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太妃回京
落荒而逃的容九蹲坐在池塘邊,透過水麵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通紅的臉。
這時,幾隻錦鯉跑到她面前嬉戲,將水面盪開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彷彿正在嘲笑容九的失態。
「完了完了,偷看不成,反倒在小亭亭面前失態了,怎麼辦!怎麼辦!阿慕,我的形象沒了!現在他還指不定怎麼看我呢!」容九苦著臉,欲哭無淚。
「哎呀,公主,你就不要多想啦。」阿慕忍著笑說道,容九現在這幅樣子,實在是好笑極了。
「可是,感覺真的好丟臉啊!」容九還是低著頭看著水裡還在嬉戲的錦鯉,隨後氣得拿起身旁的小石子砸過去,「連你們也在笑我是不是?」
撲通一聲,魚兒們便都被嚇跑了,容九這才舒暢起來。
「這池子里的魚可是惹公主生氣了?」
容九剛站起身,身後便傳來一道富有磁性的聲音,容九一下子呆住了。
「參見大王爺。」
阿慕看到來人,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隨後便含著笑識趣地走開了。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容九木訥地轉過身,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公主覺得呢?」
宋墨亭挑挑眉,似乎是在提醒容九,方才她說的話他都聽到了。
「我我我……」容九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小臉也漲得通紅,這一次,是真的丟臉丟到家了!
此刻容九的模樣,宋墨亭倒是沒見過,只覺得有趣得很,心中開始慶幸自己剛才追了過來,嘴角也不知不覺掛上了微微笑意。
「咳咳,公主昨夜可……」
宋墨亭輕咳一聲,想剛問問容九昨夜是否受傷,只是剛開口便被容九打斷了。
「我,我沒事,沒,沒受傷,你呢,走散后你有沒有受傷?」
宋墨亭這一問,倒是把容九的尷尬一掃而空了,接到抬價,容九哪有不下的道理?連忙將自己心底的擔憂問出來。
雖然她也知道黑衣人的目標是她,但是難免他們不會危及到她身邊的人。
可這一問出來,她又覺得自己多此一舉,宋墨亭是誰啊?冷麵王爺,幽洲的戰神,誰能傷到他啊?
宋墨亭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容九居然還擔憂自己的安危,一想到是自己沒看好她,心中的自責一擁而上,眼神也漸漸溫柔起來。
「那些人的目標是你,本王無礙,都是本王沒有保護好你。」
「這不怪你,是我跑的太快了,我們才被人群衝散了,是我太傻了,才被人騙了。」一想到昨晚的事,容九的眼淚便忍不住流下來了。
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繼續說道:「都怪我太傻了,那個人說知道你在哪,我想到沒想就讓他帶我去了,我以為可以找到你,沒想到他居然要殺我,嗚嗚……」
宋墨亭看著容九滿臉淚痕的模樣,只覺得心緊緊地揪了一下,眼神里滿是心疼,竟情不自禁地將她攬入懷中。
原來這小傢伙竟然是因為自己,才把自己置身到危險之中。
「傻瓜,下次走散了不要害怕,站在原地,我一定會找到你。」
時間彷彿靜止了,容九有些措不及防,卻又欣喜萬分。
這一次,他沒有自稱本王。
此刻,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溫度,以及身上的淡淡清香,她只覺得自己心跳得很厲害,臉上也燙燙的。
「那你下一次,一定要緊緊地跟著我,不要再把我弄丟了。」
容九埋著頭,軟軟糯糯的聲音,彷彿能甜到人的心坎里,就算是冰山,此刻也忍不住就此融化。
「好。」
宋墨亭摸了摸容九的頭,像是在承諾什麼。
自容九遇刺之後,靖安成又出了一個大事——瀛安太妃回來了!
瀛安太妃,便是瀛親王的正妃,當今聖上的皇嬸。而瀛親王,正是先皇最年幼的胞弟。
瀛親王因病去世后,瀛安太妃便與青燈古佛相伴,從未踏出封地半步。
先皇去世后,宋勉登基,瀛親王妃成了為瀛安太妃。
而瀛安太妃,正是容九的親姑姑。
太妃回京,靖安城又熱鬧了一次,浩浩蕩蕩的隊伍自城門駛入,而人們從街頭排到巷尾,大聲地歡呼著。
瀛親王還在靖安城時,便以樂善好施,除暴安良,在靖安城的老百姓中留下了極好的印象。
當年他受封為親王,遠赴封地時,人們也是這樣含淚歡送他。
只可惜好人不長命,瀛親王赴封地幾年後便病逝了,而如今太妃回京,他們又怎能不親自迎接呢?
容九及容勒,容羨等在瀛親王府前,心中甚是忐忑不安。
她只是個冒牌貨,雖然有她失憶在前,不管她與太妃之前認不認識都無所謂,但是重點是她不知道太妃是個什麼樣的人,性情怎麼樣,會不會跟電視劇里一樣兇巴巴的又不好相處?
正想著,熱鬧聲越來越近,浩浩蕩蕩的隊伍不久便來到了。
互送的隊伍緩緩向兩邊散開,一輛樸素而又不失庄眾的馬車自中間緩緩駛來,直到門前,停下。
容九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卻又忍不住探著頭想看看本尊的模樣。
車簾被隨行的婢女挑起,一位衣著樸素,面容和藹的婦人緩緩從車上下來,一舉一動,高貴而不失優雅。
容勒容羨二人率先笑著迎了上去,「太妃安好,一路辛苦了。」
見到二人,瀛安太妃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只見她眼角擒著淚,溫柔地打量著二人,「這一轉眼吶,你們都長這麼大了!」
當年她出嫁之時,容勒還是個毛頭孩子,容羨還在肚子里呢,這一轉眼就物是人非了!
容勒眼角也含著淚,他小的時候,最喜歡就是纏著這個姑姑跟他玩了。
「姑姑,好久不見。」
一聲姑姑,暖到了瀛安太妃心坎里,十幾年了,沒想到自己還能再見到故鄉的親人。
眼角的淚再也只不住了。
「是啊,是好久沒見了,那時候……唉,算了,不提也罷,你們父皇現在,身體可安好?」
「父王身體安康,來之前還特地吩咐,讓我們一定見您一面,代他解這些年的相思之苦。」容勒說道。
「他現在啊,已經是一個好君王了,不再是以前那個與我形影不離,什麼事都要依靠我的弟弟了,這麼多年,我真為他感到驕傲。」
因為當時西寧只有這瀛安太妃這一位公主,當時又恰好兩國與明月國發生戰亂,所以直到十七歲,她才以和親的名義到幽洲,嫁給了小她一歲的瀛親王。
「父王這些年的心愿,便是能再見您一面。」
「見一面啊…」瀛安太妃苦笑著搖搖頭,她心裡何嘗不想,「算了算了,不說這傷心的了。」
瀛安太妃繞過二人,來到容九面前,容九緊張得不知如何稱呼,張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太妃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親切地拉著她的手,笑道:「你不必怕我,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你就跟你哥哥們一樣,叫我一聲姑姑便好!」
「姑姑好。」
也許是來人自帶的親切感讓她覺得很舒服,容九一下子就不緊張了。
「嗯,果然女孩子還是像父親多一點。你扶我進去吧,真在門口說話怪不好的,我也累了,想歇歇了。」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隨行的家奴們已經將帶來的東西都在王府里安置妥當了,安靜了多年的王府,彷彿又熱鬧起來了。
「這一眼望去,跟當年還真沒什麼兩樣,只不過如今,少了一個人了。」
太妃嘆了口氣,容九知道她這是睹物思人了。
「姑姑當年跟姑父肯定很相愛吧!」容九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啊,明明比我還小一歲,卻成熟穩重得很,反倒是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像一個小孩兒一樣,他什麼都慣著我,從來沒跟我發過脾氣。」
一說到瀛親王,太妃臉上頓時浮起少女的嬌羞感。
「你看那個亭子,」太妃指了指不遠處迴廊邊的水亭,笑著說道,「還記得當年我餵魚的時候不小心掉了下去,他明明不會水,還跟著一頭扎進去,最後還是我把他撈了上來,哈哈哈,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好笑。」
容九靜靜地聽著,心想著,這就是愛情吧,一個人可以奮不顧身地為另一個人做任何事,哪怕自己會付出生命。
而她,什麼時候才能得到這樣的愛情呢。
容九又想起宋墨亭來,如果掉下去的人是她的話,他會不會奮不顧身地去救她?
茗香樓三樓一處雅間內,一襲青衣的男子背對著站在窗前。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
扶玉看著窗前的人,眉頭微微皺起。
「叫我來幹什麼?」
「呵!你還真好意思問,那晚明明有機會,為什麼不下手?」
男人猛地轉過身來,因為逆著光,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怒火。
扶玉倒像是沒聽到一樣,自顧自坐了下來,順手倒了一盞茶。
「我做事,需要你來教?」
這種居高臨下的語氣,讓青衣男子更加不悅。
他快步走到扶玉面前,奪過他手裡的茶杯,得意而又猙獰地說道:「不要用你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你以為你誰啊?這次叫你過來,就是想通知你一聲,我已經飛鴿傳書給父皇了,父皇說,這次行動現在由我負責,而你,呵呵,以後就乖乖聽我指揮吧!」
男人說著,得意地伸出手來,扶玉倒是滿不在乎,隨手就將腰間的令牌拿出,交到男人手裡。
男人拿到令牌,大笑了幾聲,臨走前,還不忘沖著扶玉狠狠地說道:「你這次就看好了,看我怎麼完成你做不到的事,我要讓父皇知道,我才是最有能力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