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間來客
烏雲永遠在被『騙』的路上，或是待在雲冰顏挖給他的坑裡，可他此時不知道，眼裡只有那塊散發著蘊含著純正冰元素的晶核。
「大小姐，小少爺來了。」
雲冰顏有些驚訝，那弟弟現在不是應該爬她娘懷裡吃飯么？
「姐……姐。」
小孩兒長得是真的可愛，大約還沒張開有點兒像女孩兒，可性格像就有點說不過去了，紅著臉，聲音小，還羞答答地偷看她……
雲冰顏拿出長姐的氣勢，「抬起頭來。」聲音多少有些冷。
雲冰玦抖了一下，快速抬頭看他，又迅速低下，不過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倒是讓人給瞧了個清楚。
這又是被嚇得，雲冰顏都能聽見後面兩個小丫鬟憋笑的氣聲，頗為無奈，不著痕迹地嘆了口氣，說道：
「行了，過來坐吧。」
「誒？是！」
她坐在矮榻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見小孩兒開心地要笑又擺出一副嚴肅的模樣，還向她行了個禮才小跑著坐過來，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
這就是完全在嫡子這個位置上長大的弟弟，就像是在定製的容器中被精心呵護的幼苗，該長的沒長好，不該長的又多了點。
「我們親姐弟兩個，不必這般繁文縟節。」
她一句話圈定了只有兩人的範圍，這是當然的，誰沒事兒跟老爹小老婆生的孩子相親相愛，不過她也沒必針對他們就是了。
「聽娘親說你的魔力進展很不錯，除了上學之外還會做些什麼？」
誰知小孩兒卻不解地看著她，乖乖說道：「每天都只上族學，早上學習禮儀和文學，下午學習魔法術式，日落方能下學。」
雲冰顏：「……」
這時雲冰玦有些失落的說道：「不過我的魔法天賦並不出色，比不得姐姐，如今才進入四級見習魔法師。」
族學中的老師在他們沒有完成任務或是完成的不好時就會搬出當年的得意弟子——大小姐，把她的光輝事迹挨著說一遍，還得補充一句，「老頭子在族學里教了這麼多年，除了冰顏你們是我教過的最差的一輩。」
「這樣的成就放眼西昀，已是少見。」
這麼短短一句，到讓小孩兒高興起來，不過他很快黯然下來，說道：「可別說冰希哥哥，我連旁支的雲冰澄都比不過。」
雲冰顏原本側倚在玉枕上，聞言眉頭輕輕皺了皺，旁支，並不住在本家中，魔力增長自然無礙。
她不由得揉了揉小孩兒的腦袋，當年，這小傢伙測試天賦后，她爺爺曾親自來信，言說家中嫡子的水系天賦極強，魔法水晶上亮起的光芒可比日光。
「不急，以後會好的。」此時外面蛐蛐蛙聲已成一片，天際霧靄漸起，盛夏夕陽餘暉不見唯剩清涼，她低聲道：「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明日不是要去馬場玩兒嗎？」
說話時，若月已把老爺子賞下來的魔法杖拿了過來。
小孩兒接過去，卻不急著走，忸怩一陣后，噘著嘴扯了扯姐姐的衣袖。
雲冰顏盯著他嘟起來的小紅唇，伸手，掐！
「男孩子不能這麼娘。」這句話還是沒憋住，望見小孩兒頗為受傷的表情，她輕咳一聲，「你還小，以後可以慢慢改……對了，還有什麼事嗎？」
「就是……」雲冰玦又想扭一扭，不過忍住了，「明天去馬場……」
不知怎麼的，雲冰顏福至心靈的懂了，便道：「明日早些去娘親那裡請安，我去接你。」
「我知道了！」
雲冰顏看著小孩兒開心地跑了出去，步子太快，身邊的媽媽嚴肅地說了什麼，他便恢復一本正經的模樣，看起來似乎經常這樣，她緩緩眯起了眼睛。
「小姐，可要洗漱休息？」
「你們下去吧，早點休息，我想一個人靜靜。」
「是。」
當屋裡只剩她一個的時候，空氣似乎都沉默了。
尚曦都不愧有霧都之稱，白日里哪怕溫度能灼燒大地，到了晚上，該怎麼幽涼卻是一點也不含糊。
白色的輕薄水霧，從半開的窗戶中探出頭，見主人沒有反對便悄悄溜進來，沾惹了梳妝台，又悄悄爬向地板……當它快要摸著少女垂在地上的衣角時，細碎的聲音響起，它們變成冰晶癱在了地上。
雲冰顏回過神來，望著地上的水霧微微皺眉，揮了揮衣袖將其驅散后，索性直接來到屋樑上。
要是被誰瞧見了，又是一大奇談。
可有漫天的霧擋著，全當秘境。
叮一聲輕響，酒壺和杯盞扣著的聲音被霧海吞沒，她慢慢飲著酒，似乎又找回幾分當初在大路上遊走時的愜意。
「這趟回來，到底是天時地利人和。」
「喵~」
黑色的烏雲如果不是有一雙金色的眼睛微微反光，此時怕是要完全與夜色融為一體，它好奇地湊近酒杯，嗅了嗅，眼睛一亮，忙伸頭去舔，這酒有豐富的水元素！
雲冰顏擋開它，頗為頭疼，「你的晶核都消化完了？」烏雲卻不依，扒著她的手要喝。
「你會醉。」
「這小東西可不會醉。」
這聲音低沉動聽，莫名帶著愉悅，好似有迴響般勾動著耳廓，可此時雲冰顏聽來卻如遭雷擊，猛地站起來戒備著，一轉身卻對上來人的胸口！
這麼寬……不對，這人什麼時候來到身邊的？！
她後退兩步，將瓦楞踩得擦擦作響，「你是誰？！」
少女戒備的姿態彷彿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男人戴著黑色的面具擋住了上半張臉，眼神動了一下，可在雲冰顏看來，他跟一座冰雕沒什麼區別，身材挺拔頎長，頭上未束冠，長發被半困在腦後，一襲玄色長袍在夜風中微動，氣質冷然。
只見他嘴角好似天生帶著些笑意，緩緩伸出修長的手，指著她，「我的。」
換個女人來怕是要被這聲音、這氣質給俘虜了，雲冰顏隨著他的手指看去——自己的月匈……上的毛球。
烏雲此時比她更緊張，完了完了，早不來晚不來，它被餓得簽了誓約才來，這才第一天，可怎麼辦吶~
小命兒和毛到底哪個重要？
這……當然是後者！寧可漂亮的死去，也不要醜陋的活著！
「喵喵喵~」小丫頭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