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需要一個身份
「出什麼事了？」
安撫她坐下，唐菀示意一旁的婢女回話。
「昨晚小娘病重，四公子出府請郎中，一夜未歸。」說著銀花時不時看看她正低頭抹眼淚的主子。
一番對視，那婢女也開始綴泣道：「今日打聽才知，昨晚公子衝撞了秦王殿下的馬車，已經被拉去了衙門。」
秦王？唐菀眉頭一皺，這是要讓她去當說客，不經一笑。
「按我京都律例，衝撞權貴，最多不過關押一兩日，小娘大可不必擔心。」
一聽這話，楊氏頓時抬頭瞪著她，頃刻間，又含淚委屈道：「你那四哥從小就體弱多病，這要是在牢里待上一兩日，那還能好好的？」
一番哭訴，唐菀心中隱隱動搖，斜眼看了一眼春華，示意她去查查。
「無論如何，他好歹也是你的四哥，你就幫幫他，畢竟以你和秦王的關係……」
「閉嘴！」突然一聲嚴厲而莊嚴的男聲打斷了楊氏。
唐菀起身，看著信步走來的父親，微微頜首。
「老爺，如今玦兒還隻身在牢中，我這個做娘的也只能來求菀兒了。」楊氏哭哭泣泣，加之染了風寒，語氣格外可憐。
彼時晨曦灑進院子，亭中亮堂不少，沉默地坐在一旁的唐理突然站了起來。
「六妹畢竟尚在閨閣，這事我去走一趟。」
送走楊氏，父親叮囑幾句也趕著進宮了。
「大哥，謝謝你。」
「無論如何，我們都是一家人。」
唐菀微微一笑。
晚上，唐理從衙門回來，神色複雜。
聽春華說，衙門裡的人說秦王親自下令嚴審唐玦，所以，這事沒有想象的簡單。
唐玦昨晚因為喝花酒，酒後瘋癲，不僅衝撞秦王馬車，還酒後失言，在大庭廣眾下說了許多大逆不道的話。
「小姐，這事大公子怕是處理不了。」
唐菀點頭，詢問：「父親呢？」
「一早便進宮了，只是現在還沒回來。」
「你先下去，我好好想想。」
四月的夜風依舊寒涼，唐菀起身關上西窗，垂下窗帘，躺在榻上，久久不能安眠。
父親進宮應該是為了太子一事，至於唐玦，多半是那個人想出招惹她的法子。
想著就忍不住頭疼。
明日終究還是要親自走一趟。
翌日清晨。
一早唐明就派人來喚她去聽雨軒用膳。
「之前你說你幫太子的事，做的如何了？」
唐菀放下粥碗，「差不多了。」
「這幾日朝中一些大臣紛紛上書派太子出城體察民心一事，與你可有關？」
「嗯。」唐菀點頭，「城外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太子此去必能收穫民心。」
唐祁沉思片刻，「秦王那邊，有沒有為難你？」
「四哥的事，我會妥善處理。」
用過早膳，唐菀回到梧竹院，換了一件素凈的常服，坐著馬車匆匆趕到王府。
一早便差人送了拜帖，果然，遠遠就看見站在門口等候的小林子，見她走下馬車，連忙熱情迎了上來。
「唐姑娘裡面請。」
唐菀頜首，示意十一在外面等，跟著小林子走進王府。
「王爺今日一早就進宮了，不過過不了多久就能回來。」小林子領著她走進之前來過的木槿閣，示意她在這裡等。
「我就不進屋了，坐在亭子里就行。」
小林子點頭，差人去泡茶。
靜坐在亭中，院子里空無一人，桌上的熱茶空氣中瀰漫著松柏淡淡的苦澀氣息，靜謐而舒心，漸漸地唐菀昏昏欲睡。
意識模糊間，感覺一隻手落在了肩頭，接著感覺一個熟悉的氣息環繞在身邊。
突然，額頭一涼，軟軟的觸感，唐菀頓時驚醒，看著近在咫尺的男子模樣，墨眉，薄唇還有那雙沾了水的黑色眸子。
「你……你在做什麼？」察覺到緊貼著她後背的胸膛，唐菀心跳砰砰，臉上微微發燙。
微風徐徐，陽光灑進小小的亭子，鼻尖環繞著那股淡淡的木槿花香，奇怪的感覺遣散爬上心頭，彷彿蟲子在心上，隔靴搔癢。
「你…你……能不能坐下。」唐菀推拒著他離她遠點，畢竟那樣一張勾人心弦的臉，她還真怕自己把持不住。
李奕淺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咬了咬嘴唇，還拿手按了按那微紅的薄唇。
不知為何，唐菀只覺得額頭一燙。
「知道你今日要來，特意讓人從綠玉閣送了許多糕點。」說著，便看見小林子領著幾個婢女，端上了一大桌糕點。
頓時空氣中多了几絲香甜，逗著唐菀心煩意亂。
「你是故意的。」聽他坦然地說的那句話，唐菀竟對他無法生氣。
這男人，真是越來越讓她束手無策了。
「嗯，是故意的。」李奕為她夾了一塊梨花餅放在盤子里，接著又夾了好幾塊其他的糕點，「人我已經讓人放了。」
看著眼前的男人，唐菀有一瞬恍惚，記得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那個冷漠無情的人不知從何時變得溫和了。
可是，他殺死馬兒時的狠厲彷彿就是上一刻，但此刻坐在她身旁，小心翼翼為她夾糕點的男人，又是那樣真實。
「太子的事，可不可以……」
「可以。」不等她把話說完，李奕毫不猶豫地回答。
對上那雙深沉黝黑的眼睛，唐菀微微一愣，淺笑出聲。
「王爺，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嗎？」
「放過太子。」李奕拉過她的手，認真地對上她的眼睛，「無論是丞相府，還是東宮，只要你開口，都可以。」
「但是，你需要一個身份。」
唐菀聽得一愣一愣的，「什麼身份？」
「做本王的王妃，本王以後什麼都可以聽你的。」
梧桐樹上的鳥兒好似停止鳴叫，院子安靜得彷彿只剩她們二人。
唐菀不知如何作答。
許久，才緩緩起身，連連說了幾聲謝謝，徑直走出亭子，縱身一躍，落荒而逃。
夜裡，唐菀倚靠在窗前，看著天空中的一彎月，嘴角止不住上揚。
「小姐，小姐！」春華秋實在屋外喚了幾聲，不見小姐應，便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