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一起照相

因為這件事情，葉薇差點兒被家裡給吵了一頓。

葉東帆就怕葉薇手裡有錢瞎用，逼問著：「你大伯給了你十塊錢，你怎麼不告訴我？你都把錢用到什麼地方去了？」

葉薇含含糊糊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要是老實說了，可能還會被責備的。媽媽就經常說她買那些漂亮本子都是浪費錢，她根本不敢告訴他們事實。葉薇被逼得滅有辦法了，只得細聲細氣地回答道：「我……我買吃的了……」

葉東帆還在追問：「買什麼吃的了，要這麼多錢？外面的那些都系都是垃圾食品，有什麼可吃的？家裡的飯菜還不夠你吃？」

葉薇沒有說話，她怕爸爸生氣。爸爸一生氣就會打她，還打過媽媽，跟爸爸是不能硬著來的。好在這件事情，葉東帆也沒有太追究下去，不然，葉薇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那些漂亮的小本子，葉薇大部分都還留著，一直留到現在，都已經十幾年了，卻不捨得扔。這些漂亮的小本子，對於她而言，當初都是花了天津愛才買到手的，雖然有不少下鋪被子現在看起來很幼稚，想不通當時怎麼會看上這樣的，有些卻還不錯，現在看都還覺得很漂亮，滿滿的少女心。也正是因為如此，到二十幾歲了，還總是被吳紅英說像個小孩子一樣，完全長不大。葉薇卻覺得，滿懷少女心跟長不長得大完全是兩碼事兒，誰說年紀大了，就不能像個少女一樣了？父母老是用那種陳舊的觀點來看待她，她也懶得辯解。

葉薇還記得，有一年放暑假，她和孫蜜約出來玩兒。不遠處有個比較大的超市，她們人小，走到月半個小時也能到。那天下午，孫蜜是帶著她媽媽來的。孫媽媽特別喜歡葉薇，總是說葉薇懂事兒。葉薇和孫蜜一起進超市買東西吃，孫蜜推著購物車，拿了滿滿一車的東西，反正有她媽媽在，根本不用擔心。

而葉薇不同，她的手裡，僅僅只有好不容易攢下來的五塊錢，拿了三件東西之後，她一算賬，發現已經超出了五毛錢，自己是沒有多餘的錢來付賬的。葉薇想了好久，忍痛把其中一袋薯片給扔在了一旁，這樣，自己手裡的錢就夠了，還有多餘的。

孫蜜的媽媽看見了，又將那袋薯片扔進了葉薇的購物車裡，笑著說道：「你就拿著吧，好不容易選出來的，剩下的錢，我來給你付。」

葉薇一愣，低著頭，非常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

出了超市，她們就趕緊拆開零食吃了起來。葉薇買來的東西本來就不多，一會兒就吃完了。就算是沒有吃完，她也不敢拿回家去，怕被父母問錢是哪裡來的，這不就露餡兒了嗎？

孫蜜知道葉薇的情況，有時候會提出借錢給葉薇買東西吃。葉薇偶爾會欠孫蜜幾塊錢，多了就不敢借了。而且，葉薇借孫蜜的錢，多半都是陪孫蜜出去玩兒的時候用掉的。當然了，孫蜜並不差這幾塊錢，只有葉薇才把這幾塊錢看得那麼重。不過，索米也不會借葉薇太多的錢，也就這麼幾塊錢而已。孫蜜知道葉薇還不起，所以不願意借太多錢，葉薇自然也是不會隨便找孫蜜借錢的。大多數時候，都是孫蜜主動提出來，要借錢給葉薇，因為葉薇手上沒有錢，就不能陪自己出去玩兒，孫蜜為了自己能有個伴兒，陪著自己玩兒，所以願意掏幾塊錢給葉薇，反正葉薇又不是不還，只是時間沒個准而已。超過一定的錢數之後，孫蜜也不會借給葉薇的了。沒有誰會把自己的錢無緣無故地給別人，尤其是在很有可能收不回來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葉薇每次有錢了都會儘快還給孫蜜，但是孫蜜卻不太相信，畢竟，錢還是在自己手裡比較放心一些。孫蜜肯借葉薇一些錢，說白了，也是能讓葉薇陪自己出去多玩兒一會兒。不然，葉薇根本就不會陪著她。

在她們大概上三年級的時候，當時非常流行照大頭貼。那種有著可以自己選擇的漂亮表框，然後可以找出自己的臉，特別小巧，隨身可以帶著自己的相片，走在街頭都可以看到很多經營大頭貼的商家，路邊時不時都可以看到照大頭貼的極其，不少人都去湊熱鬧，多數都是女生。

當然，這一些，葉薇原本是不知道的，她從來不關係這個。對於葉薇而言，需要她關心的，一個是學習，一個是怎麼省錢。葉薇知道有大頭貼這回事兒，完全是孫蜜告訴她的。

孫蜜是一個喜歡新鮮事情的人，什麼都要去嘗試一番。其實，孫蜜早就在大頭貼剛出來的時候，纏著她媽媽去照過一次，但是，只照一次怎麼能過癮呢？這一次，孫蜜想拉著葉薇一起去，兩人一起照。

葉薇第一次看到班上有同學照的大頭貼，並不清楚這是什麼東西，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小的照片呢，邊框也好看，不過，不是自己喜歡的那種類型。

「你不知道嗎？」孫蜜提高聲音，「這是大頭貼呀。」

「大頭貼？」葉薇輕輕地搖搖頭，表示並滅有聽說過，「這個倒是挺有趣的。」葉薇又拿起謝雲掛在書包上的另一個大頭貼卡包，仔細地翻看著。

「我家裡還有很多。」謝雲跟葉薇、孫蜜的關係非常好，所以不介意她們隨意翻看，「這幾張都是上個星期才去照的。」

這不看不要緊，惹得孫蜜又想去找大頭貼了。孫蜜先生瞥了一眼葉薇，看到葉薇好像很喜歡的樣子，就覺得，應該可以把她拉過去。孫蜜挽著葉薇的胳膊，說道：「葉薇，這個星期六，我們也去照大頭貼吧。」

「我……」葉薇看到這些大頭貼，很漂亮，自己的確是想起去照一照，不過，她首先要考慮的不是想不想，而是能不能。葉薇囁嚅了半天，盡量壓低了聲音，說道：「你自己去吧，我手上沒錢……」

孫蜜就知道葉薇會這樣說，早就已經習慣了，但是，她還是有辦法的。只要是她想出去玩兒，拉上葉薇是最好的辦法。謝雲有她奶奶看著，每天要練習鋼琴，肯定是滅有這麼多的時間的，但是葉薇不一樣，葉薇沒有熱河培訓班、補習班可以上，而且，葉薇完成作業的速度絕對是班上最快的。孫蜜有時候不想做作業了，只要跟葉薇說一說好話，就可以拿到葉薇的那份作業，保證錯誤率是非常低的。

葉薇以前的成績非常好，在班上可是數一數二的，老師一直都很喜歡她。班上小男生，也是成績特別好的學生，和葉薇的關係也不錯，因為比葉薇小几個月，所以總是管葉薇叫姐姐。這個小男生看到葉薇的成績這麼好，就總是和她較勁。那個時候，就只有語文和數學兩個科目，數學還好，那個小男生的語文可是比不過葉薇的，每次都在感嘆，為什麼葉薇的語文分數總是比他高呢？

孫蜜還是想著，一定要把葉薇拉去陪自己照一次大頭貼，她見葉薇半天不說話，就開口道：「沒有關係的，這樣好了，這個錢呢，我們一人一半，怎麼樣？」

葉薇猶猶豫豫的，然後問道：「需要多少錢啊？」

粟米脫口而出：「不貴，八塊錢，一共可以照二十張。咱們倆一人四塊錢，一個人照十張，也還挺不錯的。反正你也沒有照過，去試試吧，照出來挺好看的。」

葉薇想了想，最後還是答應了。她手裡剛好有省吃儉用，偷偷留下來的幾塊錢，去陪孫蜜找一次大頭貼是沒有問題的。本來葉薇還是想把這幾塊錢留著的，因為她總感覺錢放在自己的手裡有安全感一些。不過，既然孫蜜非要拉她去照大頭貼，她也不太好拒絕，只好答應了。說句實話，葉薇並沒有照過大頭貼，只是覺得謝雲照的詐騙，還挺好看的，所以自己也想去照，只是礙於自己手頭滅有多少閑錢罷了，自己捨不得。孫蜜都這樣說了，葉薇想著，答應也就答應了，新鮮玩意兒，去試試也沒有什麼關係。

葉薇從來沒有照過大頭貼，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她隨口問道：「孫蜜，我們到哪裡去照這個大頭貼呀？」

「就是我們經常去的那個超市啊，那個靠著麥當勞的角落裡。」孫蜜倒是相當地清楚，「我們順便去超市裡買點兒吃的。」

葉薇沒有接話，照大頭貼就已經很勉強了，考慮到自己沒有接觸過，去玩兒玩兒也行，但是，去買東西吃就沒有那麼多錢了。不過，葉薇還是會陪著孫蜜去買，反正她自己不拿任何東西就行了，孫蜜想買什麼，那時她自己的事情。

孫蜜拉著葉薇來到了超市的最角落裡，葉薇果然看到了一台照大頭貼的機器，粉嫩粉嫩的。葉薇也是經常到這個超市來，但是從來不忘這個方向走，因為她知道，入口這一圈賣的東西都是很貴的，她不需要買，就不會往那裡看一眼，自然是不會知道什麼大頭貼的。其實，只要是王這個方向稍微走一點兒，就會看到那個粉粉的機器上，貼著很大的三個大字：「大頭貼」。

葉薇覺得很新奇，自己本來就很少照相，有機會自然也是很樂意的，但是，這次來照大頭貼，她照例不會告訴家裡，只說是跟孫蜜一起出來玩兒。葉薇怕父母責怪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葉薇總是這樣害怕。其實，稍微長大一點兒的葉薇回想起那個時候，覺得父母不一定會怎麼責罰她，但是，如果時光能夠倒流的話，她還是會選擇不告訴。儘管那些大頭貼後來被媽媽吳紅英發現了，並沒有多說什麼，但是葉薇還是會感到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