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世事難兩全

張子傑定好鬧鈴送正言去火車站，「這次忙的都沒給你買幾件衣服，自己買去吧！」張子傑往正言兜里塞錢，「傑哥，你這樣我姐會打死我的！」正言趕緊把錢掏出來還給張子傑，「好吧，有事說話，我心裡已經把你當弟弟了。」

看著張子傑離開時落寞的樣子，正言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新言怕單獨面對張子傑，才推說自己早上有課，沒去送正言，正言終於沒忍住，給姐姐打了個電話，說張子傑多麼珍視她洗的那件外套，說張子傑沒玩看著她宿舍熄燈了才去休息，說張子傑為了買到新言愛吃的小零食跑了多少個超市，說......當然，還說了白雪的懷孕很有可疑，張子傑是清白的。

電話這邊的新言早已經淚流滿面，她可以騙所有人，唯獨騙不了自己的心。

張子傑早上去送正言，已經遲到了，乾脆就沒去，中午，猶豫了半天，還是去吧！

走到學校門口，見楊凱又來糾纏白雪，嘴裡還說著什麼白雪利用完自己就不理了之類的話，「子傑！」白雪氣惱地和楊凱說著什麼，看見張子傑，大聲呼救，好歹白雪是自己的前女友，又有過自己的「孩子」。

「楊凱，我說過讓你以後別糾纏白雪了，你是耳朵聾了還是腦殘，把這事忘了？」張子傑根本不屑於和楊凱交手，走過去，傲慢地說。

「張子傑，你不是和那個什麼老師搞在一起么。怎麼還吃著碗里的，盯著鍋里的呢！」楊凱今天帶了不少人來，也不示弱。

周圍有不少圍觀的同學，張子傑不想再給新言添麻煩，「你放屁！老子的女朋友就是白雪一個！」張子傑霸道地摟過白雪，白雪很配合，主動親張子傑一口，「楊凱，看見了沒？只有張子傑配得上我白雪，你還是趁早死心吧！」周圍的學生大聲叫著好，楊凱的臉都綠了，「白雪，有你的啊！你把我當猴兒耍呢！這口氣我遲早會掙回來！」楊凱帶著幾個朋友氣呼呼走了。

「好了，戲也演完了，你也該放開我了吧！」張子傑扯開弔在自己身上的白雪，「人家不么，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宣布咱倆的關係，我真開心！我就知道你和王新言不過是玩玩而已，你喜歡的是我。」白雪又要吻張子傑，她和張子傑以前是情侶，這樣的親密對她來說很習以為常了。

「你胡說什麼！我剛才就是看楊凱不順眼！還有，別動不動拉上新言，她——」張子傑一扭臉，看見新言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然後，扭身就走。

正言的話讓新言有所醒悟，喜歡就是喜歡，有什麼比真心喜歡一個人重要呢！見張子傑沒來，她想去他家找他，她知道自己大白天去見張子傑是什麼後果，可她忍不住，她真的想快點見到張子傑，告訴他，自己是喜歡他的，沒想到，眼前的一幕讓她的心瞬間跌落冰谷。

「新言，我——」張子傑想追上去解釋，白雪拉住他，「要解釋也不是現在啊，這麼多人，你想讓大家繼續誤會王老師啊！」白雪的話有道理，可是——

中午沒有新言的課，她在辦公室改了會兒作業，手機一直響，她知道是誰打的，轉成靜音，沒接。

張子傑不會輕易放棄的，放學后，新言乾脆躲出去，工作大半年了，新言也沒顧得上出去走走，看看，就當散散心。

下午又開始飄雨了，春天的雨是輕柔的，新言沒有打傘，她很喜歡雨中漫步的感覺。

兜里的手機嗡嗡地震動著，新言心裡很煩，想把手機關掉，發現是家俊，便接了。

「新言，你在學校嗎？我發現那家現做的栗子糕了，我現在給你送過來。」那個小攤是流動攤點，新言後來想買一直沒遇到，家俊心裡一直記得呢！

「我現在就在體育場這邊呢！」新言帶著點鼻音，家俊總是那麼寬容，像個大哥一樣。

「新言，這兒！」家俊捧著一包東西撐著傘朝新言跑過來。

「快！趁熱吃。」家俊打開包成一團的圍巾，這圍巾是丁琦專門買來送給他的，要不是怕栗子糕冷掉不好吃，他連包裝也不會打開呢！

「怎麼不打傘啊！」家俊嗔怪道，伸手抹去新言頭髮上細碎的小水珠，「怎麼了？不開心？」

「沒有，裝一下深沉。」新言的回答讓家俊忍俊不禁，他想讓新言調個單位，當老師太辛苦了，新言自己還是個需要關愛的孩子呢，就要管那麼一群不聽話的大孩子，尤其是還有那個陰魂不散的張子傑，幾乎有新言的地方就能見到他，這麼一想，家俊擔心地朝四周看看，還好，目前沒發現敵情。

「來，圍著，」家俊把圍巾給新言圍好，順手摸摸新言的臉，冰涼冰涼的。

圍巾上有一股好聞的糕點的香氣，新言瞥到圍巾一角有英文刺繡，是花體的DINGQI。

看來是女孩子送的，讓人家知道家俊居然拿圍巾來包栗子糕，該多傷心啊！

「雨下大了，要不——」家俊看看天，「要不我就回學校去了。」新言接住話，「你不吃點東西嗎？」新言笑著舉起手裡的栗子糕，「我有這個就夠了。」

新言外邊的衣服全濕了，家俊把外套脫下來披到新言身上，「不用，你會著涼的。」

「你太小看我了吧！人民警察的身體可不是吹的！」家俊拍拍胸脯，新言注意到家俊今天穿了件銀灰色的休閑西服，裡面是一件黑色襯衣，看起來蠻帥的，看來男人也很注意外表啊，這麼冷的天。

「你笑什麼？」家俊見新言在偷笑，「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原來美麗凍人說的不只是女的啊！」新言笑出聲來。

「那這樣，我也不冷了吧！」家俊攬過新言的肩，新言僵了一下，馬上恢復了常態，不再說話，繼續對付手裡的栗子糕。

看來沒開車是對的，可以這樣和新言一起走這麼長的路，家俊偷偷看看新言，新言微濕的頭髮上有一股好聞的香味，又帶著一種清新的氣息。

到了學校門口，新言才發現家俊的半邊肩膀都是濕的，他一個勁兒把傘朝自己這邊打著，不濕才怪。

「我自己進去，你回去吧！」新言的糕也總算吃完了，要不是小口小口吃，早就吃完了，那自己就一定要和家俊說話，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傘你拿著。」家俊把傘遞過來，所有新言不願意的事家俊都不會勉強。

「外套——」新言要動手脫外套，「不要，你這樣一冷一熱的最容易感冒。」家俊握住新言的手。

家俊的手一直在外面，凍紅了，可能怕新言不好意思，畢竟是學校門口，來往的人很多，家俊又放開了，「我先走啦！」

「等等！」新言摘下圍巾，「把這個圍上。」新言細心地給家俊圍好圍巾，「那下次見面時給你衣服。」新言擺擺手進去了。

家俊摸摸圍巾，這時候，他甚至有點感謝丁琦了，感謝她送的這條圍巾。

家俊總是這樣，讓新言狠不下心和他攤牌，她知道自己這樣不好，一向做事乾脆利落的她在感情上卻一直纏繞不清，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通往宿舍樓的林蔭道兩邊間栽著十來株桃杏樹，杏花已經開了，不時有花瓣飄落下來，營造出一種凄美的浪漫。

新言收起傘，走的很慢，快要晚自習了，學生們大都去教室了，新言可以靜靜地在這杏花微雨中梳理自己的心事。

世上的事多不能如願，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和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人在一起呢？現在很好啊，白雪那麼喜歡張子傑，他們也算門當戶對，家俊對自己也好，條件也不差，如今各自都有了合適的對象，何必要強求那不屬於自己的感情呢？

如果自己能夠勉強接受家俊，所有的問題好像都能解決了。

好了，這件事就這麼決定吧，絕對不會再婆婆媽媽了，這樣對所有人都不公平。

張子傑一直在宿舍對面的小草坪守著，新言不接電話，一整天沒見人了，這麼晚也不知去哪兒了。

「新言！」終於看見遠處晃過來一個人影，張子傑仔細看看，就是新言。

「張子傑？」新言看見對面衝過來一個人，「你去哪兒了？為什麼不接電話？」張子傑沖新言吼，注意力又轉移到新言披的外套上，「這是誰的衣服？你剛才和誰在一起？」

還好周圍沒人，新言笑了笑，「我和朋友出去吃飯了，你找我有事？」

「什麼朋友一吃一整天？林家俊？」張子傑憤怒地看著新言，「張子傑，我和朋友出去吃飯是很正常的，也是我的自由，你這樣不好。」「這樣吧，咱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說，可以嗎？」張子傑調整一下語氣，新言出奇的冷靜，好多事情一旦想通了，就不會再舉棋不定了。「好！」新言點點頭，張子傑上前拉新言的手，新言笑著躲開了，「別這樣，張子傑。」

新言今天的態度很不對勁，張子傑隱隱不安，「去我家！」離學校最近又最隱秘的地方就是自己家了。

「其實有些話在這裡說也是一樣的，」新言臉上始終帶著笑，她怎麼了？

「我等了你一天，衣服全濕了，我到現在還沒吃一點東西。」張子傑真的在瑟瑟發抖，不是裝的。

「那你趕緊回去吧！小心感冒。」新言笑的溫和，卻帶著一種隔離感。

「你真的這麼絕情？」張子傑以為新言會擔心自己，會陪自己回去的。

如果許不了他未來，何必給他希望！？

「我不是醫生，你不舒服應該去醫院，你現在趕緊回去換衣服吧！來，這把傘借你！」新言把傘遞過去。

張子傑狠狠把傘摔到一邊，負氣朝校門外走去。

新言撿起地上的傘，臉上還是帶著笑，淚卻和雨點一起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