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間來客下
烏雲覺得自己彷彿是個人人喊打的喜新厭舊的渣男，在正宮面前拚命維護『新歡』，緊緊扒著少女的衣服，叫個不停。
那低沉略戲謔的聲音再次響起。
「求她無用。」區區一個五級大魔導士。
它悲哀地回頭望去，那雙冷眼。
「求我的確沒用。」這是大喇喇來了，連她爺爺都沒能察覺到的存在。
它又回頭看『新歡』，一副愛莫能助。
然後它哭了。
雲冰顏看著大顆大顆往自己衣服上落下的水珠，頗為嫌棄，到底沒把它丟出去，畢竟，都開始投入成本餵養了就沒有顆粒無收的道理！
她雲冰顏絕不做虧本兒買賣，於是往瓦楞上一坐，指了指旁邊，「來者是客，咱們談談。」
男人這次看她的眼神似乎終於有了點別的色彩，不怕了？
雲冰顏擺了擺手，指著旁邊，「坐。」
這等實力的人，甫一出現她只是慣性地防備對方是不是有什麼企圖，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自己如今只是這帝都中無數閨閣小姐中的一個，普普通通，誰沒事兒來惹她。
既然表明來意且沒有第一時間出手搶，那對方就極有可能沒打算使用暴力，何況，他就算硬來，這雲府上下也沒誰能阻攔。
男人瞥著在霧氣中被保持著乾燥的瓦楞，沒動，席地而坐？
雲冰顏挑眉，「嘖，出門在外就別瞎講究了，磨磨唧唧。」
烏雲待在她懷裡頓時對她報以萬分的敬佩，這丫頭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誰么？不過……它悄悄瞅了眼男人，隔著面具都能想象到他眉頭緊皺吃癟的模樣，雖然這樣有點找死，可……好爽！
到底，是坐下了。
只是這般席地而坐讓他看起來有些局促。
叮~
「我自己釀的冰系靈酒，嘗嘗。」雲冰顏不覺得自己待客有什麼不妥，見他盯著酒杯沒動，便道：「乾淨的。」
男人這才端起喝了，意外地，入口香醇略微酸，滑入喉嚨時清冽而不刺，過後口中留有香氣久而不散，散開的冰系力量彷彿浸入了全身，涼而舒適。
第一次見面挑剔如他也不得不誇一聲好酒。
「那我用這酒換你的魔獸如何？」
男人一頓，轉頭看她，少女真誠地回視。
……
雲冰顏以為自己這般開玩笑的口吻會讓對方發火，誰是他卻忽然笑了，說道：
「你的酒抵不上。」
「可我找不到其他能抵得上的東西。」雲冰顏絕沒有開玩笑或是虛偽的成分，憑眼前這男人的實力，試問天下有什麼得不到手的，能入他的眼的魔獸，她自問買不起，「我實話跟你說了，烏雲和我簽了誓約，不能離開。最重要的是，我拿它有大用。」
男人抓住了兩個關鍵詞，烏雲和大用，竟帶著些懷疑，「零？能有何大用？」
言外之意就是這改了名字的魔獸能有什麼用？
雲冰顏快要抓狂，這還能不能交流了，怎麼覺得他們兩個的對話總有種驢唇不對馬嘴的感覺？乾脆道：
「那你想怎麼辦？」
男人直接伸手過來，那手在朦朧的月光下近乎玉質，無一絲瑕疵，然後把烏雲拎了過去，期間擦到了少女的衣衫，深了一分力，微微顫了一下。
他盯著烏雲的左耳，「誓約，嗯？」
烏雲自知理虧，喵喵喵地似乎在和他解釋什麼，然後，就被丟回了少女懷裡。
「借你。」
說完站起來便要走。
雲冰顏忙喊住他，「等等，你還沒說要用什麼換！」
霧氣飄過來，男人一身黑衣在夜色中若隱若現，這一身強悍神秘，這一襲高不可攀，看似親切溫柔實則鋒芒難收，任世間誰也無法描摹或是模仿的氣質，僅僅抱著欣賞的態度便足以讓人移不開眼睛。
「欠著。」
當這兩個字傳達到腦海中時，眼前已不見男人的身影，也不知是對方太快，還是她反應太慢。
半晌，她曲腿坐著哼唧一聲，忽然抱著頭煩躁的動了動腳……
翌日，果然誰也不知夜間的來客，這算是私事，雲冰顏也就沒有往上說，照常去雲方氏的院子請安。
「可用了早膳？」
「女兒用過了。」她親自將飯後的清茶遞了過去，便看見女人旁邊的雲冰玦給她擠眉弄眼。
當教養媽媽咳了一聲，他才恢復小木偶似的狀態。
雲方氏放下茶看了兒子一眼，對女兒說道：「聽說你爺爺讓你今日去馬場，時候不早了。」
雲冰顏只當沒聽見言外之意，「女兒來是想帶冰玦一起去，想著今日天氣不熱，讓他出去走動走動。」
雲冰玦小臉兒上頓時擺出了笑臉，卻被雲方氏淡淡的一眼給打消了，「你弟弟要上學。」
「可女兒覺得今日帝都中各家子弟都要去的，讓冰玦多適應一下也好。」她好像沒看見母親眼裡的不贊同，說道：「總在家裡，與帝都交際脫節，於他日後請封世子無甚好處。」
此言一出，連雲方氏都險些把手裡的茶盞摔了。
頭上祖父、父親尚在，她就敢言說世子之位，此乃妄議，乃違逆！
短暫的震驚過後，下人們皆是眼觀鼻鼻觀心，喘個氣兒都怕被發現。
雲方氏看著少女不說話，眼神幽深。
雲冰顏只笑道：「咱們娘兒幾個說私房話，冰玦與我一母同胞，有我這個長姐在，何愁？」
年近四十的女人，似是想了一陣，隨後眼角出現几絲魚尾紋，「你呀你。」說著向旁邊憋紅小臉兒的兒子道：「去吧，老師那裡為娘會告一聲假的。」
「謝謝娘親！」
雲冰玦現在可佩服他姐姐了，出門的時候小跑著跟在身邊，笑著說什麼，姐弟倆一高一矮往外走，看起來極是和諧。
雲方氏滿意地收回目光，環顧一周，不怒自威，「小姐的話，可懂了？」
能進入這屋子裡伺候的，哪個沒點眼力勁兒，忙齊齊跪下，口稱知曉。
既然是小姐與夫人的私房話，那他們就得當自己沒來過這屋裡。
不過跟在小少爺身邊的教養媽媽沒聽見這一遭，她正急著跟雲冰顏念叨：「老身從小少爺自小就跟在身邊，教養生活禮儀，從不曾離身，如今這……」
雲冰顏打斷她，「今日就我姐弟二人出去玩耍，李奶媽回去吧。」
「老身……」
「回去。」
李媽媽渾身一寒，雖然少女臉上一如既往的冷淡，無一絲生氣的模樣，可她卻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一低頭，只見她奶大的孩子躲在姐姐身後偷笑，頓時一口氣憋在心口，道：「老身知曉了，恭送大小姐，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