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風雪初來

被江索下了逐客令，即使這一男一女再氣悶也不好再待。

女人領走前狠狠地颳了江索一眼，然後裹緊了自己的大衣氣哄哄地離開了。男人之間夾著煙，審視了屋內幾人一眼，說道：「如果改主意了可以敲隔壁的門。給你們個提醒，二區的情況很複雜，你們這種一來就惹事的，可能走不出去。」

樓寶辭換了衣服出來，一腳踩在沙發的腳蹬上，將匕首插進靴子，不緊不慢道：「活不下來的，都是沒有實力的人，走不走的出去可不是你們說了算。」

男人直視著樓寶辭，眼底閃過凜冽之色，片刻后冷笑道：「希望明天早上不會在焚屍區見到你們的遺骨。」

樓寶辭指尖輕輕彈了一下刀鋒，輕笑道：「嗯，願你們見到明早的太陽。」

男人將手中的煙掐滅，轉身離去。

江索若有所思地看著那人的背影，指尖在沙發背上輕輕點躍，直到門被合上以後，他忽然扭頭看著樓寶辭：「我以為你會直接宰了這兩個蠢貨。」

「對蠢貨動刀，是對我武器的羞辱。」樓寶辭不屑道，「自有人會收拾他們，何必用我們來動手。」

凌和收拾好了醫藥箱，將電卡插上后打開了燈。

江索倒在沙發上，兩腿架在桌子上，樓寶辭將一瓶水扔到他懷裡，盤腿坐在桌子上：「你剛剛去幹什麼了？」

「打了個招呼。」江索掃了一眼窩在角落裡，姿態各異的幾人，「今天晚上可能沒辦法睡個安穩覺了，有人惦記著我們的物資，還有……」

他的目光落在樓寶辭身上，眉梢微微上挑：「你。」

樓寶辭臉上沒什麼太多表情，靠在餐桌后的牆壁上，一隻腳踩在桌子邊緣，指尖輕輕地彈著靴子里插著的匕首：「可以理解，畢竟色膽包天。」

這一路上他們所見到的，足以讓他們明白現在女人的處境，如果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女人只能淪為附庸與奴隸，處境可以說是豬狗不如。樓寶辭沒有太多的憤懣或是不平，在這種極限環境下，強者生，弱者苟延偷生，能活下來就是有能耐，她不會去置喙那些依靠身體去換來生存物資的人。

「我覺得我們只有五度電，根本撐不到明天天亮，而且還有人覬覦著我的東西和人，今晚他們肯定會行動。我們現在有兩種選擇，第一種在這裡等著他們，幹掉他們；第二種，修整一會兒，去幹掉他們，搶了他們的資源。」

「現在表決。」江索靠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說道。

樓寶辭手中的匕首輕輕一插，直接將匕首利刃部分全部沒入桌面：「第二個。」

於九天朝著外面的黑夜看了一眼，修長的手指壓在槍管上：「第二個。」

「第二個。」牛孝文摸了摸自己受傷的耳朵，聲音很輕，但很堅定。

江索看向站在一邊的凌和，笑問道：「你呢？」

「我一個治療，有的選嗎？」凌和白了他一眼，將醫藥箱塞進背包里，開始整理自己的行裝。

他看著房間地上放著的幾個戰術背包，忽然說道：「秦帆在的時候，還真是方便。」

「那是，她跟著就像帶了一個儲備倉庫一樣，現在大包小包地背著，打起來也不方便。」

樓寶辭看著地上的背包，腮幫子鼓了起來，不過想起秦帆她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那傢伙是真的剽悍，能力雖然看起來攻擊力不強，但是她還是隱約覺得她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空間能力如果真的只有儲存功能，儘管她有一手令人拍案叫絕的射擊術，也總有沒辦法的時候。

凌和坐在單人沙發上，看著樓寶辭變幻莫測的臉：「她要是在，你們敢說這話？」

江索從兜里摸出了一根煙，叼在嘴邊笑道：「不敢。」

「一個敢養高階喪屍的女人，全天下也找不到第二個。」樓寶辭吐槽。

於九天想了一下，忽然說道：「她的那隻喪屍，可能比我們還要厲害。」

「我也是這麼想的。」江索把煙盒丟給於九天，眸中顏色漸深，「蕭瑾的進化速度比一般的喪屍要快太多，秦帆帶著他，風險很大。」

「你擔心她控制不住蕭瑾，最後被反傷了？」樓寶辭從褲兜里摸出一塊壓縮餅乾，抬頭看著江索。

「她有點兒放不開蕭瑾，在其他事情上我絕對相信她的果決和理智。」

換而言之，江索還是認定她沒辦法在蕭瑾的事情上保持應有的果斷。

「這種問題我不想思考。」樓寶辭攤開手，優哉游哉地說，「我敢保證，要是讓秦帆在我們和蕭瑾中間選，我們絕對是被拋棄的一方。是我們離不開她，不是她離不開我們。」

凌和沒說話，但是樓寶辭的觀點他贊成。

江索對於樓寶辭的說法沒辦法反駁，因為根本無從反駁。即使不用腦子都能猜到，秦帆眼裡只有那隻戰鬥力BT、傷害力爆表的喪屍。

「休息兩個小時，去端了黃雀的老巢，然後再找地方安頓。」樓寶辭將最後一塊餅乾吃掉，喝了兩口水后，將桌子上的匕首拔了出來，插進了靴子里。她走近卧室，將幾床被子都抱出來，然後窩在了牛孝文身邊，將被子分給他一半，靠在他身邊倒頭就睡。

凌和將燈關掉，打開了暖氣，把江索往沙發的一端推了兩下，窩在角落裡，抖開了被子埋頭就睡。

該休息的時候必須要把握時間，之後才會有充足的體力和飽滿的精神，迎接更加狂暴激烈的戰鬥。於九天從背包里摸出一根烏黑色的細管，卡在了狙擊槍的槍口上，開始慢慢調整。將消音器安裝好后，他開始調整準星，放下了夜視鏡后，樓下的動靜在他眼裡一清二楚。牛孝文將毯子扔給他，扭頭看著靠在他身上已經睡著的樓寶辭，替她將被子改好，然後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二區西部外圍線治安點，殷紅的血跡順著晶瑩的冰雪紋路一路蜿蜒，驟冷的空氣中混雜著濃重的血腥味兒。門口倒伏的一具屍體面目凹陷，身上已經落了一層很厚的積雪，屍體的表皮是醬紫色，還有深紫色的淤痕。治安點的鐵閘門洞開，裡面擺放的一些日常用具散落滿地，兩具穿著綠色大衣的屍體已經徹底僵硬，頭朝下，四肢扭曲。

西部外圍線的鐵柵欄網外此起彼伏的喪屍吼叫聲，讓居住在外圍線附近的人心驚膽戰，鐵柵欄網「哐當哐當」地響動著，大片的雪花在陰冷的風中飄搖旋轉，堆積在曠闊荒蕪的原野上，一個個黑色的影子步履蹣跚，將風雪踏碎，一步步朝著外圍線附近收攏。

風雪初來，屠戮未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