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縫合術

「宋大哥，晁大哥好像不妙啊！」

「怎地？一隻飛刀而已，難道致命嗎？」

「時間久了，傷口止不住，流血過多，晁大哥已經昏死過去了！」

「吳先生，你得想想辦法啊！這幾個人里，也就你懂一些醫術，旁人都是粗漢，使不上勁！」

中年文士眉頭緊皺，輕輕地搖了搖頭，一路之上，並不敢把飛刀拔出，回了山寨再看，感覺已經有些晚了。轉臉看見蹲在地上喝水的王長庚，眼睛一亮，下巴一抬，示意宋江。

「哦----這位兄弟，你在山下之時，說你會看病，是什麼博士，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我還留洋三年呢！」

「什麼留洋？」

「哦，就是郎中的高等學府，就是向----神醫請教過，跟他們學過！」

王長庚扔下空碗，擺著手，那些不重要的根本沒必要解釋，說得多了更麻煩。尤其是時間、空間不對，說清楚了，人家也得把自己當怪物。

「那就是御醫館了！」

宋江的黑臉上有了些笑容，但是從心裡還是無法理解這個「留洋」是什麼意思。只以為是醫術高明，能給高官顯貴看過病而已。

「兄弟不知如何稱呼啊？」

「我姓王，別的少說吧，先看患者，不是，先看看晁大哥病情如何！」

「也對！快快，這邊有請。需要什麼東西，儘管吩咐！救了晁兄弟，我等定有重謝！」

「吩咐？」

王長庚瞥了一眼宋江與吳用，心中嘆氣：我想要個手術台、無影燈，需要消毒清洗、手術服，需要腎上腺素，需要手術用具、縫合針線，還需要兩個護士，你有嗎？

「準備熱水、冷水、乾淨紗布，還要----先這麼多吧！」

王長庚跟著吳用來到旁邊一個涼亭，看見一張土床上躺著的晁蓋，早已昏迷多時了。伸手探看體溫，還算正常，再看嘴唇，早已因失血發白了。那柄飛刀，仍舊扎在晁蓋的胸口之上，刺的很深，足有兩寸。傷口處不住的仍有鮮血流出，如果再止不住失血，神仙來了也保不住性命。

「噝！」

看著晁蓋的傷勢，王長庚迅速的回憶著自己所學，可惜，那都是沒用的，一千多年之後的醫學，怎麼能搬到宋朝來呢？要是能穿，最好穿過來一家三甲醫院，設施齊全，連護士一起帶過來最好。

夢呢！真是夢啊！

「王兄弟，現在怎麼辦？取刀嗎？」

「我這裡還有點金創散，不知道用得上否？」

王長庚轉頭看著吳用遞過來的一個小瓷瓶，那點藥量，根本堵不住這個傷口。

「不行，必須縫合！」

「縫什麼？這是人啊，怎麼縫？」

「傷口縫合，不縫，粘上也行。哎，甭說別的了，馬上找根針來，越快越好！如果堵不住傷口流血，晁大哥就救不回來了！」

「可是，用什麼縫啊？」

這問題問得王長庚一懵，問得對啊，這時代哪有可吸收線，就連不可吸收線都沒有，更不用說什麼化學合成線了。

「麻線！」

王長庚一瞥，看見自己穿的破爛麻衣，本來就心生煩惡，髒兮兮的披在身上，哪有個當醫生的樣子，可是這麻線，倒是可以將就使用，先縫上，保證不流血就好了。

「棉線行嗎？我這山寨上能找到！」

「算了，就我這個吧！」

王長庚找了個線頭，用力一扯，拽出一尺多長的一根麻線，揮手扇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浮土，從吳用手中接過了一根銀針，在火上一撩，消了一下毒。低眉認線，麻線從針鼻中穿了過去。

「來，按住手腳，捏住傷口，我準備縫合。」

終於，王長庚在大宋朝做了第一台手術，縫衣針配麻線，既沒有消毒，也沒用麻藥，連個護士都沒有，宋江、吳用，再加上一直跟在身邊的小弟王猛，三人合力，像是殺豬一樣按住晁蓋的四肢。

費時一盞茶的功夫，終於把晁蓋的傷口用麻線縫上了。

剛才還汩汩而出的鮮血，已經縫合，現在只是隱隱的滲出了。王長庚拿過剩下的金創散，均勻的敷在了傷口表面，又用布條纏好傷口，才算大功告成。

「行了，五天到七天拆線！注意不要發燒，吃點頭孢----不是，吃點啥好呢？」

王長庚心中運氣，差點又把千年之後的葯說出來了。術后消炎，總不能靠身體硬扛啊！萬一掛了，又是一場醫鬧官司。這群凶漢，還不把我剁碎了嗎？再說，晁天王也不能死在我手裡啊！

「發熱我會調理，只是這麻線，怎麼拆啊？」

「哦，只需把線挑斷，拽出來就行了！」

看著緩緩睡去的晁蓋，宋江與吳用各自點了點頭，請了王長庚出了側室，再看寬闊的草廳上，那幾個兄弟已經開始吃肉喝酒了。

「敢問王兄弟全名是----」

「哦，我叫王長庚，這是我兄弟，王猛！」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啊！來人，取金銀來！」

「不用了，治病救人是醫生的天職，我也不是為了掙錢才當醫生的！我們是天生的逆行者，白衣天使、救死扶傷嘛！」

「說得好！逆行者----有道理！」

王長庚不知道這三個字如何打動了宋江，被他一聲大喝，打斷了話頭。

「哎呀，王兄弟，沒想到你還如此多才，哈哈，一句話點醒了我，來，趁著有酒有肉，你我喝上幾碗，以後就都是兄弟了。」

說著，黑臉的宋江不容分說，拉著王長庚就要進草廳吃飯。

「我看還是算了吧！昨晚從家出來，這都快一天了，我們都沒和家裡說一聲，還是以後吧！我們就先告辭了！」

「不吃不喝那可不是我們的待客之道啊！就算要走，也得喝上幾碗酒，再拿上診金，否則就是看不起我們兄弟了！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幾個頭領各自端酒送到王長庚面前，已經是卻之不恭的架勢了。轉臉再看身邊的王猛，正小聲嘀咕著：

「哥，我餓了！要不咱們吃完再走吧！」

「宋大哥說得沒錯，我們都是鄉下粗鄙之人，沒有酸文人那麼多講究，如想與我等做兄弟，簡單得很，喝了這碗酒，大家就是兄弟了！」

「說得好，王兄弟，你救了我家晁大哥一命，我們就應該給你磕頭致謝的，你若賞臉，我們大家一起做兄弟可好！你放心，以後跟著我們宋大哥，肯定是有酒有肉，刀來了我扛著，箭來了，大家擋著。定要保你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