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諸位,時晏確實是時家後人,多年前我便知道此事,他是我長兄六子,他的母親為了庇護時家族人,隱瞞身份嫁到清風界,初時善良無害,後來兄長發現了她的身份,她露出真面目,她只是為了謀求清風界的庇護才會嫁給我兄長,兄長怕她惹出什麼禍端,下令將她關押起來,她卻帶著阿晏從清風界逃出,兄長帶著人一路追殺,卻不想平時柔弱的長嫂早就偷練了禁術,傷了我清風界無數弟子,兄長顧念舊情,不願痛下下手,答應她只要她自行廢去修為,她依舊是清風界的尊主夫人,可她並不願意,她帶著時晏一路的逃,兄長帶人追到了地底深淵上方,她當時已經被打成重傷,卻依舊不停勸告,將將時晏送進了地底深淵之後選擇了自盡。」
「兄長很愧疚,認為是自己沒有管教好妻子,這才惹出軒然大波,他不願妻子死後還要被人詬病,又覺得進入地底深淵的人絕不可能活著回來,便選擇將此事隱瞞下來,就當他們兩人是病死了。」
「可沒想到,時晏在地底深淵還能活下來,地底深淵裡全都是時家餘孽,時晏在那裡得到時家先祖幫助,修為猛增,這才小小年紀就有了大乘境的修為,他從地底深淵出來之後對清風界懷恨在心,帶著一眾手下險些覆滅清風界,他在地底深淵待的時間太長,修為飛漲又滿身殺氣,好在兄長拚死抵抗,無數長老挺身而出,也只能與他戰成兩敗俱傷的結果,他小的時候,我曾經照顧過他很長一段時間,當時他雖然已經近乎沒了神智,對我卻抱有一份感激,我以他母親留下的遺物做交換,請求他放過清風界無辜百姓,他念在我曾經救過他,救過他母親的份上,答應了我的請求,但我還是沒能救下哥哥,他恨意深重,將曾經追殺過他和他母親的人全都殺害之後才肯罷手。」
「我本來想公開他的身份,可兄長故去時都對這個孩子深有愧疚,他覺得是自己沒有教好時晏,才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這也是我從小看大的孩子,我實在不忍心讓他成為千夫所指,清風界損失慘重,若我將他的身份說出,只怕他會魚死網破,我承認我有私心,再三考慮之後,我將這件事情瞞了下來,希望人界的安穩能逐漸撫平他心中的殺意。」
「這麼多年我一直心驚膽戰,生怕聽到哪個門派滅門的消息,好在時晏本性不壞,守護冥域后再也沒有生出別的事端,他實在不是一個壞孩子,只是被時家餘孽影響了心智,若是諸位真的在他體內查出了禁術,也請給他一次活下去的機會,只廢掉修為…讓他無法再作亂就好。」風安不敢與眾人對視,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顫抖,沐暖甚至能從她的眼裡看到滿是愧疚的淚水,真是好精湛的說辭!
若非是沐暖早就從時晏哪裡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只怕現在都要被她糊弄過去!
所有的鍋都背在了死去的時夏和如今的時晏身上,清風界推的乾乾淨淨,風安,你可真是好樣的!
七星島與御靈宗的尊主面面相覷,風安的說辭邏輯雖通,但漏洞也很多,她說自己顧念親情所以不肯說出時晏的身份,那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還有當年的事情,說什麼兩敗俱傷,庚辰界的長老當時就在清風界,風泗都變成一個廢人了,時晏還站在那裡好好的,他要是想,當時就把清風界夷為平地了!
清風界在這場屠殺裡面扮演的角色肯定沒有風安說的這麼乾淨無暇,她為了給清風界洗白,編的瞎話連小孩子都聽不下去。
但是關於時晏的部分,卻能跟時間線完美的對起來,時晏消失的那幾百年,若他在人界,不可能半點消息都沒有,而他小小年紀就能有如此成就,真怕真的是受到了時家先祖的指點。
那麼,他當真沒有走火入魔,做出跟當年的時家一樣的事情嗎?
七星島和御靈宗尊主面色有些凝重,若是時晏體內當真有時家先祖亡魂,那麼今日,他們就必須逼著沐暖把人交出來,這確實是一顆定時炸彈,而且是能隨時覆滅整個清風界的定時炸彈。
沐暖差點就要被風安氣笑了,她還是沒忍住當著眾人的面對著風安翻了一個白眼出來,「風姑姑好口才,這麼多年避世沒白避,編出來的理由連我都要信了,快把你那眼淚收起來吧,時晏母親在地下聽到你這麼顛倒黑白,只怕都要被你氣的活過來!」
「沐姑娘此言何意?」七星島尊主問道。
「風安,你為了保住清風界名聲,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把所有的髒水都往時晏身上潑,你當真以為你用當年恩情與他做了交易,便從此都能胡說八道了嗎!」
「與你做交易的人是他不是我,有的話他不願意說我願意!」
沐暖看了看依舊保持中立但態度已經很不明確的七星島尊主,咬了咬牙,她只能拼一把了,風安要拖時晏下水,她就把整個清風界都拉下來,現在決不能讓這群中立的人站到清風界那邊,否則一切就都完了。
「諸位請先聽我一言,風安有她的說辭,我也有我的說辭。」沐暖用靈力放大了自己的聲音,力求能讓所有人都聽到。
風謹眼皮一跳,敢在沐暖開口之前喊道,「你這妖女還有何話可說,姑姑已經親自出來指認時晏,你身為神木之靈,竟然還要偏幫他嗎!」
「你能指認,還不許我辯駁了嗎!」沐暖說道。
「沐姑娘請說,我們也想知道,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時尊主是否真的被時家先祖教導過?他體內真的有時家先祖給他的力量嗎?」御靈宗尊主沉聲說道。
「風尊主,風姑姑,若你們所言屬實,那麼時尊主就會成為整個修真界的敵人,真要制裁他,也該給對方辯解的機會。」烈火宮尊主說道,他對當年的事情知道的十之八九,事情絕對不是風安所說的那樣!
「當年時晏母親確實帶著時晏逃出了清風界,但並非是因為自己的身份被發現,而是因為她發現了風泗的秘密!」
「多年來,風泗一直在尋找時家後人,從她們口中逼問出禁術修鍊方式,試圖將時家人的血脈引渡到自己身上,以求自己的神脈能夠晉級為十品神脈,但時家覆滅已久,他能找到的時家人體內血脈淡薄,根本無法助他,而且適合時家修鍊的禁術並不適合他,所以他改變了策略,利用時家人的血脈開啟禁術法陣,暗中收集天賦絕佳的少年人,開啟禁術法陣,助自己修為猛增,他早就知道時晏母親的身份,沒有殺她,就是因為時晏的母親是他尋找到的血脈最純凈的時家人,他把時晏的母親和時晏都看成了自己的『養分』,才一直養著他們兩個。」
「時晏幼時無意發現這一切,告訴母親之後兩人逃出清風界,風泗怕她說出這一切,這才四處追殺兩人,勢單力薄的母親,帶著自己的兒子東躲西藏,被追的沒有辦法,只能選擇將自己的孩子送進地底深淵,然後自盡而亡。」
「時晏確實在地底深淵生活了數百年,諸位有沒有想過,當年跟隨時晏的人是從哪裡來的?我來告訴諸位,因為他們都是被風泗逼得走投無路的少年天才,無奈之下選擇進入地底深淵,受時晏庇護,才決定效忠於他,無軒,無言,他們都是年少成名的人,諸位之前可能也聽說過他們的名字,他們兩個都姓庄!」
沐暖隱瞞了時晏幫無軒無言重塑身體的部分,在眾人看來,寄魂托生是邪術,這種時候,只把對自己有利的部分說出來就好。
「庄…我記得風泗的妻子,好像就姓庄啊。」
「說起來,右使看起來是有些眼熟。」
「我與哥哥,應該說是風泗的侄子,我們曾經在清風界生活了很久,風泗看中了我與哥哥的天賦,想要吸取我與哥哥的神脈和修為,我和哥哥拚死逃出,被風泗養的暗衛追殺,無奈之下,闖入地底深淵。」
無言很會隨機應變,聽到沐暖的版本之後迅速給自己編好了借口,沐暖說的這個版本是錯的,但清風界不敢糾正她,因為真實的版本比沐暖說的還要嚴重。
風泗不是沒有得逞,他是已經得逞之後,把只剩下神魂的無軒無言丟進了地底深淵,時晏利用寄魂托生術為兩人重塑身體,他們才得以新生。
「胡說八道,你是時晏的心腹,自然會為他說話!」風謹說道。
「我們都是尊主的心腹,都是跟著他從地底深淵闖出來的人,這些都要謝謝你父親,若非是他把我們逼到地底深淵,我們也不會找到這麼能讓人忠心跟隨的人。」胡老說道,「我本名胡凌肅,不知還有沒有人記得我的名字。」
胡老以前是人界的一名散修,他沒有參與任何門派,卻被風泗看中了這一身修為,失去一切,被投放進了地底深淵,被時晏救下,自此對他言聽計從。
眾人面面相覷,年輕一輩沒有人聽過這個名字,慕非言他們卻是聽說過的,在他們還很小的時候,這個名字就時常出現在自己耳邊,無人見過他的樣貌,無人內聽說過他的名字。
他是散修之中相當有天賦的一位,多年突然失蹤,大家都在猜測,他可能是衝擊大乘境的時候走火入魔隕落,原來也是進了地底深淵嗎?
「您,您是胡老。」慕非言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
「胡凌肅少在眾人面前出現,見過他的人早就死的死沒的沒,你說你的名字是凌肅,可有證據!」風謹顯然沒想到局面會變成這樣,迅速反擊道。
「沒有證據,但這確實是我的本名,就像你誣陷我們尊主沒有證據一樣。」胡老緩緩的說道。
「不僅僅是我,他們也都是被尊主救下的可憐人,有的是清風界的長老,在天裂中『戰死』,有的是散修,在修鍊中『走火入魔』,我們曾經死去,如今再次重生,就是要把當年的真相共諸於眾。」
「風安,你當年以老夫人的遺物為籌碼,讓尊主甘願背了黑鍋,我們認尊主為主,甘心接受這個結果,可你不該得隴望蜀,在這裡肆意侮辱尊主的名聲。」胡老冷冷的看向風安,當年若非這個女人,他們早就把清風界的真面目說出來了。
「沒錯!你口口聲聲一切都是我們尊主的錯,他做錯了什麼?他在地底深淵幾百年,受時家先祖教導,卻從未傷過無辜之人,當年死在他手上的,都是跟著風泗一起修鍊禁術的人,他受老夫人之託,為時家還債,從未有過怨言,風安,你口出惡言,良心何在啊!」
局面再一次有了反轉,風謹本來讓通過風安給時晏扣上修鍊禁術的帽子,沒想到沐暖破罐子破摔,直接把帽子反扣回來,她還知道多少東西?
「時晏殺了風泗之後離開建立冥域,他唯一的兒子,也就是如今的風尊主,不負所望,繼承了他父親的狼子野心,也在修鍊禁術,追求長生,他記恨時晏殺了風泗,派了數名暗衛潛入冥域,試圖通過他們加重時晏傷勢,那些暗衛至今關押在明光殿牢房裡,每個人身上都有絕命引的印記,我手中還有一瓶葯,是風謹要他們服用來陷害時晏的,諸位可以看看,心狠手辣的到底是誰!」
沐暖將乾坤袋裡的那瓶丹藥丟到了七星島尊主手中,對方伸手接過來,打開之後面色大變,「這,這不是鬼丸嗎?」
「是鬼丸,風謹為了報殺父之仇,為了殺掉時晏這個知曉清風界所有秘密的人,無所不用其極,這鬼丸只有鬼族只要煉製方式,風尊主,你要不要跟大家先解釋一下,你是從哪裡得到了鬼丸的煉製方式?」
私通鬼族!
沐暖雖然沒有明說,但她的語氣卻將這頂帽子直接扣到了風謹頭上,這個罪名可不小,再加上之前鎖妖塔封印破裂,定是有人與鬼族勾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