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探病

晚會結束，我都沒有再見到何家成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回了宿舍休息。知曉他請假，是在隔天的教室，沒有見到他的蹤跡。心直口快的我，在老師點名的間隙，多嘴插了一句話，「老師，何家成沒到？」

鑒於我真誠的模樣，對同學的關心，老師並未多想，「何家成同學，請病假了。」那節課，講了什麼我是一句沒聽進去，卓盈身為我的同桌，也發覺心不在焉的我。

電話卡悄悄遞過來，意圖不言而喻，她的電話卡借我用，至於打給誰，那還用問嗎？她料定我不會拒絕這個提議，還好心奉送我一句忠告，『找個男同學，好說話。』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曹秈陽，且我還十分肯定，他一定會幫我這個忙。

為了拜託曹秈陽，可是浪費了我好多口水，附帶一籮筐的好話，才算請動曹秈陽。果然如卓盈意料的那般，電話接通的那刻，竟然是我未來婆婆接到，嚇得我心跳都不敢胡亂蹦躂了。

曹秈陽禮貌的轉述了這通電話的目的，作為何家成的同學兼室友，聽聞同學生病，特意打來電話慰問。等待接電話的那刻，我都不緊張，但他面無表情的把電話遞給我，觸碰到他冰冷的手指，我的心跟著輕輕顫動了下，輕的我未曾察覺。

就算我們是好朋友、好哥們，此刻的曹秈陽，做出一個驚人舉動，他走開一段距離，給我們一個私密的空間。

天空何時飄起了雪花，他竟然沒有發覺，眼中除了那個人兒，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事物。冰冷的空氣，遇上帶有體溫的眉眼，悄悄蓄積成白霧，眨眼間好像一滴傷心淚。

奪人所愛非君子，那個男生是她喜歡的，她選擇的，他應該支持，而非奪愛。他們再好，她的眼裡都不會只裝下他曹秈陽一人，他是失敗者。

結束電話，我真摯的朝曹秈陽道謝，他額頭落了一頭白雪，我好笑的看著他，甚至還笑彎腰。「傻瓜，不知道躲躲，都白頭了。」他笑了，呼出的熱氣，隨風而逝。還真的有傻瓜，這麼不愛惜自己的。

抬頭幫他扒拉掉那些，他還不肯。「別動，感冒了我可不管。」曹秈陽嗤了一聲，不滿道，「沒良心的傢伙，你就不能陪著我一起變白頭。」

情商欠費的我，從電話亭到達教學樓這段距離，真的成了白毛太太。雪越下越大了，似有天荒地老的錯覺湧現，「瞧，我們一起變白頭了。」他那麼固執的不抹掉頭上的積雪，就為了與我共白頭，該說他傻，還是陪著他一起瘋。「曹秈陽，你個白痴，快弄掉那些雪，要感冒了……」

他的孩子氣，固執己見的我，打打鬧鬧來到教室。剛才的那一幕小插曲，並未影響到我們的友誼，我們之間也未曾出現第三人，破壞這份友誼。

體會了一把，望眼欲穿的惆悵，滿腹的低氣壓，鬱結著無法言明的情感，在三天後見到何家成的那刻，都統統消失不見了。那麼迫切的想見到他的心情，相思之苦太過折磨人，見到他似乎還不敢相信，「病好了？」

原來，真的是他，他回校了。「你瘦了。」胖瘦對我而言，完全沒有概念，就如美醜一般，他們不能決定我的自信心。

我是有多天真，哪裡來的自信，覺得自己老美了。為何我會這麼偏執的迷戀何家成，他好像是第一個誇獎我的人，我特別的留意他。這份特別里，真的包含喜歡的情感嗎？還是，一份得不到的執念在作祟。

他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倒是不知羞的我，不矜持的說了那句話。「何家成，我喜歡你。」我說的那是坦蕩蕩，毫不做作，不知天高地厚。他沒有告訴我，他喜不喜歡我，甚至沒有排斥我靠近他，接近他。

何家成的不回應，遲遲沒有給過我任何錶示，可他越是這般的瞻前顧後、優柔寡斷、思慮過多，我就越是要跟他怎麼樣。搞得自己這麼厚顏無恥，有種逼良為娼的錯覺，好像何家成答應了我，我倆就要立馬結婚入洞房似的。

卓盈提議，邀約何家成出去玩，趁機去拍大頭貼，那些情侶們都是這麼做的，可流行了。何家成答應，倒讓我著實驚訝了一下，我以為，他不會同意我的這個無理請求呢。

選框、拍照、擺姿勢，何家成都很配合我，更甚至我心血來潮的生出偷親的想法，他在來不及的反應下，這一幕，被我手快的保留了下來。偷親的想法，還是卓盈點撥的我，不然我不會有這麼大膽、冒失的輕佻舉動。

氣氛尷尬的都能凍冰塊了，何家成躲在拍照室，死活不肯出來。切照片、付錢都是我一手操辦，還是那種毫無怨言的傻大姐做派。

分別前，何家成意識的拿了幾張照片，並未有離開的舉動，難道是不捨得我。卓盈提議，送何家成去乘車的決定，他並未反對。

購票處，卓盈買了票，乘車離開了，留下尷尬的我與沉默的何家成獨處。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但還是找話題，「那個，車來了，你不走嗎？」鼓了很大的勇氣，何家成囊中羞澀，朝我借車費，起因就是他身上沒錢買票回家。

拿出身上省吃儉用的私房錢，五十元的面額，想也沒想遞給何家成。他再三保證，一定儘快還我的錢，生怕我不信，急的不得了。若不是我催促她，他可能還不好意離開。

這是我與他，為數不多的甜蜜瞬間，手中那幕羞澀的照片，被我偷偷私藏了起來，何家成並未瞧見。送走何家成，我才反應過來，他們回家了，我要怎麼回去呀。

搭乘十一路公交車的我，真心留下一段不美好的回憶，乘坐公交車太難了，我要回家。

回校那天，卓盈竟約我一同走，沒多想很是爽快的答應。卓盈趁四處無人，向我袒露心聲，她喜歡曹秈陽。我那個驚訝和驚喜，彷彿她喜歡的是我，而非他。「喜歡就追，你說的。」我並未取笑卓盈的意思，迷茫的我，困惑的我，都是她指點我，怎麼輪到自己倒退卻了，著實不該呀。

在卓盈再三逼迫下，我答應暫時不走漏風聲。可每每看到曹秈陽在我面前晃悠，我都會想起卓盈說過的話。再看曹秈陽的眼神里滿是曖昧，他被我神經兮兮的舉動，看的很是疑惑呀。

我從不這麼曖昧的看過他，更不會吞吞吐吐的猶豫不決，一副有話不說的模樣。書桌下，卓盈拽我的衣服，才把失神的我拉回現實。好險呀，差點便泄露了秘密。

為此，曹秈陽找過我，問我是不是吃錯藥了，幹嘛這副嘴臉看他，看得他渾身發毛，好恐怖。還警告我，有話說話，有事說事，我再這樣，他都不敢獨自上廁所了，生怕我突然從哪裡冒出來。

莫名其妙的蹦出一句話，「其實，你還是挺帥的，真的。」聽完我前半句話，曹秈陽的心情莫名很好，「就是身高欠缺點，拉低整體好感度。」曹秈陽，快點表演匕首插腹，口吐鮮血的絕技。

我真的惹惱了曹秈陽，就因為我無心的一句玩笑話，他竟然不肯接受我任何示好和好的請求，一律駁回。完了，這下好了，耳根清凈了，再也沒有半路打劫來的零食可吃了。

每每見到曹秈陽，我都是熱臉貼冷板凳，甚至伸手拉扯都被他毫不留情的剝掉。我再三詢問過他，「曹秈陽，你真的不理我了，小氣鬼。」「曹秈陽，有什麼好吃的，給我嘗嘗。」「曹秈陽，幫我做值日。」每天我都會找無數個理由，找他搭訕，即使，我知道他不可能理會我，可我就是要『撩撥』他。

放假前，曹秈陽都沒原諒我，真是小氣到不行的小氣鬼。突然間，熱鬧的生活，少了他的躁舌，還不習慣了呢。

今日更，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學會堅強，慢慢變超人，總有一天，蛻掉懦弱，我還是那個堅強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