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舊事
「小姐，小姐！」春華秋實在屋外喚了幾聲，也不見小姐應，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便看見正偷笑的主子。
「小姐，自從今日你從王府回來，歡喜之情溢於言表，是不是秦王同你說了什麼？」秋實一臉笑意。
春華放下手裡的水盆，轉頭玩笑道：「難道是提了婚事？」
唐菀取下頭上的珠釵，望著鏡子里泛紅的臉頰，心中亂糟糟的。
「你把十一叫進來。」
簡單詢問了關於太子之事，唐菀才上榻入眠。
睡夢中，再次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指責她，逼問她。
轉瞬，眼前戰火硝煙瀰漫，蒙蒙煙雨中，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鼻尖彷彿縈繞著血腥，只見一個戴著黑色斗篷的人執劍相向，一陣刺痛，口中紅色液體流出，轟然倒地。
「啊！」唐菀驚醒，看著漆黑的房間，頓時慌了神。
夢中的景象如同黑墨滴在白絲綢上，點點暈染，愈來愈明顯。
「小姐，龍國公府府著火了！」十一突然在門外大喊。
唐菀還有些微愣，待反應過來，迅速翻身下床，隨意扯了一件外衣慌亂地披上。
「火勢如何？」
「府里西側內院燒著了，連著那片紫竹一起，火勢極大。」
說著，十一伸手指了指在夜裡分外耀眼的熊熊火光，以及層層疊疊的青煙。
西側是三舅的居所，想來這日子才四月初，突然這麼大的火勢，怕是不簡單。
「這麼大的火，想必是人有意為之，你去找幾個護衛，拿著滅火的器具，趕過去幫幫忙。」
十一領命，跑了出去。
翌日一早，雲笙突然登門拜訪。
「許久不見，你怎麼想起我了？」唐菀為他倒一杯清茶，推至他手邊，輕笑，「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之前出了一些事，不敢來騷擾你。」雲笙淺笑，拿起茶杯，淺嘗輒止，「我今日來找你，是為了送一下東西。」
說著，他便拿出幾本冊子，「這是關於你母親的事，看了這些，或許你更清楚，你該是什麼立場。」
對上雲笙難得嚴肅的神情，她猶豫片刻，拿過冊子，大致翻看一番，記錄的多少早年前母親和龍家以及一些人的往來，還有一沓家書。
「為什麼給我這些？」
「不管你信不信，我希望你嫁給李奕。」
唐菀一愣，這和嫁給誰有什麼關係，她還真沒明白雲笙的意思。
雲笙走後，唐菀將冊子和書信一併拿進屋裡。
龍汐八歲入宮，在太皇太後身邊撫養三年，後來才回到國公府。
期間龍汐在家書中多次提起她在宮裡時龍初月時常帶她去幾位皇子殿中，還有意無意讓她與幾位皇子親近，這些讓她反感。
後來她也多次懇求龍傲天接她回府，卻從未收到家裡的書信。
再後來在宮宴時，她遇見了唐祁，那時的唐祁在太學上課，時常出入宮中，兩人因此相識相知。
唐祁年少金榜題名，作為朝廷新秀，向皇上請求賜婚，龍汐更是親自懇求先皇，兩人因此結合。
至於後來，太皇太后發怒，禍及唐家，國公府也不待見她。
「小姐，十一回來了。」
唐菀擦拭著眼眶中的淚水，為她父母的遭遇心酸，終於明白為什麼這些年父親與母親的關係是那樣，縱然在眼前，卻也不敢表現得在意，因為多一分恩愛，兩個家族便多一分壓迫。
將書信收起來，開口讓十一離開。
「火已經滅了，只是……」
「出什麼事了？」
「兵部尚書的髮妻逝了。」
二舅母死了。
回想起剛才在書信冊子中記錄下的那些曾經她對母親所做的骯髒事，唐菀心中不痛不癢。
「嗯。外公還好嗎？」
「老國公一切安好。」
十一退出屋子，唐菀心中燃起熊熊烈火。
那個毒婦如此死了，倒是便宜她了，不過還有一個三舅舅龍鳴和宮裡的那位，是該讓他們付出代價！
「想什麼呢？」
突然從窗戶傳來的一聲突兀的男聲嚇了唐菀一跳。
「你怎麼來了？」唐菀蹙眉。
「不止我，大哥也來了。」嚴夜臉上滿是笑意。
這時窗外突然再蹦出一張笑意盈盈的臉，「怎麼我不算人？」
薛樾怒瞪男人一眼，轉頭沖唐菀一笑。
「二哥，你也來了。」
跑到亭子里，看著眼前齊聚的三人，一時感慨萬千。
「怎麼？許久不見，四妹也變得多愁善感了？」薛樾玩笑，伸手撫了撫唐菀的頭。
四人圍桌，唐菀讓人拿來好酒，便將院子里的人都遣散離開。
「聽說你要嫁給秦王李奕？」酒過三巡，薛樾隨手夾起桌上的下酒菜，一邊吃喝，一邊看著她。
一時間，喝酒的三人都紛紛看向她。
「我想殺一個有權有勢的朝臣。」唐菀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想起那些逼迫她父母的人，她現在什麼都不想理會，就只想報仇。
三人都笑了，舉杯喝酒，都覺得她是在故意轉移話題。
直到看著唐菀冷漠如霜的眸子，嚴夜才發覺這丫頭來真的。
「想殺誰？」嚴夜放下酒杯，冷聲開口，「我幫你。」
「龍鳴。」唐菀語氣陰冷，眼神中散發著殺氣。
嚴夜：「你知道之前的事了？」
唐菀頜首。
「我覺得就這樣讓他死了挺可惜的，不如慢慢來，玩兒死他。」薛樾笑得邪惡。
三人都用詭異的眼光看向他，他只是笑，「朝廷的人，自然要用朝廷的規矩。」
「如今江湖剛剛重洗，以李奕的權勢，弄死一個人，不就想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唐菀聽得懵懵懂懂，看向嚴夜，詢問：「江湖中發生什麼事了？」
「李奕派人圍剿了大批江湖門派，之前出城就是為了回青門。」
「那青門沒事吧？」
嚴夜下意識看向坐在身旁的兩個男人，眼中流露出唐菀看不懂的神色，許久才搖了搖頭，「雲門這次損失慘重。」
雲笙？怎麼沒聽他說起，轉念一想，他們之間關係也還沒到哪一步。
「李奕真的有那麼厲害？」