問題，最終在縣委書記孫然的拍板下最終定了調子，那就是「高調歡迎低調上任」。

此後，由縣委書記、縣長等縣委常委全部出席了何海生跟陳落雁的報道就職儀式，但是陪同他們去銅陵鄉上任的卻是縣委組織部排名最末的一個副部長。

陳落雁坐在趕往銅陵鄉的車上，她滿臉委屈的小聲報怨道：「何書記，你說今天這事，我怎麼感覺彆扭啊！」

何海生似乎早已經料到了這樣的局面，他表情平淡的對陳落雁說道：「如果我猜的不錯，恐怕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寶成市、青雲縣任何一級主要領導都不會主動過問銅陵鄉的大小事宜，銅陵鄉將成為一個臨時性的「特區」，這次沒有人站出來對我們進行任前談話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

陳落雁感受著何海生的那份鎮定豁達，她用疑惑不解的拖長音問道：「你是說、、、、」

何海生點點頭，胸有成竹的繼續分析道：「我是由市委常委會直接任命的代理鄉鎮黨委書記，一來是不符合常理，越過了縣委直接由市委任命鄉鎮幹部，這極少見，二來，既然市委常委會通過了我的任命決議，怎麼會有代理一說？外加你這個市政協主席的千金，青雲縣的領導不頭疼才怪呢？因此，我們上任后『不過問、不、不反對，』這就是市委、縣委主要領導對銅陵鄉的方針，而我們要做的就是『不彙報、不宣傳、不聲張』，出了小問題銅陵鄉內部消化，大問題只能是我們自己承擔！」

何海生分析問題的成熟、透徹令端坐車輛前排組織部副部長暗自佩服不已，這位副部長回頭看了著何海生說道：「年輕人，聽完你的分析，我個人很佩服你的見解，因此，就算是我多嘴，有件事我要給你提個醒：現在的銅陵鄉對一個外來書記來說，不壓於龍潭虎穴，這個鄉的鄉長牛大壯算是個老銅陵人了，這幾年，銅陵鄉在他的治理下，雖沒有太大的政績，但也算是小有作為，幾次縣委領導要調他到縣裡任職，都被他拒絕了，同時它也創造了另外一項紀錄，他先後氣跑了3任鄉黨委書記，你是第4任，一切要小心啊！」

何海生似解釋，又似自語自語的說道：「春菊，我們就要見面了！銅陵鄉我一定會征服這裡。」

組織部的這位副部長輕嘆一口氣，微搖著頭，感嘆道：「年輕真好，年輕就是資本！」

陳落雁卻不這麼認為何海生會成為第4任跑路書記，她對何海生當好這個鄉黨委書記信心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