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爺爺去世(二)
姑姑提出的條件很簡單,要麼把這個果園一分為二,自己一家也要搬過來,要麼,哥哥一次性給她二十萬。
「你還要不要臉了!」沒等爸爸表態,新言先衝進來說,「我們商量事情,你一個小輩插什麼嘴!」姑姑沖新言嚷嚷,不過,看見新言身後的張子傑,明顯有點底氣不足,聲音也低了下來。
「新言,不行的話報警吧,這種事法律自有公斷。」作為一個警察,雖然很痛恨所謂的姑姑一家的所作所為,還必須要走正規的途徑。
「新言,坐下。」爸爸平時不怎麼說話,但還是有一家之主的威嚴,「小芳,果園是我搬到這兒以後才承包的,你也知道,你當年的事弄得咱們在老家根本就呆不下去了,老家的房子也還在,你如果想要,就拿去吧!」爸爸沒有因為這是自己的妹妹就失去理智。
「你想得美!老家那點東西現在值幾個錢!我不!我就要這果園子!你要不給,我今兒個就不走了!」姑姑又開始撒潑。
新言還要說什麼,被爸爸攔住了,「新言,去做飯,你姑姑他們應該還沒吃飯吧!去吧!別讓人家笑話!」
家俊和張子傑同一時間過去幫忙,張子傑畢竟在這兒住了近一個月,地方也熟,和新言配合的也更加默契,家俊臉上明顯帶著不快。
飯菜端上桌,爸爸客氣地招呼姑姑一家上桌吃飯,新言端著剛炒好的兩個菜過來,那兩個所謂的表弟大概看新言漂亮,又見舅舅如此客氣,居然色色地笑著,大著膽子去摸新言的手,佔新言便宜,新言左右開工,兩個大耳瓜子過去,兩個小子馬上站起來,卻被張子傑和家俊迅速控制住。
「不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手么,你當姐姐的怎麼這麼小氣!」姑姑筷子一扔,又開始鬧。
「不小心?信不信我不小心把你的狗爪子給打折了?」張子傑一使勁,那個小子疼得哇哇亂叫,「哥,你就不管管!?這是欺負我們沒人啊!我現在已經沒有娘家了啊!」姑姑不去做演員真的太可惜了,苦情戲撒潑戲轉化自如。
「傑哥,我們來了!」小東突然進來了。
「都來了?」張子傑沒看小東,如果這小子不是新言的親戚,這手早就廢了。
「來了二十多個,夠嗎?不夠我再叫。」小東沖新言點個頭,「先不用,把東西帶來沒?」祭品什麼的都被砸了,張子傑囑咐小東再弄一份好的帶過來。
「你出去看看什麼東西能用,我不太懂。」張子傑終於放開那小子,低聲對新言說,其他人也跟著出去看看。
院子里突然多出來二十幾個人,當然還不多,他們都很安靜,見張子傑出來,齊刷刷叫了聲傑哥,姑姑一家哪見過這種陣仗,嚇得縮在門帘後面不敢出來,偷偷觀察著。
張子傑叫人買了水果,定了一席祭飯,新言問了爸爸,把東西擺在供桌上。
「你讓他們回去吧,這兒用不上。」突然來這麼多人,新言也不大適應。
張子傑掃一眼躲在一邊的姑姑一家,「小東,你們先回去,都隨時待命!我一打電話,你們就過來。」
二十多個人又刷地全走了,新言也習慣了,正言卻崇拜的不得了,傑哥剛才那兩下子簡直太帥了。
這次,姑姑一家都老實了,乖乖吃了飯,換了孝服,說要好好給爸爸盡最後一點孝。
家俊要參加局裡的會議,不想走也得走,又被張子傑這小子鑽了空子了。張子傑根本就沒把上學當回事,況且新言也不在,正言也在一邊幫腔,說傑哥今天幫了這麼大的忙,不能趕傑哥走。
有張子傑在,姑姑一家也不敢造次,新言默許了張子傑留下來。
晚上,新言和正言負責守靈,爸爸的事太多了,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張子傑也換上孝服,陪著他們,正言見張子傑來了,馬上製造兩人獨處的機會,說自己肚子疼,上個廁所。
「今天的事,謝謝你了。」新言撥弄著火堆。
「我應該的。新言,其實白雪那件事我——」張子傑已經查出來一點蛛絲馬跡了,「現在我不想說這些事,我只想把爺爺的事辦好。」新言打住了張子傑的話,張子傑抿抿嘴,沒有再說什麼。
一大早,姑姑就帶著兩個兒子來守靈了,新言沒理她,自己回房間休息。
「子傑?你是叫張子傑吧?」姑姑突然拉住張子傑,「怎麼了?」張子傑厭煩地看著這個女人,都說養女像家姑,她哪裡像新言了!
「你是新言的男朋友?」姑姑沒在意張子傑的冷漠,「我看你比那個警察好。」「你到底想說什麼!」張子傑甩開她的手。
「那個,」姑姑訕笑著,「我聽說你是做大買賣的,你看能不能給你兩個表弟找個事做?這兩個孩子挺能吃苦的,就是沒念什麼書,你也是知道的,我們家的那點家產全讓我哥——」姑姑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樣說不太好,「我可是新言的親姑姑,她的婚姻大事我是說得上話的,你看要是你能幫我這麼忙,我也不會白落下你這個人情的。」
「傑哥,我爸叫你呢!」正言看見這個姑姑就討厭,見她纏著張子傑,便替張子傑解圍。
爸爸媽媽商量以後,決定一次性給姑姑五萬塊,這已經是家裡唯一的積蓄了,這幾年生意不好做,加上供兩個孩子念書,新言也才剛畢業,姑姑愉快地接受了,不過,提了個附加條件,要張子傑幫忙給兩個兒子找工作。
「這不行!人家憑什麼管咱們家的事。」爸爸一口回絕了,「哥,新言現在本事了,兩個男的爭著給她獻殷勤,你現在不用,以後可就遲了。」姑姑的無恥行徑讓爸爸都忍無可忍。
「我告訴你,家裡就這點錢,如果不是看爸媽的面子,我一毛錢都不會給你!拿了錢就趕緊走人!否則我就報警了!」爸爸終於硬氣了一回。
「新言,要不要幫忙啊!」此路不通,姑姑再開闢新路,又在新言這邊下手,「你這兩個男朋友都不錯啊!你更喜歡哪個?」姑姑湊到新言身邊,幫新言洗菜,新言白她一眼,沒理她。
姑姑不死心,「其實,我覺得那個張子傑不錯,那個警察也不錯,但是說到底還是張子傑有財有勢,靠得住,現在的社會沒錢你就——」新言沒等她說完就走了。
「子傑,我可是幫你說了不少好話。你看,你這兩個表弟——」姑姑又跑去張子傑那兒討好,如果這不是新言的姑姑,張子傑早把她打殘了。
一大早就飄起了雨,一直到晚上還沒有停,姑姑一家倒算消停了,幾個人在客房裡打了一天撲克,打撲克就打撲克,只要他們不搗亂就好了。
張子傑默默做好幫工的本分,新言指哪兒他到哪兒,正言好為張子傑叫屈,可姐姐這人,從小就倔,她認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
晚上守靈輪到姑姑一家了,她說自己兩個兒子感冒了,她也不舒服,總之是百般推脫,新言便主動說自己來。
爸爸他們用帆布搭了個簡易的帳篷,還好張子傑覺得火堆不方便,買了電暖器。
「你們都去休息,明天要出殯,我一個人守著就好了。」新言安排大家去休息,自己披著衣服來到小帳篷里。
靈堂前的爺爺的遺照還是新言用手機拍的,就是過年時拍的,那會兒爺爺正笑眯眯地看著張子傑和正言打鬧,笑的可慈祥了,明天,爺爺就要到黑漆漆的地下了,新言想著想著,眼淚又流了下來。
張子傑怎麼放心新言一個人,悄悄起來,沖了杯咖啡,端出去。
「別這樣,爺爺會心疼的。」張子傑拉個小凳子,挨著新言坐下,新言往開挪一點,接過咖啡。
「給我唱首歌吧!」半天,新言才輕輕說,張子傑低聲唱著新言最愛聽的《onenightin北京》,雨漸漸大了,雨點打在帳篷上,張子傑卻覺得著小帳篷比豪華套房還舒服,因為最愛的人就在身邊。
新言一連幾天都安排自己守靈,白天又要幫忙做飯招待親朋,疲累不堪,輕輕靠在張子傑肩上,睡著了。
張子傑把新言的外套裹嚴實點,把電暖器朝新言那邊挪挪,不知道和新言的關係會怎樣繼續,他能為新言做的,也許只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