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收租

芽兒攙扶著宋大河進了屋子，宋自如跑到了隔壁鄰居家去借榔頭。

院子里冷冷清清的。

宋青川走到那堵被撞塌的土牆跟前，就等宋自如回來再給它壘起來。

「前方吃緊，後方緊吃，這些官宦家的子弟，辜負了前線將士。」

宋青川悠悠一嘆。

林家府門外……

林平哭哭啼啼的不成樣子，帶去的下人全都掛了彩回來，最嚴重的兩個就差一口氣便見了閻王爺。

「好你個宋青川！欺我林家沒人！」林泰重重鎚了一拳在轎架。

「來人，給我把少爺抬進去，喊人好好照料。」

林泰看著眼前這些被宋青川教訓回來的下人，氣不打一出來。

「連少爺都保護不好，給這些廢物每人十兩銀子，打發回家！」

啪的一聲，林家的大門緊緊的閉合，人來人往的想往裡看一眼都不能。

……

縣城裡突然多了不少閑言碎語，有關於宋青川。

「張大媽，你說宋大河家裡的那個愣小子兩天前又給林大人的公子揍了，怎麼不見林大人來出頭呢？」

「哼！青川是將軍，他不敢！」

「什麼將軍啊，早不是了。」

「可不是，他家的地可是租張員外的，你沒見昨天張員外帶人去收租的時候，那愣小子連租金都拿不出來。」

張大媽為人厚實，見不得這些人的嘴角，白眼連連后便朝著宋青川家裡走去。

宋家，土牆重新壘了起來，門前清掃的乾淨。

「張大媽，進來坐坐啊，別在門口站著。」

宋青川正在院子中央劈材，赤膊著臂膀。

「不了不了，青川啊，大媽知道你家裡難，要是還不上租金就和大媽這裡挪借一些。」

張大媽說完就走，只留下來宋青川一個人在院子里愣直。

沒錢交租是折磨，哪怕他曾是將軍，可一直同將士同甘共苦，囊中實在羞澀。

「呵，貪污受賄的宋青川，竟不能交租。」宋青川嘲諷自己，忍不住笑了。

就這時候，幾個精壯漢子踏進了院落，在後面的正是張員外。

「宋青川，今天，可是最後期限了。」他一邊說一邊打量著這院里的空蕩。

「磚瓦都沒，想你也還不起。」

「可否再寬限幾天，我安頓下來就去找些活計。」

「哎呦？原來你也會求人啊，之前跟我動手的時候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吧？」

張員外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剩下的等我緩緩。」宋青川不曾多說，掏出來一錠銀子丟給了他。

「好，且再寬限你幾天。」

「我們走！」

張員外剛出了院門，一個小廝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員外！」他貼耳朵過來，神神秘秘的樣子。

只見這小廝說完，張員外就屁顛屁顛的往遠走，宋青川瞅了一眼，也不知道所為何事。

張家大院，幾個小廝給門口把守著。在最裡面的一間屋落里，張員外細細的品著茶，眼睛眯起來笑盈盈的看著林平。

「林少爺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備好酒菜啊。」

「張員外客氣了。」

「你去宋青川家裡了不久前？」

林平問道。

「嗯，宋大河那個老不死的，欠我地租，遲遲不還。」

「哦？」林平眼睛一眯。

「那張員外就這麼回來了？不給他們一點教訓？」

「我！」張員外話短。

他可是知道宋青川的手段的，上次給他打了之後留的傷現在還沒散去呢。

「員外，我可是聽說那芽兒可是被她老娘許配給你的，你知道這外面都是怎麼傳言嗎？」

「說張員外，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

「哼！」張員外面色陰沉。

「那我有什麼辦法，他再怎麼說，之前也是北疆大將軍，我怎麼斗！」

「那不是原來嘛。」林平噗嗤一笑，給張員外的掌心裡寫下來幾個字。

「這是我父親的意思。」

「當真？」

「自然是真。」

張員外眼睛里精光閃爍，「其實這事情也好辦，只要林少爺以後多提攜著一些就好。」他本就胖，笑起來臉上的肉都在顫。

林平滿意的點了點。

這天，宋青川正給從山上砍下來的樹枝編成筐子，拿到集市上是可以賣幾個錢的。

地租，得儘早還，哪怕跟張員外有過節，可這事情是不能繞開的。

可突然門口傳來了謾罵聲，還夾雜著宋大河求饒的聲音。

「爹！」宋青川猛地躥起來。

「老不死的，給我滾一邊去。」

張員外一邊罵一邊指揮著家丁給宋大河推搡到了一邊。

「宋青川，還錢！」

「紋銀三百兩！」

張員外手持著一張契約，橫到了宋青川眼前。

「三百兩？」宋青川眉頭一緊，怒火中燒。

「不是只有三十兩？」他寒聲道。

「哼！是三十兩，可你爹和我立下過字據，逾期，十倍！」

「兒啊，爹沒有啊！」

宋大河被人束縛著，聽到張員外要三百兩銀子後身子都軟了，話里都帶著哭音。

這三百兩，是他半生積蓄都拿不出來的啊。

宋青川一把奪過來那字據，仔細瞅了瞅，氣不打一處來。

「王八蛋！你篡改字據！」宋青川何等人也，一眼就看了出來。

「宋青川，你可不能亂說啊，小心我把你壓到官府告你誣陷良民！」

張員外滿臉贅肉，說起話來一顫一顫的，看著格外的噁心。

「你敢！」

「哈哈，宋青川啊宋青川，你還當你是北疆大將軍呢！」

「我姐夫是縣令，這字據管不管用，我說了算！」

張員外猛地一拍胸脯，兇狠道。

「給我砸！」

一眾家丁呼喊著衝上來，提起來宋青川剛剛編好的筐子猛踩一通，「爾等猢猻，欺人太甚！」宋青川一拳打的那人吐血。

「姓張的！」

宋青川追上去照著張員外的腦門就是一拳，頓時鼻血橫飛。

幾個家丁撲了上來，可應該是被宋青川的手段怔住了，硬是不敢有什麼動作。

「打死他，多開三個月工錢！」張員外捂著往外冒血的鼻子，吼叫著。

可就算是這樣，也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討打。

「好！好！」

「宋青川！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