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真不省心

葉冬冬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找到孔行大吵了一架，說孔行和那個女人虐待她的兒子，說什麼也要讓兒子遠離那個女人。可是，她自己並沒有這個能力照看兒子，她還要去外地打工呢。葉冬冬就想起了她的二哥葉東帆，想讓二哥來替自己照看孔孝偉。

葉東帆沒有問題，一口答應下來，吳紅英也沒有多說什麼，反正家裡剛好有一間小屋，可以留給孔孝偉住。

葉冬冬將孔孝偉領到葉東帆家裡來，還對他說：「以後啊，你就先住在你二舅舅這裡，等將來媽媽賺了大錢，就來接你。你要向你妹妹葉薇學習，聽話，知道嗎？」

就這樣，孔孝偉就暫時住在了葉東帆的家裡。

葉東帆的廚藝特別好，為了孔孝偉來他們家，還特意買了幾個好菜來。他用筷子指著桌子上的菜，說道：「孝偉，別客氣呀，多吃點兒。」

「對，多吃點兒，吃飽啊。」吳紅英也這麼說。

葉薇那個時候還特別小，都還沒上小學。她看著孔孝偉，伸手給他夾了一筷子的菜，放到他碗里，說道：「孝偉哥哥，你吃這個，很好吃的。」

孔孝偉開始那幾天表現還挺好的，時間一長，就開始暴露出了本性。

有一天，葉東帆正準備出門，家裡突然就打來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是一個女的的聲音：「喂？請問是孔孝偉的家長嗎？」

「對。」葉東帆趕緊說，「您是哪位？」

那個女的打了個招呼：「您好，我是孔孝偉的班主任，您是他什麼人啊？」

葉東帆回答：「我是他舅舅。」

老師接著問：「那他父母呢？」

葉東帆只是說：「他爸爸工作需要，常年不在家，媽媽在外地打工，有什麼事兒，跟我說就行了。」

老師聽他這樣說，就不多問了，說道：「這樣，請您下午來一趟學校可以嗎？」

葉東帆到了學校才知道，孔孝偉經常上課不聽講，不交作業，跟同學打架，今天居然還敢逃課。

老師扶了扶眼鏡，說道：「這件事情，我之前已經和孔孝偉的爸爸說過了，他也答應了會好好管教，但是……」

葉東帆提高聲音，說道：「難怪我問他做作業了沒有，他說早做完了。老師，您放心，我回去好好說說他。」

老師點點頭，說道：「他舅舅，您也別生氣，孩子需要好好管教，但是也不能著急上火。要是有什麼事情，我們再聯繫。」

孔孝偉今天在外面打了一天的遊戲，將葉東帆給他的錢都用光了。為了不讓舅舅懷疑，還特意回去得很晚，裝作剛從學校回來的樣子。

葉東帆早就在家裡等著他了，看到他回來，就一直板著臉，大聲問道：「站住！」

孔孝偉本來是要會自己的房間的，這麼一吼，他也不敢再往前走了。他看舅舅的臉色特別不好，知道舅舅的脾氣，兩隻腿不自覺地在發抖。

葉東帆厲聲問道：「今天你去幹什麼了？」

孔孝偉不敢說實話，想著舅舅也不會想他爸爸一樣敢打他，就撒謊道：「我……我去上學了呀。」

葉東帆「蹭」地一下站起來，大聲說道：「小小年紀，你還敢撒謊。你們學校的老師都把電話打到家裡來了，說你經常拖欠作業，今天連課沒有上。」

孔孝偉見事情瞞不住了，就裝可憐，對著他舅舅撒嬌：「對不起，舅舅，我錯了，我今天就是想出去玩兒一玩兒，以後再也不敢了。」

葉東帆本來也沒想對他特別嚴厲，就勸他說：「孝偉啊，你要好好讀書，以後才好賺大錢嘛，不然，以後你準備跟舅舅我、跟你媽一樣啊。」

孔孝偉低頭咕噥著：「我爸爸也沒讀多少書，還不是有錢？」

葉東帆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他瞪著眼，指著孔孝偉，大聲說道：「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孔孝偉不敢多說話了，只是低著頭，連動都不敢動。

葉東帆也就是嚇唬嚇唬他，沒打算動真格的，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語氣放緩了很多，接著說道：「你現在的機會多好，還可以讀書，不管學費多貴，你爸都願意掏這個錢給你。以前我們想上學都還沒這條件呢，你也知道，我們這三個舅舅，還有你媽，我們都沒怎麼上過學，所以你要爭氣啊。你要是能考上一個好大學，你想要什麼，你爸肯定都答應你。」

孔孝偉知道現在不能和舅舅對著干，滿臉賠笑地說道：「我知道了，舅舅放心，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再也不敢像今天這樣了。」

第三天，孔孝偉去上學，老師因為之前的事情，罰他寫檢討書，不能少於五百字。孔孝偉上課都不好好聽講，更別提寫什麼檢討了。他抓耳撓腮的，實在是沒有辦法，就只好來找舅舅幫忙。

但是，葉東帆表示很為難，自己根本沒有上過幾天學，知道的還不如孔孝偉多呢。於是，他只好說：「等你二舅媽回來了，問她，她上過初中，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然而，吳紅英本身的文化程度也有限，這對於她來說，還真是個大難題。只能說讓孔孝偉自己寫，她在一旁看著，有什麼不懂的，讓他直接問。

「舅媽，」孔孝偉一隻手拿著筆，在腦袋上撓了撓，「既往不咎的『咎』怎麼寫？」

這一問，倒是把吳紅英給難住了。這個詞她是知道的，但是，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寫，完全一點兒印象都沒有，連基本的字形都想不起來了。沒辦法，孔孝偉還等著寫呢，她只好翻箱倒櫃，把很多年前的那本很小很小的《新華字典》給翻出來了。

那本《新華字典》，已經被葉薇翻破了，上面還亂畫了一些歪七扭八的字，花花綠綠的，扉頁都快脫落了。

吳紅英托著那本字典，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我認字。」葉薇小聲回答。

吳紅英隨便指了幾個字，葉薇居然都回答上來了，對於一個還沒到上小學的孩子來說，算是不錯了。吳紅英摸摸葉薇的頭，說道：「乖，你看就看，別在上面亂畫，你看，這好幾頁都快掉下來了，回頭我用膠水粘一粘，別又扯掉了啊。」

葉薇眨眨眼，跳著去玩兒了。

吳紅英查到以後，就把字典放在桌子上，說道：「喏，這個，你看著一筆一筆地寫。」

孔孝偉磨磨蹭蹭地寫了一個小時，才勉勉強強地寫出了兩百字，還差三百個字，實在是懶得寫了。他哀求道：「舅媽，我實在是想不出來了，不知道該怎麼寫。」

吳紅英也沒辦法了，實在受不了這個軟磨硬泡，就答應幫他把這個檢討寫完。她也是絞盡了腦汁，最後終於湊足了五百字。

孔孝偉歡天喜地地拿著那張紙，脫口而出：「舅媽，你是不是經常寫檢討啊？」

吳紅英眼睛一瞪，說道：「就你寫檢討，我沒寫過。」

孔孝偉下課的時候，和幾個同學在閑聊，都是一些經常不學習，在一起混的哥們兒。

一個矮個子問：「孔孝偉，這都好幾天了，你怎麼都在學校啊？今天根哥們兒出去玩玩兒？」

孔孝偉搖搖頭，說道：「再等幾天吧，這幾天啊，我舅舅正盯著呢，過兩天，他放鬆警惕了，我們就出去玩兒。」說著便扔給他們一人一支煙。

一個非主流頭型的人眼睛一亮，問道：「喲，孔孝偉，你怎麼有錢買這麼貴的煙？你那個有錢的爸爸給的？」

孔孝偉將打火機點燃，回答：「我找舅舅要的，說學校要交資料費。」

其中一個比他們都大一些的學生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行啊，下次多要點兒，咱們一起去打遊戲，好好吃一頓。」

孔孝偉安分了沒有幾天，就又開始偷偷地出去瞎混，跟人打架，褲子的膝蓋那裡，還被刀子劃了一個口子，差點兒受傷。

葉東帆看到他那個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責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孔孝偉立刻狡辯道：「我走路上，摔了一跤。」

吳紅英仔細地查看褲子上的那道口子，說道：「這麼整齊，怎麼像刀子劃開的？」

孔孝偉才不會說實話呢，堅持非要說是摔了一腳，把膝蓋那裡摔破了。他才不會傻到真的說自己是跟別人打架，差點兒被人修理一頓，要是讓他舅舅知道了，非揍他不可，再傳到他爸爸那裡，那更是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